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話，成功地打消了我拒絕她的念頭。
如果我沒法完成這項工作的話，方琦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往上麵匯報我的工作能力不足。到時候，楚行知或許不會讓我離開，但是他一定會讓我更加難堪。
“好，明天早上我會做好交給你。”
大不了，和上次楚年交給我的那些文件一樣，就算是粗略做完，方琦也未必會知道。
可是，方琦像是早已經清楚了我的想法一般，笑著說：“林西，這份報告是楚總急著要的，我想，你一定會努力去做的，對吧？”
她一句話，把我所有的想法都否決。
我隻能夠強笑著點頭：“當然。”
天知道，我此刻的笑容有多麽僵硬。
方琦得到了我的回答，滿意地點頭離開。我看著桌麵上滿滿一堆文件，有些發愁。
我隻能夠悻悻地坐了下來，把文件一份一份地打開，開始做數據整理和分析。
這些項目資料，我粗略看了一眼，的確和我想的差不多，都是近五年來萬鼎和其他公司合作的項目。更重要的是，這些項目應該都是萬鼎近幾年來的大型項目，涉及資金有的過百億。
但是這些項目裏麵，都涉及到一間小型的供應商。
按照萬鼎的規模，但凡是萬鼎的供應商，都是業內知名公司。而且，都頗具規模。小型供應商，這在萬鼎，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更讓人奇怪的是，這間供應商參與的，都是萬鼎的大型項目。雖然供應的東西並不多，但是卻足以引人注意。
難道，萬鼎其他人都沒有注意到這一點嗎？
楚行知要這份報告的目的，又是什麽？
五年……
這個時間段，恰好是楚行知從國外來到萬鼎的那一年。
雖然心裏有著疑惑，但是我還是開始著手做這份報告。既然是楚行知要的報告，那麽我更加不能出任何錯，否則的話，隻會被他更加針對。
要看的文件實在太多，午休時，我都不得不在辦公室裏忙著整理這些文件。
就在我剛整理好一份文件的數據，準備放到桌上時，沈然的聲音傳入我耳中。
“楚總。”
聽見這兩字，我的手一抖，手裏的文件直接跌落在地上。就在我彎腰準備撿起文件的時候，眼前多出一雙鋥亮的黑色皮鞋，不用抬頭，也知道這雙皮鞋的主人是楚行知。
自從那天從餐廳離開後，我再也沒有見過楚行知。即便是今天上班時，我設想過無數種見到他的可能，可是他今天上午不在公司，我的那些可能，都成了我的多想。
那雙皮鞋停留在我的麵前，一直沒有挪動。
我不得不撿起文件，抬起頭看他，低低地叫了一句：“楚總。”
我甚至，不敢抬頭看他。
“嗯。”
他隻是淡淡地應了一聲，拄著拐杖從我身邊離開。我看著他離去的身影，眉頭微蹙，這個人的心思還真奇怪。
難道他之前一直站在我身邊，隻是為了等我叫他一句不成？
沈然把手上的紙袋放在我麵前，我認得，這是公司樓下一間簡餐廳的LOGO。
“聽說你中午沒吃飯，所以幫你買了份三明治，你先墊墊肚子。工作再重要，也不能把自己給折騰倒了。”
他的叮囑，讓我心頭一暖。這個時候，我的確感覺到了饑餓的滋味。
“謝謝。”
沈然笑了笑：“小事，你先吃吧，我就不打擾你了。”
吃過三明治，飽腹感讓我思緒立刻變得清晰起來，就連工作效率都快了不少。眼看著已經整理好了三分之一文件，就在我準備去茶水間衝杯咖啡的時候，方琦叫住了我。
“林西，今天我請大家喝下午茶，得麻煩你出去買下。不妨礙你吧？”
方琦笑眯眯地看著我，似乎隻要我一開口拒絕，她就已經想好了一千種理由等著反駁我。
“不妨礙。”
我笑的臉上有些抽筋，她直接把幾張紅票子塞到我手裏：“那就麻煩你幫忙記下大家都想吃些什麽，應該不會太麻煩。嗯，我想，一個小時應該夠了。”
一個小時？
我有些肉疼，天知道，這個時候時間對我而言，才是最重要的。
要我浪費一個小時在這種事情上，我真的有些舍不得。
可是現在，她是我的上司，拒絕她，等於給她警告我的把柄。
隻能夠拿著記事本，來到辦公室同事麵前一個一個地詢問，並且把她們想要的東西記錄下來。
當我走到房芳身邊的時候，房芳的臉色有些錯愕，似乎沒有想到我會做這種事。
“林西，怎麽是你做這些？辦公室不是有助理嗎？”
秘書室是配了專門的辦公室助理的，平時秘書室裏有人請下午茶，也都是助理負責做這些事。可是方琦親自來“拜托”我，我壓根沒法距離。
“我現在是方琦的助理。房芳姐，你想喝點什麽？我去買。”
我努力維持著微笑，房芳歎了口氣：“幫我弄杯奶茶吧。看來，你是真的不適合萬鼎，幾進幾出的，每次似乎都弄得很狼狽。”
“或許，我是真的不適合萬鼎。”
一旦我辭職的話，楚行知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斷了我爸的治療，甚至追回我之前找他借的醫療費。
上次我爸在醫院裏住的是最好的病房，就連病房裏的看護，都找了兩名。那賬單上的數字，就算我不吃不喝五年，都還的有點勉強。
“要不，你考慮離開？我在萬鼎這麽久，算是積攢了不少自己的人脈，如果你要換工作的話，我可以幫你推薦幾份不錯的。”
房芳看著我的眼神有些同情，我搖搖頭，如果房芳真的幫我的話，一旦被楚行知查出來，必定會被遷怒，到時候連累她，不是我想要的。
“謝謝你，房芳姐，如果我有需要的話，我會找你的。”
說完，我快步走到了林雪的身邊，問問她想喝點什麽。
走到她身邊的時候，我刻意忽略了自己心裏的種種情緒：“你想喝點什麽？”
我的聲音，有些幹澀。
“姐姐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又何必呢？可能姐姐還不知道，今天方琦，是坐楚總的車來公司的。”
林雪笑的一臉得意，緊接著開口：“姐姐，你難過嗎？”
她走到我身邊，低聲在我耳邊說。她的聲音，就像是綿密的細針，陡然間刺入我的心髒，細密的疼痛突然間在我心頭炸開，疼的我難受不已。
盡管這樣，我還是維持著臉上的冷漠，不讓她看出我心裏的想法。
方琦一大早從楚行知的車上下來，而楚行知上午並未來公司，顯然，是楚行知特地讓司機送她來公司。
以楚行知的性格，根本不可能會主動做這件事。除非，他們昨天晚上在一起。
“如果你不需要的話，我就去下單了。”
我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時間，光是登記大家要喝的東西，我已經花費了快半個小時了。再加上等樓下的餐廳出單，恐怕一個小時的時間都不夠。
“姐姐還真淡定。這下午茶，我可喝不下去。隻是不知道姐姐喝不喝得下去了？或者，酸梅汁更適合姐姐的心情吧？”
林雪笑著坐了下來，我彎下腰，靠在她的辦公桌邊，笑著看向她：“更該擔心的人，不是你嗎？你覺得方琦在解決我之後，會不會解決你呢？我倒是挺期待的，你呢？”
看著她的臉色微變，我快步離開了她的辦公桌前。
辦公室裏的氣憤，讓我覺得十分壓抑，想要快速離開這裏。似乎隻有離開這裏，才能夠讓我感覺到輕鬆的滋味。
就在我準備離開辦公室的時候，我看見了楚行知站在方琦的辦公桌前，不知道楚行知說了什麽，方琦突然間笑了起來，臉上還帶著一絲羞澀。
兩人親昵的畫麵，讓林雪的話，再次在我腦海中回響。
方琦今早，是坐楚總的車來公司的。
所以，方琦是楚行知下一個看上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