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心湊到進口,看了看,眉頭微皺,隨即一掌劈了下去,然後衣袂飄飄,閃身退至冷寒依身邊。

老井裏的水一下冒了起來,清澈的井水,慢慢浮現出一個麵目英俊的男子麵孔。那人說道:“你是什麽人?何必多管閑事?”

村長嚇得不輕,兩腿直打哆嗦,口裏叫道:“小木匠。。。。。。你怎麽在這裏?”

“他是淹死的,是水鬼。他命喪於此,所以在這裏可以找到他!”無心解釋道。他目光一凜,喝道:“原來你就是那個吃了就想溜的小木匠!你毀人清白,還想事後不認賬,真丟男人的臉!居然還有麵目回來報仇!”

“胡說!我根本就沒有碰過她。誰知道她肚子裏的孩子是誰的?她跟他爹一樣心腸歹毒,想找人來背那黑鍋!想讓我認了那孩子!我誓死不從,他們蛇蠍心腸,就把我丟進井裏淹死。”小木匠麵目可憎的說道,“我本來是有妻子和孩子。我淹死的那天,正是我妻子臨盆之日,她滿心期望的等著我回去,結果等來的是我毀人清白,和她人暗結珠胎的消息,我妻子氣血攻心,難產而死。可憐我那還未出世的孩子,已經足月,卻未能見到天日就隨他的母親而去。你說我能咽下那口氣嗎?”

“你說的是真的?”冷寒依沒想到這小木匠身上還有這樣悲慘之事。她向來冷靜,她暗咐道:這事看來還另有內情?敢情這小木匠真是含冤而死?

“當初你為什麽不說清楚這事呢?”村長膽顫的問道。

小木匠冷笑一聲:“我被打得遍體鱗傷,哪有還力氣說明這些?你們村裏的人這些是非黑白都分不清的人,活該永遠活在黑暗裏!當初你們若是有人肯替我說一句話,我的妻子也不會氣血攻心而死,我的孩子也不會胎死腹中!這人是你們應得的報應!”

冷寒依接過話莢說道:“若不是你平時不約束你自己的言行舉止,你也不會引禍上身。再說了,你與員外千金投緣,她大了肚子,你作為朋友幫她一下,又怎樣?你知道你的名聲重要,你不知道一個女人的名節更重要嗎?若是你當時承認了,你的下場也不會如此,你的妻子孩子也不會橫死!是你害死他們的!虧你還口口聲聲要報仇,你才是他們的仇人!”

無心聽者冷寒依的歪理,竟覺得她說的有些道理。

小木匠有些愣住了,很快他回過神來:“我沒做過的事,我為什麽要承認?是我做的,我就認,不是我做的我堅決不認。就算打死我,我也不認!”

“說來說去,你就是隻為自己著想!你和員外千金相識一場,你幫她度過難關,又不是什麽難事。你居然當眾否認和她沒關係,那她情何以堪?她還怎麽有臉活在這世上?你這人真是自私自利,虧人家和你相識一場!哎!員外千金真是瞎了眼,交了你這樣的朋友!”冷寒依鄙夷地說道,“你都殺了員外一家,報了仇,卻還不放過這些村民。你真是心腸毒辣,超級變態!”

小木匠怒了:“你這女人分明就是強詞奪理!顛倒黑白!你跟這個村裏的人一樣該死!”話音剛落,小木匠鼓著嘴巴,朝冷寒依噴出一股水柱來。

無心衣袖一甩,那道水柱偏去了一旁,落在地上砸出一個坑來。無心臉上泛起了怒氣:“我警告你,你敢再對她無禮,我立馬要你再死一次!”

“死?哈哈哈,你以為我會害怕死?你不也說了,我已經死過一次,再多死幾次,又何妨?。”小木匠有些狂妄的笑著,“誰敢阻攔我報仇,我就殺誰!識相的就乖乖地閃到一邊,等到天亮之後就離開!不然,我們會讓你們死得很難看!”

冷寒依見不得有人比無心還囂張,她手一伸,青蛇杖在手。她揮動著她的法杖,毫不留情的朝小木匠打去。

小木匠並沒閃躲,任由她衝了過來。

令冷寒依鬱悶的是,一杖擊中,也沒聽到小木匠的哀叫,隻看到地上留有一些水漬,小木匠卻不見了,她怔怔的回頭看著無心。

無心指了指水漬。

冷寒依看到地上的水漬,緩緩地從地上聚集,然後又組成一個小木匠的臉。

“怎樣?你還有信心把我打敗嗎?”小木匠挑釁的說道。話語裏無不得意。

無心淩厲的目光掃向他:“你找死。竟敢小看她!”

“你不服氣,你也可以來試試?”小木匠放肆的說道。

“寒依,凝神聚氣,摒除雜念,讓他看看你的厲害!省得他那張嘴臉汙了我們的眼睛!”無心說道。

冷寒依依言照辦,凝神聚氣,手裏的青蛇杖發出陣陣清光,冉冉而起,升至半空之時,青蛇杖化身為一條雙頭蛇,雙雙張著巨口,朝小木匠撲了過去。

小木匠趕緊委身一閃,躲進了老井裏。

村長渾身哆嗦的扶住老井邊上的一個小樹,膽怯的看著這一幕。

“雙兒,回來!”無心喝道。

正欲衝進井裏的雙頭蛇聽話的轉身回來,還原成一柄青蛇杖落在冷寒依的手裏。

冷寒依不敢置信的看看無心,又看看手裏的青蛇杖:“你怎麽會知道他叫雙兒?還有,他是我的武器,你怎麽知道使用方法?”

無心神秘的一笑:“以後你自然就會明白了!”

“故弄玄虛!”冷寒依不滿的抱怨道。

村長晃晃悠悠地走過來問道:“小木匠呢?走了嗎?”

“他躲起來了!”無心答道,“我有辦法讓他出來!”

“什麽辦法?”冷寒依趕緊問道。

無心伸手摘下一片樹葉,口裏碎碎叨叨的念了幾句,然後丟進了井裏。一副悠然自得的神情看著井口。

冷寒依扯扯他的衣袖問道:“那片樹葉做什麽用的?”

“樹葉上有我的符咒,它會隨著水波將符咒傷的靈力傳播開。鬼魂沾上之後,法力大減,時間一長就會魂飛魄散。”無心說道。

冷寒依興奮的搖著他的手臂說:“那你還不把那塊大石頭搬上來壓住井口?這樣他就不會危害村子的人了。”

無心看到她那副認真的模樣,臉上的表情不由得又柔和起來:“滅了他,這個村子的詛咒就永遠解不了啦!隻有他才知道,該怎麽解這個咒語?所以現在還不能收了他!”

冷寒依恍然大悟:“越來越覺得你和無淚大哥做事的風格一樣了!每次做什麽事都是那麽深思熟慮,老謀深算!”

“哈哈哈。你這是在誇我還是諷刺我呀?”無心朗聲笑著。隻有在他開懷大笑時候,他才會透出以前無心的樣子。

很快,井下有了動靜,那本該平靜的井水,咕嚕咕嚕的響了起來。冷寒依和村長好奇的伸長脖子看著井口。

無心的斬妖劍“嗖”的一聲憑空冒出,懸掛在了老井的上空,散發出一道道溫暖的金光,像一道符印一樣罩住了井口。

“啊——”一聲慘叫,一陣黑氣從金光罩住的井口逃出,無心手一揮,黑氣漸漸被斬妖劍上的劍光吸收。無心收回劍,輕鬆的說道:“好了!他被困在我的劍裏了!”

村長“嘖嘖”稱奇:“就這樣就好了嗎?”

“才隻完成第一步。”無心說道,“他積怨太深。隻怕要他破除詛咒沒那麽容易!”

村長“撲通”一下跪在了無心麵前,感人肺腑的懇求道:“公子,你一定要解救我們村子呀!我們這些老骨頭沒幾年活頭,本已無所謂,隻是村裏那些年輕人和孩子就受苦了!他們當年有些隻是孩童,有些還未出生,他們都是無辜的。請公子,一定要大發慈悲,救救他們。”

冷寒依忙伸手扶起村長:“村長,你放心!他一定會幫你們的。不然他也不會出手收服小木匠了。”

“多謝兩位!”村長感激不盡的鞠躬說道,“我替全村的人謝謝你們!”

“村長客氣了!”無心說道。

冷寒依問道:“我們接下來該怎麽做?”

無心望著村長說:“村長你能帶我們徐惠君的家嗎?”

“去她家幹什麽?”冷寒依把村長的疑問說了出來。

無心沉聲說道:“當年的事皆因徐小姐懷孕而起,若想要破除詛咒,必須先弄清事情的真相。不然,以小木匠的性格,他是不會解除詛咒的。你們也聽他說了,他是不在乎再死一次的。”

“兩位隨我來吧!”村長不在多說什麽,帶著他們在村裏穿梭著。

皎白的月光灑在這個受過詛咒的村子裏,顯得格外的淒涼和蕭條。即使村裏這會兒還是燈火通明,也讓人覺有些得陰森,可悲。冷寒依無法想象,這裏的人居然在這黑暗的世界裏生活了三十年。如果她現在攔住一個小孩問:“你知道太陽是什麽樣子的嗎?”那個人孩子一定會搖頭,告訴她,“不知道。”可能他還會問:“這世界上有太陽這個東西嗎?怎麽我們從來都沒見過呢?”哎!想想就覺得可憐!

村長帶著他們在村裏一處僻靜的破房子前停了下來:“自從徐員外被小木匠殺死後,徐家原來的大屋就沒人敢住了。徐惠君因為懼怕村裏那些對她懷恨在心的男人來騷擾她,就一個人躲在了這裏。這裏原來是徐家荒廢的舊屋。”

冷寒依想起一件事來:“村長,你不是說徐小姐三十年前懷有身孕,她怎麽會是一個人居住呢?她應該有個孩子的不是麽?”

“真是造孽呀!”村長歎道:“出了那樣的事,這個村子那裏還容得下她們母子?村子被詛咒後,村裏幾個血氣方剛的男子氣憤難忍,就一起鬧進了徐家,結果那些畜生把徐家唯一還活著的徐小姐給輪/奸了,她肚子的孩子也就在那時流產了。”

“太殘忍了!”冷寒依聽得渾身發抖。原來恨的力量可以這樣強大,強大到可以讓人瘋狂——小木匠因為恨,報複他們一個村子的人;而這些博取了自己同情的村民當年竟幹出這等不齒之事。實在太恐怖了!

無心長歎一聲:“徐小姐的遭遇比起這些村民,不知慘了多少倍?名節被毀,朋友慘死,家人被殺,自己被人唾棄,被人糟蹋,孩子也沒了。哎!這個世上恐怕沒有比她更可憐的人了!”

“可不是嗎?”村長深表同情。

冷寒依唏噓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