這一幕的震撼,令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氣。

飛廉費盡心力救下一個未被燒成炭化的死者,即便這樣,他的全身肌膚也都被這奇異的火焰灼燒,變得麵無全非。

夜色之下,不歸鎮的百姓試探性地走出來,空****的街道空中再無詭異火焰。

“是詛咒啊,詛咒再一次降臨了。”

一位身披黑布鬥篷的老者柱著鳥頭拐杖出來嘴裏一直念叨著‘詛咒’,然後帶著帶領眾人朝西南方向跪下,手上動作手勢複雜,每個人樣子都很虔誠,像是在禱告。

沈南意等人麵麵相覷,不明白他們嘴中的‘詛咒’到底是什麽。

直到等那些人拜完之後,向來自來熟的飛廉就主動上前扶起老者,向他打聽道,“老伯,能問一下你們這拜的是何人,這詛咒又是何意?可以跟我講講嗎?”

老者摸了摸胡子,眼睛炯炯有神,“年輕人,你們可能有所不知,我們拜得可是修羅將軍,這鬼火自燃的詛咒就是將軍對我們下的惡咒,隻要動了想離開這裏的念頭就被詛咒纏身,遲早都要被燒死。你們快走吧,快走……”

“來幾個人把這幾具屍體抬走,扔到前麵陰骨溝中,被惡咒詛咒過的人是不可以被安葬的,諸位節哀——”

不歸鎮的百姓齊聲回應,幾個相對年輕的壯漢過來想要抬走屍體,卻被沈南意攔住。

沈南意對老者恭敬行禮,“爺爺,小女精通醫術,對此種死法甚是好奇,不知可否讓我一驗,做下研究?”

“也罷,小丫頭你要是不怕被詛咒纏身,這具屍體就交給你們了。”老者搖搖頭,對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輕人感到很無奈,這應該是第六批來不歸鎮的外鄉人了。

這五年裏每年都有一批人來不歸鎮想要穿過陰骨溝,結果都被惡火燒死在這。

就是不知道這四個年輕人能不能活過明晚——

百姓散去,沈南意就地對燒死的半具焦屍來進行檢驗,憑借她多年的驗屍經驗,她迅速在其身上尋找致命傷,可奇怪的事發生了——

她有些疑惑,“死者身上沒有外傷,內部髒器也沒病變,令人匪夷所思的是死者身上的火似乎是從內往外的燃燒。”

沈南意趴在死者胸膛上聞了聞,頓時皺眉,“有酒氣,死者生前剛喝完酒。”

接下來她在死者未被燃燒到腋下找到衣服殘片,是黑色布衫。這件衣服上有紅色粉末加上酒精作用,外界氧氣點燃磷粉起火,火星點燃死者衣服,造成這次看似惡咒形成的自燃詛咒。

想到知道搞這些事背後的真相,當務之急就是要了解起火原因。

沈南意仔細回想過去意外想起上一世曾經聽同事說起的“人體自燃”事件中最具代表性的“燈芯效應。”

酒醉或昏睡的人穿的衣服被火點燃,皮膚被燒脫落,皮下脂肪融化、流出,衣服被液化脂肪浸濕後成了“燈芯”,而體內的脂肪就像是“蠟”,源源不斷的提供燃燒的燃料,於是屍體就像蠟燭一樣慢慢的燃燒,直到所有的脂肪組織都被燒完為止。

這個理論可以解釋上麵所歸納的“人體自燃”的特征。

那麽如此說來,這便是一場精心策劃的謀殺,凶手會利用這種近乎毫無破綻的方式殺掉不歸鎮中的百姓,直到將這座小鎮變成一座‘鬼火’蔓延的孤寂死城。

柏安衍低頭細看,問道,“如何?”

沈南意拍了拍手站起來,鄭重地說,“謀殺,凶手是利用磷粉來製造大規模的火災,並且似乎是在為他們背後的勢力在掩護什麽,越是看似危險,越是玩得也都是腦子和心跳。”

“那我們該如何找到凶手?這事真的要插手嗎?”飛廉有些擔心。

“查,有人已經在這裏為攔住我們做了這麽久的埋伏,我們不參與一下倒顯得有些太看不起他們。”柏安衍倒是很自然,認真道,“盡快找到誰人在作怪,也能盡快還小鎮一份安寧,這些年他們生活的太苦了。”

飛廉和飛廉互相看了看,齊聲應道。

柏安衍負手而立,看著天空月色下,本是繁榮小鎮卻變成這般風聲鶴唳的模樣,不免有些讓人惋惜。

“從衣服上的磷粉來看,像是撒下來的,那麽遊走的星火也很有可能是因為這些被撒下的磷粉從而在半空中燃燒。”沈南意提醒道。

柏安衍轉頭吩咐飛廉,“上最高處的瞭望台看看。”

飛廉輕功卓越,隻是一眨眼的功夫他便已經飛向不歸鎮最高處,已經廢舊的烽火瞭望台。

他在瞭望台上尋找蛛絲馬跡,在台上欄杆縫隙他找到一絲不同尋常的線,欄杆上也有線的磨痕,在磨痕之下,再望過去有磷粉灑落的痕跡。

接著匆匆下瞭望台,在拐角他找到一節竹篾。

三人皆等飛廉探查結果,也終究是不失所望,他回來時將竹篾呈上,“公子,我找到了這些東西,有些不太懂這是幹什麽用的,而且我在瞭望台欄杆上發現這些線的磨痕。”

“這個東西……”

沈南意拿過飛廉手中的竹篾仔細查看,忽然想起了一點,“這是編織紙鳶的竹篾,這個部分應該就是係線的部位,你們再看看這線……”

線是不同於平常刺繡或者縫補的線,而是一種十分堅韌且彈性十足的線,飛廉手指一撚發現確實和紙鳶線很像,但似乎又區別於普通的紙鳶線。

飛廉有些看不懂,“編織紙鳶的竹篾,係紙鳶的線,難不成有人在瞭望台上放紙鳶??”

柏安衍從容道,“看樣子的確是這樣,看這竹篾上是被火燒後的痕跡,相比凶手是利用夜色為掩護,用黑色的紙鳶來實現在半空中撒磷粉,半空起火的效果,等起火後紙鳶也會被火燒掉,降落到某處化為灰燼,從而神不知鬼不覺。”

“會是什麽人會這麽做……”

沈南意有些苦惱,利用紙鳶撒磷粉的目的是什麽?是為了殺人滅口嗎?

“這麽大規模的磷粉,怕是難以提煉,凶手是怎麽搞到這麽多磷粉?”飛廉不解。

沈南意幽幽地說,“用人骨可做磷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