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rter093 旅途心事

“許諾,這就走了啊?”許言看著許諾一個簡單的行李箱,笑著說道:“和有錢人出遊就是好,不用帶太多的東西。”

“我出門本來就簡單,我可沒準備花他的錢。”許諾瞪了許言一眼,沒好氣的說道:“他是顧子夕啊,是個奸商啊,我還能把自己給賣給他了?”

“恩,聰明的妹妹,姐姐放心了。”許言笑了起來,將隨身包遞給許諾,拍拍她的肩膀豪氣的說道:“去吧,旅途愉快。”

“我不在這幾天,你好好兒把自己養著,等我回來陪你去見未來公婆。”許諾接過包背在肩上,抱了抱許言,又對站在許言身旁的季風說道:“季風,這幾天我姐就交給你了。”

“我不在家呢,你可以為所欲為,不過,回來要是許言瘦了,小心我找你算帳。”

“知道的你是妹妹,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媽呢,還不快走。”季風將許言攬進懷裏,笑著說道。

“我不在家,你可不許讓你爸媽偷偷的見許言。”許諾拖過行李,想了想又說道。

“許諾,我求你了,快走吧。”季風做出一副頭痛狀,不去看囉嗦的許諾。

“嗯哼,我走了。”許諾看了看許言,覺得自己確實沒什麽要交待的了,便拖著行李往外走去,走到電梯口,似乎又想起什麽,又折身回來,對著門口大喊:“季風!”

“許諾,我馬上給顧子夕打電話,讓他上來把你給弄走。”季風快步跑到門口,笑著說道。

“有膽你試試看。”許諾也笑了,看著他低聲問道:“病曆都裝我包裏了嗎?”

“在你隨身包裏,腎,源需求的說明也在一起,你去醫院後,有什麽問題隨時給我打電話。”季風輕聲說道。

“連我的都配不上,找到合適的可能性大嗎?”許諾擔心的問道。

“還是有機會的,我們要的也不急,所以你盡量去找,我這邊已經在安排國內的捐贈庫尋找了。”季風伸手按在她的肩膀上,眸子裏堅持的信心與鼓勵。

“好,那我就走了,許言拜托你了。”許諾深深吸了口氣,拖著行李箱轉身離開。

俏麗的背影,已經比前些日子輕靈了不少。

…………

“爹地,我會想媽咪的。”顧梓諾拖著自己的小行李箱,抬頭望著顧子夕。

“你可以每天拍照片發給媽咪。”顧子夕拍了拍兒子的腦袋,溫和的說道。

“爹地,我要媽咪幫我買這裏的家具。”顧梓諾看著新改造好的房間,許多圖紙上設計的家具還沒有到位,便又說道。

“好,隻要你媽咪的身體允許,爹地當然沒意見。”顧子夕想起他曾經讓許諾來做這件事,愣了一下,仍然答應了兒子。

“爹地,我們去美國是住酒店嗎?我要和許諾住一間房。”顧梓諾想了想,又說道。

顧梓諾平時話少,今天似乎變成了個多話的寶寶,這讓顧子夕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

隻是,真是他的意思嗎?五歲不到的梓諾,真是會懂得男人和女人在一起意味著什麽嗎?

蜜兒蜜兒,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怎麽能讓梓諾來承擔這些大人間的恩怨呢。

“梓諾,我們是出去旅行,我希望我們都很愉快。但人與人之間,貴在互相尊重,你不能因為我愛你而要挾我什麽;同樣,我也不能因為你愛我,而要挾你什麽。爹地希望你是個大氣的男孩子,而不要總是將心思放在那些小處。”顧子夕蹲在顧梓諾的麵前,看著他認真的說道。

看著顧子夕嚴肅的樣子,顧梓諾隻覺得微微的臉紅,有些緊張的說道:“對不起爹地,我希望你愛我多過愛許諾。”

“傻兒子,爹地愛你和愛許諾是不同的。而且,你可以要求爹地和你睡一間房,對不對。”對於兒子的狡辯,顧子夕隻有無奈----太早熟、太聰明,真不見得是件好事。

“可是爹地打呼嚕,好吵人的。”顧梓諾馬上皺起小臉猛搖著頭,想了想,還是堅持著說道:“我要和許諾一起睡。”

“你就知道許諾睡覺不打呼嚕?”顧子夕大樂。

“呃----”顧梓諾一愣,呐呐的問道:“那她到底打不打呼嚕?”

“爹地不知道,一會兒她來了你自己問她。”顧子夕拍了拍兒子的腦袋,站起來檢查了一下行李後,看了看時間,已經到了約定時間,許諾還沒到。

這丫頭,不會臨陣退縮了吧。

“許諾,到哪兒了?”顧子夕的電話追了過去。

“門口,開門。”許諾的聲音自電話裏傳來,同時又從門外傳來。

顧子夕按了電話,拉開門,背著雙肩包、拖著行李箱的許諾正一身清爽的站在門口。

“這麽巧?”顧子夕上下打量著她。

“什麽巧?我拖著行李上來都累死了,還不幫我接過去。”許諾推開了她,自顧自的走了進去。

隻是,當她看見一件綠色t恤、一條深藍牛仔褲的顧梓諾時,忙收回了自己的腳----差點兒忘了,這裏不隻是他一個人呢。

這也才明白,他說的真巧是什麽意思----自己也正是一件綠色t恤、一條學藍色的牛仔熱褲,和顧梓諾穿得象母子裝似的。

而顧子夕回頭看著他們兩個----真有一種母子的錯覺,特別是兩個人的眼睛,深髓處的靈動,頗有幾分神似。

…………

“顧梓諾,你好。”許諾小心的打著招呼。

“你好。”顧梓諾看了她一眼,轉身拖起自己的小行李箱,對顧子夕說道:“爹地,可以走了。”

“恩。”顧子夕朝著許諾笑了笑,低聲說道:“再辛苦一會兒。”

“不好意思,我忘了。”許諾笑了笑,拖著行李轉身往電梯間走去。

顧子夕這才轉身拖了自己的行李,按上門鎖後,與顧梓諾一起往電梯間走去。

…………

車上,顧子夕坐在副駕駛,許諾和顧梓諾一起坐在後排。

因為這樣的關係,許諾隻覺尷尬和內疚,並不主動找顧梓諾說話;而顧梓諾因著艾蜜兒的交待,對許諾一直心懷戒備,所以也並不找許諾說話;兩人就這樣直直的坐著,看起來三分生疏、三分尷尬、四分好笑。

“梓諾,你不是有話要問許諾?”顧子夕看著緊繃著小臉的兒子,鼓勵的說道。

“我現在不想問了,我決定自己睡。”顧梓諾仍是板著小臉,一本正經的說道。

“恩?”許諾不明白這一大一小在說什麽,疑惑的看著顧子夕。

“這是梓諾的事情,他不說,我也不能說。”顧子夕朝她笑笑,便轉過頭去也不再說話。

許諾便也不再問,一路上,三人都沉默著。

而因著顧子夕的話,顧梓諾一直緊張戒備的眼睛,卻慢慢的放鬆了下來。看著顧子夕變得柔和的臉,顧梓諾隻覺較之以前,多了許多的親近。

這樣的爹地,是他心裏想要的吧----不是從前那樣總是板著臉,一副很嚴肅的樣子;不是從前那樣,眼底總有股冷意讓人害怕得不敢接近;不是和媽咪在一起那樣,眉頭總是皺著的、眼睛裏總是有種很累的感覺;

現在的爹地,臉上是柔和的,讓他想趴在他的懷裏撒嬌;眼底有溫柔的鼓勵,會蹲下來和他說話,讓他也敢對爹地提要求了;他的眉頭平了,感覺應該是輕鬆吧。

他喜歡這樣的爹地,而且,爹地真的不會強迫他做什麽----他不喜歡許諾,他說不喜歡沒關係,隻要尊重就好;他說要媽咪來買他的家具,他說好,隻要媽咪身體可以就行;他要和許諾住一間房,他說可以,隻要她同意就好;

他喜歡這樣的爹地,也開始期待這次的旅行。

可是媽咪說了,不要讓爹地和許諾住在一起、不要讓許諾分走爹地的愛,那怎麽辦呢?

許諾會分走爹地的愛嗎?

顧梓諾皺著眉頭看向許諾----高高紮起的馬尾,隨著車子的開動輕輕的晃動著;眼睛看著手機,似乎也在苦惱著什麽。

她看起來就象個大姐姐一樣,不象小朋友和他說的那些壞女人。

爹地和媽咪分開,和她真的沒關係嗎?

顧梓諾輕輕的歎了口氣,盯著許諾,眼底一片苦惱。

…………

“你們兩個,相對無言就算了,怎麽一個一個的歎息呢?不喜歡這次旅行嗎?”顧子夕從後視鏡看著他們兩個,笑著說道。

“恩?”許諾這才從手機裏抬起頭,看著顧梓諾正愁眉苦臉的看著自己,便笑笑問道:“有話和我說?”

顧梓諾抬頭看了看顧子夕,見他鼓勵著自己,便軟軟的問道:“許諾,你睡覺打不打呼嚕?”

“顧梓諾!”許諾大窘----女生被人問到這個問題,真的很窘好不好。

“我沒笑話你,我想和你一起睡,因為我爹地打呼嚕。”看著許諾大窘的樣子,顧梓諾調皮的笑了。

“不打。”許諾硬生生的答道。

“你說不打,就是同意我和你一起睡了。”顧梓諾仰起下巴,用這樣的驕傲,來掩飾自己擔心她的拒絕。

“沒問題。”許諾與他相同的眸子微微一轉,爽快的應了下來----她睡覺確實不打呼嚕,隻不過有些愛擠人而已;小時候,許言是經常被她擠到地上去的。

這個小正太,想整她嗎?走著瞧!

“你們這就達成共識了?沒人問過我的意見呢?”顧子夕笑著說道。

“爹地是大人,自己睡!”

“你一個大男人,當然自己睡!”

許諾和顧子諾異口同聲的說道,這樣同仇敵愾的默契,讓兩人相視而笑----似乎,有種默契,在兩人之間不經意的滋長。

這樣的相處,顧子夕是求之不得,自然是哈哈大笑著默許了!

而幾年未見過顧子夕這樣笑的司機,也不由自主的笑了,竟放鬆著跟著車載音樂輕哼了起來。

可見,快樂是一種病,是可以傳染的。

…………第二節:莫裏安?愛情與親情…………

“許諾,給你發信息沒有回,現在哪裏?”電話是莫裏安的,聽見他有些沙啞的聲音,許諾心裏有些微微的發澀。

“在機場。”許諾輕聲答道。

“……”

“去哪裏?”莫裏安的語氣滯了滯才又問道。

“美國,旅遊。”許諾看了一眼正在辦登機手續的顧子夕,輕聲說道。

“……”電話裏,又是一陣沉默。

“許諾,昨天晚上的事,對不起。”莫裏安的聲音裏,有著淡淡的澀意。

“昨天晚上的事,我已經忘了。”許諾輕輕的說道。

“好,旅途愉快。”電話那邊,莫裏安似乎是鬆了口氣----昨天晚上,他似乎真的有些控製不住:愛她,隱忍了那麽久,她卻愛上別人。

隻是,真的隻是控製不住嗎?

他自己也不清楚,到底是酒後失控多一些,還是試探她的心意多一些,又或許是想讓允兒徹底的死心、讓秦藍早日將狐狸尾巴露出來。

人在職場,很多事情、很多感情都不再單純,有時候,連他自己也忘了初衷;隻是,在清醒之後,卻仍然後悔了----許諾,是那樣的在意與他的這份情,若由這一抱而破壞,讓她不再信任他,她的受傷不會比自己更少。

因為,她對溫暖的渴望,是那樣的迫切、那樣的濃烈。

重新回到孤單冰冷的許諾,他又會如何的心疼?

“許諾,你說,我打碎了你對我最美的幻想。”莫裏安忍了忍,終是不放心的問出了口。

“就許你失控,就不許我失控呢?”許諾低低的笑了----莫裏安,你還是在意我們的這段比愛情更可貴的親情的吧。

“嗬嗬,好。”聽著她低低的笑聲,莫裏安才真正感到釋然。

“我要進去了,到了再聯絡你。”許諾見顧子夕辦完手續走過來,忙說道。

“和他兩個人?”莫裏安問道。

“還有他兒子,三個人。”許諾邊答著,邊朝顧子夕那邊走去。

“有他兒子看著你,我多少放心一些。”莫裏安在電話裏笑了起來,仍是叮囑了一句:“記得我說的話,有事給我打電話。”

“知道了、知道了,記得接了我的電話,馬上給我匯款,否則我得把自己當在美國回不來了。”聽見他又如從前般的叮嚀,許諾才真正放鬆了下來----莫裏安,謝謝你,讓我們之間,還能回到從前。

…………

電話那邊,莫裏安掛掉電話後,嘴角的笑容慢慢的收斂了起來,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酸澀----真快,已經可以與他同遊了嗎?

從抽屜裏拿了支煙,走到吸煙區占點燃,吞吐著煙圈,心裏那或明或暗的心事,卻無從排解----若早些告訴她,會不會不一樣?

嗬,事已至此,隻希望這段感情,不要讓她受到傷害;隻希望,在這段感情裏,顧子夕多少有些認真。

…………

“eric。”林允兒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回過頭來,允兒正端著杯子斜身倚在牆上,柔柔弱弱的看著他。

“恩?有事?”莫裏安彈了彈煙灰,看著她問道。

“eric,我們,真的沒有可能了嗎?”林允兒低低的問道。

“他向你表白了?”對於秦藍的手法,莫裏安心知肚明。

“一段感情的結束,並不代表另一段感情就可以到來。我不愛他,但我今年二十九歲,我沒有太多的時間可以等、可以選了。”

“但凡,你再給我一點點的希望,我都可以自信的拒絕他。”林允兒低低的說道,與以前那個高傲如公主般的允兒,已是判若兩人----她求的,不過是一個拒絕的理由而已。

秦藍,她不愛,也知道自己終是不會愛上。

隻是,於一個29歲的女子來說,他確實是一個不錯的選擇----曾經在少年不知愁滋味的飛揚年代追逐著她的身影;曾經在她情傷黯然的歲月,在大洋彼岸傾聽她的聲音;現在,在她最狼狽的日子,溫柔的守在她的身邊。

若不談愛情,他真是個不錯的選擇。

所以,以二十九歲的高齡來拒絕他,她需要一些勇氣----這個勇氣,她希望莫裏安能給她:哪怕隻是也許、哪怕隻是可能,她也願意。

隻是,莫裏安卻沉默著,即便許諾並沒有選擇他,他仍然不肯給自己一點希望。

“我知道了,對不起,讓你為難了。”林允兒自嘲的笑了笑,故做輕鬆的說道:“我們上次的約定仍然做數,我旅遊回來後告訴你蜜月的好去處,記得要加油。”

隻是,她杯裏的咖啡因她微微的顫動而潑灑出來,讓她強裝的鎮定露了怯。

“允兒,秦藍愛你,這點我和允寧都不否認。隻是,他的愛太複雜、參雜著太多的欲望。所以,你想清楚再做決定。”莫裏安看著允兒臉上勉強的笑意,有些心疼,又有些無奈。

“eric,你真的不明白女孩子,她們要的,也不過是份愛而已,即便那愛裏,已經有太多的目的。”林允兒輕歎了口氣,用力的捧住手裏的咖啡杯,轉身看著玻璃窗外的天空,低低的說道:“我知道他有目的,我也知道他想借我的身份做些什麽,不過,如果成了一家人,這些事,也是我該助他的。”

“你知道就好,但凡他的要求,記得和允寧商量。”莫裏安點了點頭,仍然不忘叮囑她。

“我知道,不過,我還沒決定呢,等這次旅遊回來,說不定會改變主意。”林允兒笑了笑,轉身走回辦公室----挺直的背影,看得出,她撐得很辛苦。

…………

“允寧,我是eric。”

“恩,他向允兒表白了,但是,應該還沒有攤牌。”

“他是個沉得住氣的人,或許會先結婚,後攤牌。允兒現在的情況,我擔心她會同意。”

“對不起,可是,我也不能騙她,不可能有結果的事情,反而會耽誤了她。”

“恩,允兒說最近會出去旅遊。你看在允兒旅遊期間,安排秦藍和伯父見一麵,或許他會按奈不住,先提條件。”

“怎麽說,我都關心她,因為,她是允兒。”

“恩,先這樣。”

莫裏安掛了林允寧的電話,又靠在牆邊抽完一支煙才回辦公室,而對麵,秦藍正在林允兒的辦公室裏----她的辦公桌上,多了一個紅色裂紋花瓶,裏麵插著一支馬蹄蓮,豔麗配上清雅,卻是別有一番風味。

林允兒低著頭,輕輕的說著什麽,兩人偶爾對視一眼,便是淡淡的笑意----遠遠看去,倒是一副脈脈情深的畫麵。

這讓莫裏安心裏有些不安:秦藍並不是一個值得深交的人,允兒該當明白才是。

雖然與允兒分手,但八年的感情,沒有愛情還有親情,他們之間,雖然沒有刻骨銘心,卻一直有著淡然悠長的親情----這樣的親情,比濃烈的愛情,來得更加深遠而牢固。

所以,他一直關心著她、擔心著她----卻,又無可奈何。

…………第三節:心事?不能說的秘密…………

飛機上,顧梓諾坐在許諾和顧子夕的中間。

雖然不能去喜歡許諾,但從小的教養和顧子夕的影響,他仍然能做到對她的尊重。

所以,倒也不會做些小兒行動來為難她;而且,下意識裏,卻總是關注著她----不知道是想探究她到底與媽咪有什麽不同,為什麽能讓爹地快樂?還是她身上的這股與艾蜜兒的柔弱完全不同的活潑,也同樣吸引著他?

“許諾,剛才在車上,你不開心。”顧梓諾直直的問道。

“恩。”許諾點了點頭。

“你現在又開心了。”顧梓諾小大人一樣的說道,為自己的正確發現,很有幾分自得和驕傲。

“對。”許諾又點了點頭。

“你接了一個很長的電話後,就變得開心了。”顧梓諾得意的說道。

“沒錯。”許諾看著他一本正經的樣子,不由得笑了。

“除了我爹地,還有別人讓你快樂嗎?”顧梓諾接著說道----這話,倒有幾分顧子梓的風采:直接而犀利。

而坐在他身旁的顧子夕,顯然沒有幫許諾解圍的打算,隻是饒有興趣的看著他們的互動----那個電話他當然知道,以莫裏安的個性,出了昨天晚上的事情,他定然擔心許諾生氣,也定然會來電話解釋。

而許諾這個傻瓜,當然也就聽了他的解釋,心情居然豁然開朗。看來,昨夜把她的唇咬腫了的懲罰,還真是不夠的。

想到這裏,顧子夕不由得瞪了她一眼,讓許諾隻感覺莫明其妙----這對父子,當真是很難纏,許諾轉眸看著顧梓諾得意的笑臉,不禁覺得頭痛。

“人的快樂分很多種,生活的、朋友的、工作的、家人的。所以,人的不快樂也分很多種。你爹地讓我快樂,是生活的。我剛才的不快樂,是朋友的。阿姨這樣說,你能聽懂嗎?”許諾睜大眼睛看著她。

“你哪裏有阿姨的樣子?你上次照顧我爹地,他的燒沒退你就走了,還不如我呢。你剛才不開心的時候,眉頭一直皺著,小孩子一樣。可別讓我喊你阿姨,多別扭。”顧梓諾聽她一副大人的口吻,馬上就不高興了。

“好吧好吧,你喊我許諾吧。”許諾無奈的搖了搖頭:“反正,你第一次見我,就喊我許諾,我早就習慣了。”

“恩,我休息一會兒,你別和我說話了。”顧梓諾小大人似的點了點頭,拉住身上的小毯子,驕傲的閉上了眼睛。

“喂,是你找我說話的,沒禮貌。”許諾輕拍了一下他的腦袋,咬著他的耳朵低聲說道。

“別對著我的耳朵說話,癢癢。”顧梓諾沒睜開眼睛,卻咯咯的笑了。

見他一本正經之外,這番天真柔軟的模樣,許諾也笑了,忍不住湊唇在他的臉上,輕輕的親了一口。

“你是女人,別隨便親人家。”顧梓諾再也憋不住,睜開眼睛瞪著許諾。

“你多大個男人呢,還怕女人親啦。”許諾轉過頭去不再理他,同樣的拉上薄毯閉上了眼睛----她怕,怕再不閉上眼睛,會看著顧梓諾,想象自己那個沒見過麵的孩子。

同是四歲快五歲的年齡,同樣在這樣的富豪之家長大,他也如顧梓諾般的刻板嗎?他也如顧梓諾般的一本正經嗎?他也如顧梓諾般的,早熟的外表下,一派天真嗎?他也如顧梓諾般的,臉是這樣軟軟的、聲音是這樣糯糯的嗎……

太多的想象,讓早已決心放下過去的她,思念如潮水般湧來,竟有些無法遏製。

看著情緒有些異常的她,顧子夕伸出手,隔著梓諾輕輕握住她的,拇指在她的手背上輕輕打著圈,那樣的溫柔而纏綿,似是知道她突然洶湧的心事,便是這樣無聲的安慰著她。

許諾輕輕抽出自己的手,拉緊了薄毯轉過頭去----在這樣絕密的心事裏,連他,也不能靠近。

更何況,對孩子的思念裏,與那個男人的十夜糾纏,讓她無法麵對眼前的顧子夕----她這樣一個人啊,真的配得到他這許多的溫柔、這許多的愛憐嗎?

…………

顧子夕低頭看著自己空了的手,眸子微微的沉了下去----於她心事的一個角落,他永遠無法觸及;而她,那麽自然的將他排除在外。

到底是怎樣的過去,讓她如此的傷感?

顧子夕看了看嘴角含笑睡著的兒子,沉悶的心漸漸溫柔:無論如何,她們的相處,是如此的可愛----沒有針鋒相對、沒有刻意討好,如朋友般的率性而自然,卻又默契而真實。

就連梓諾,這個小古板,在她的麵前,也顯出天真可愛的一麵----多好。

顧子夕將自己的坐椅調低了些,然後將顧梓諾抱到自己的坐位上,幫他將安全帶扣好後,坐在梓諾剛才的位置,伸臂將背對他的許諾強製的摟進了懷裏。

“許諾?”顧子夕在她的耳邊輕聲喊道。

“恩?”許諾沒有睜開眼睛,隻是輕輕的應著。

“過來,看著我。”顧子夕霸道的命令著。

許諾沉默,想了想,還是轉過身來:“什麽事?”

“有心事?”顧子夕柔聲問道。

“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心事,不一定適合說出來。”許諾將頭靠在他的肩上,低低的說道。”

“如果有一天,我特別想知道呢?”顧子夕定定的看著她。

“你知道的那一天,就是我們分開的那一天。”許諾的眸子沒有躲閃和退縮,隻是說出了一個事實----一個她自己早已知道的事實。

“好吧,那我還是不要知道好了。”顧子夕伸手捏了下她的鼻子,不滿的說道:“學會威脅我了,恩?”

“不是,真的是事實。”許諾輕輕搖了搖頭,眸子裏仍是清亮一片:“要是有一天,你覺著我們沒有辦法繼續下去了,你就來問我,我都告訴你。”

“那你還是不要告訴我了。”顧子夕搖了搖頭,將頭靠在她的頭頂,輕輕閉上眼睛:“休息會兒吧,還要飛十幾個小時呢。”

“你不坐回去?顧梓諾醒了會生氣的。”許諾輕輕推了推他。

“一會兒就坐回去。”顧子夕點了點頭,仍是閉著眼睛,似乎享受著她靠在肩頭的柔軟;又或是在思考她所說的、不能說的心事。

…………第四節:旅程?盡是快樂…………

顧梓諾醒來的時候,自己是被爹地抱在懷裏的,而許諾則將頭靠在爹地的肩膀上,看起來,她的脖子似乎有些不舒服呢。

“是我爹地呢,當然疼我多一些。”顧梓諾軟軟的笑了----再早熟,他仍然隻是個孩子。

有了艾蜜兒的千叮囑、萬叮嚀,本就對顧子夕有些距離的他,心裏也害怕爹地會愛她超過自己。

現在這樣,很好。

顧梓諾將頭窩進顧子夕的懷裏,繼續享受的閉上了眼睛。

顧子夕低頭看著他的小模樣,暖暖的笑了。

…………

他們的第一站,是奧蘭多的迪士尼主題樂園,所以下機後直接入住在離樂園最近的酒店。

他們居住的是一個兩居室的套間,兩個房間,一個客廳,一個浴室,雖然比不上四星級酒店的豪華,勝在溫馨與距離近,可以省出許多的遊玩時間。

“你們兩個要哪間房,自己去挑。”到了酒店,顧子夕放好行李後,笑著看著她們。

“隨便!”

“隨便!”

兩個人異口同聲的答道,說完又看了對方一眼,都笑著搖了搖頭----顧梓諾輕哼了一聲,便跑去兩個房間參觀了。

雖然平時小大人一樣,可在家娛樂的時間真是少之又少,所以這樣童趣的房間設計,仍然讓他充滿了好奇,這裏摸摸,那裏看看,還在**跳來跳去。

許諾則拖著行李,將洗漱用品收拾了出來,對顧子夕說道:“你的東西呢,我幫你拿進去。”

“恩。”顧子夕點了點頭,打開行李箱,將自己和兒子的洗漱用品遞給許諾,卻跟著她一起去到洗漱間,看著她將三個人的日用品,一樣一樣的在琉璃台上放好,心裏突然湧上一陣暖意----這些瓶瓶罐罐的放在一起,就象真正的一家人一樣,淩亂而溫暖。

“許諾。”顧子夕從身後抱住了她,在她的耳邊輕輕的低喊著。

“恩?”許諾抬頭看了他一眼,又回過頭去清理手上的東西,邊說道:“還不錯麻,你這個大總裁,居然能棄國際奢侈品品牌而用自家的產品,還有點兒品牌意識麻。”

“我們公司有規定,所有員工必須用自己的產品,這也是福利,每個月都會發的。”顧子夕輕聲說道。

“我們也是。”許諾點了點頭。

“離開卓雅之後,以後可以慢慢開始習慣用顧氏的產品。也算是對我的支持。”顧子夕笑著說道。

“到時候再說吧,習慣這東西,不是說改就改的。”許諾笑著說道。

“誰說的?習慣也可以改就改的。”顧子夕輕笑著,從背後探過頭在她的麵前,在她的唇間輕輕吻了一下:“你看,你已經習慣了我隨時隨地的吻你;而我,也習慣了摟你、抱你、吻你。”

“快鬆開,顧梓諾在那邊呢。”許諾的臉微微一紅,下意識的探出腦袋往外看去。

“他興奮著呢,會一個人玩會兒的。”顧子夕輕笑,托起她的下巴輕輕的吻了上去,慢慢的,將她的身子掰了過來,讓她麵對著自己;慢慢的,抱著她坐上寬大的琉璃台,讓她的雙腿纏繞在自己的腰間……

在這陌生的國度、陌生的地方,他們的心,似乎更加的靠近;這個吻,似乎更加的默契;輾輾轉轉中,盡是溫柔繾綣;纏纏綿綿裏,無限愛意糾纏……

如他所說,在不知不覺間,她已習慣了他這樣纏綿緋測的吻,自動自發的回應著、糾纏著,再沒有羞澀與拒絕;在他的吻裏,她所有的甜美,盡為他綻放;

如他所說,不知道什麽時候起,他習慣了吻她、隻是吻著她,在這樣的纏綿裏,他無盡的溫柔,盡為她而來;

…………

“爹地,我要這個房間。”顧梓諾的聲音脆脆的傳來,顧子夕才輕鬆開了她,揚聲答道:“好,把你的行李箱拖進去。”

“好的!”顧梓諾快樂的答著。

許諾和顧子夕聽見他從房間跑出來的輕快腳步聲、聽見他拖著小行李箱跑進去的聲音----快樂,就在這跑動中,滿滿的流淌出來。

“我現在很喜歡顧梓諾。”許諾輕聲說道。

“怎麽?以前不喜歡?”顧子夕輕咬了下她的唇,笑著問道。

“嗯哼,以前就是個小古板,和你一樣不討喜。”許諾回咬了他一下,笑著跳下琉璃台,拉著他的手往外走去:“看看,你的寶貝兒子,挑的是哪間房?”

“好。”顧子夕任她拉著,亦步亦趨的跟在她的身後----滿臉的溫柔、滿眼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