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六十三章 同行
（如無意外，晚點還有一章。）
看見緊跟在身後丈餘遠的終南，陳客驀然勒住馬匹，轉身道：“我已經和你說過，我不願意成為你要找的那個人。”
終南沒有說話，隻咬著嘴唇，定定地瞪著他。
麵對這份不知所謂的倔強，陳客沒來由歎了口氣：“你這是何苦？”
終南終於開口：“還有三年，如果在三年內我沒有達到宗門要求，那麽，我將會被廢除武功，逐出活死人墓。”
武功被廢，等於重生再修，這種打擊，換了誰都難以承受，更何況，她已爬到了如斯高度，再重重地跌落下去的話，想二度站起來，就很難很難了。
四大世家五大秘境的弟子傳人，他們固然為天之驕子，但同時也要接受種種框架製約。到目前為止，他們基本都隻是獲得宗門同意，出來行走江湖，增加曆練罷了，根本算不上出師。
出來一趟，身上還都肩負著重要的劇情任務，唯有完成了，如關關和左婷那般，才可以返回宗門，做真正的出師任務，從而獲得完整的武學傳承。
無可否認，世家秘境的弟子傳人曾雄踞兵器譜前十之位很長一段時間，風光一時無兩，更曾使用某些手段，把持左右江湖大局。
隻是長江後浪推前浪，隨著談博、終南等人先後被擊殺，段段被陳客擊敗，正式宣告新的時代來臨。
這是必然趨勢。
在江湖上，至少現在的江湖，還從沒有真正意義的不敗神話；更多的，是曇花一現般的高手人物，他們隨風雲而起，又隨風雲而落。
陳客看著終南，毫無表情地道：“那是你的問題。”
終南道：“我知道是我的問題，我現在不正在解決我的問題？”
“問題是，你想讓我成為一枚鑰匙。”
終南道：“我也答應你，可以為你做任何力所能及的三件事。”
“六件。”
陳客突然道。
終南一愣，隨即怒道：“你這是趁火打劫。”
“十件。”
陳客的聲調沒有任何情緒波動。
一縷鮮血從終南的下唇流出，她在拚命壓製內心的憤懣，一字字從牙縫裏蹦出來：“好，我答應你。”
她閱人多矣，可從沒有見過像陳客這般的，肝腸如鐵，並且狡猾似一頭老狐狸，什麽動之以利，曉之以情的，在他麵前統統失去作用。終南自信，她的容貌還是非常出色的，加上獨特一格的冰冷之色，在麵對大部分男人時，都能夠占據主動。可一旦碰上陳客，就好比冰塊撞鐵塊，如果有一方要屈服，那必然會是自己。
終南忽地想到，郭暖和石養玉兩女，似乎都和陳客有些曖、昧，以她們的條件，為何會喜歡上陳客這個非正常人呢，不懂。
她忽地露出苦笑：自己，不也正在往這條路上走嗎？即使，是為了其他的目的……
談妥了條件，陳客拍拍手，不再說話了，策馬奔馳，而終南則緊緊跟在後麵，仿佛一道影子一般。
有個願意為自己做任何事的美女跟在屁股後麵，對於很多男人來說絕對是一種享受，但陳客卻有點不舒服，暗呼上當，有點懊悔答應了終南的請求。
原因無他，隻因基本一天二十四小時，終南都緊緊地黏著他，就連陳客要睡覺，她也要堅持呆在房間裏頭，安靜地坐著，眼勾勾地看著陳客，更不用說平時趕路，吃飯的時候了。
終南的目光，似乎生根了似的，定在了陳客的身上。
此種不分場合不分時間的長久注視，換了任何一個男人，隻怕都不會覺得歡欣，反會感到毛骨悚然了。
然而這正是終南的修煉方法。
準確地說，這是她修煉心境的方法。
非常奇特，並且看起來有點呆。
陳客相信，終南一定是選擇了一種最直接最強硬的方式來修煉她的心境，以達到某種要求條件。
不過既然答應了對方的請求，陳客自不能出爾反爾，唯有由她。反正在大部分的時間裏，陳客一直在堅持自修。
對於他自修的刻苦，甚至連終南都露出了佩服的神色——作為活死人墓的弟子傳人，終南自認為自己花費在修煉上的功夫並不比人少，但近距離觀察到陳客的作為時，她才驀然發現，自己在武學上付出的努力還遠遠不夠。
怪不得陳客能後來居上，甚至成長到可以輕鬆擊敗段段的程度。
這一切，不是偶然，不是所謂的奇遇就能決定的。
於是，看往陳客身上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多了某些耐人尋味的東西……
這一趟出行，屬於一次目標不明確的旅程，關於那北冥蠻荒的大概位置，陳客知道，可根本不知道冰蠶的產地在那個範圍上，到了蠻荒，需要進行地毯式的搜索，才有可能發現冰蠶的蹤跡。
好在冰蠶乃天生異種，據說它所在的地方，方圓幾百米都冰寒入骨，這無疑等同於一種提示。
此行去北冥蠻荒，路途遙遙，即使日夜兼程，也要趕一個月的路。在時間差上，陳客體內的火麒麟血性不可避免地爆發一次。
在爆發的當日，陳客叫住終南，讓她閉上眼睛。
終南望著他，望著這個越是相處越覺得陌生的男子，不懂他為何突然會提出這麽一個古怪的要求……
難道……
終南的心忽然跳得很快，銀牙又狠狠地咬在紅唇上，她進入江湖以來，還從未曾對任何一個男人假以顏色呢。
但是，如果陳客真要做什麽，她也沒有拒絕的理由。或者說，這一步，不也是其所早有心理準備並且期待著的嗎？
終南順從地閉上了眼睛，可正當她胡思亂想間，陳客一掌就斬在她的脖後，意識一黑，暈了過去。
等她醒來，就看見陳客坐在身前自修。
“你醒了？醒了我們就要繼續上路了。”
陳客像是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
終南欲言又止，終是保持住沉默，假裝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有些事情，不該問的，就永遠不要主動開口。否則，你得到的不會是答案，而是一根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