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這姑娘真沉...”

顧影兒抱起葉良宵,看似手上沉重,不由輕聲一句。

“很重?我來幫你。”

身邊的美男子聽此一說,立馬就上前伸手說道,想要從顧影兒手上接過葉良宵。

佳人在前,潘大美男自然是要展現一下紳士風度,為佳人“排憂解難”。

顧影兒卻以身擋住,露出一抹黠笑,眯眼道:“山哥剛才還不想參合這事,如今怎麽變得如此積極?莫非是見此傷者,乃是一名絕色女子,怦然心動了?”

潘安山一呆,連忙否認道:“不。阿影,山哥隻是想幫你。你不是說重嗎?”

“哦?是想幫我,還是心生歹念,想伺機占這位姑娘的便宜?”

“絕無此念。我與你自幼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我是什麽人你不清楚嗎?阿影,你怎能如此認為?”

“那我剛才已說了,男女授受不親,你不便動她。且她雖身材高挑,但偏瘦!一眼便可看出...其實並不重。我說重,你就信了?怕是你想借機抱抱美人吧?嘻嘻。”

“這...阿影,你又戲弄我?我豈會有此等色心?”

聽此,潘安山瞬間聽出了貓膩,佯裝微怒道。

顧影兒戲擄的神情,道:“山哥先別忙著否認,這姑娘身材比例完美,容顏出眾,你敢說一眼望見之時,心中沒有一絲悸動?”

“不過,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山哥已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紀,春心有所**漾,我可以理解。”

“這姑娘衣著得體,妝容素雅,出自名門世家也說不定。山哥若覺得對她第一印象很好,待我們救活她之後,你們倒是可以考慮相處一下。”

“人類的話本裏說了,許多刻骨銘心的愛情...都是一眼而蹴的,謂之一見鍾情!山哥不必在意與她才剛剛相識,喜歡就好。”

“但前提是,人家也得看得上你!”

“你應該早點成婚,生幾個大胖孩子,然後繼承族長大位,省得你父親和幾位族老整天念叨。”

“還有!我也想有幾個可愛的小侄子了,讓他們全部叫我姑姑,不得有誤!哈哈...”

她連說了好長一段話,繼而哈哈大笑起來。

潘安山聽著,臉色卻愈發凝固,像是從她的話中聽出了一番別樣的隱晦。

她故意將話題往婚嫁方麵引,硬說我對這來曆不明的女子有些暗自心動,又變著法子催促我成婚。

還想當什麽姑姑...

這豈非是在隱晦的告訴我...她隻是把我當成哥哥,並無情愛?

可全族人都知道,我隻對她一人傾心,此生恐難再變,她又怎忍心如此拒絕?

潘安山驀然變得有些失落起來,暗沉的臉色。

卻見顧影兒已然抱著葉良宵,快步走向了河邊。

一躲開潘安山的目光後,這位魚人族聖女神色閃動,如釋重負般長舒了一口氣,杏眉微蹙,心中暗道了一句:希望山哥可以聽得明白...

潘安山雙腳如築鉛,愣在原地不動。

他並非愚笨,又豈會不知顧影兒話中所指?

隻是,想讓一個深具癡心執念的人,自願放棄心中所求,又談何容易。

直到聽見“撲通”一聲落水之後。

潘安山這才收回了心緒,原本黯淡的目光卻莫名透發神采,臉上複而有了笑容。

這一聲落水,似乎不僅將他拉回了現實,也讓他更加堅定了自己的心意。

書中有一見鍾情的愛戀,但也有精誠所至的生死相許!

阿影或許現在還將我當成哥哥,不過隻要我有足夠的恒心和毅力,她終有一天會被我感動!

仙人萬年等一劍,我潘安山不比仙人,卻也願用萬年換取卿心一動!

隻爭朝夕,過於淺薄!

我願用萬年,深表我意!

一念如斯。

下一刻,美男子閣下摒棄陰霾,又恢複了鄰家大哥哥的那種溫善和意,呼喊道:“阿影,等等我!我不要做你的大哥哥!”

也不知道顧影兒有沒有聽見。

潘安山隨後也躍入水中,緊跟而去。

大河水中。

葉良宵身上閃著光華,被一個巨大的“泡泡”包裹著。

魚人族本就生活在水下,他們在水中仍可呼吸,但葉良宵卻不能。

這個巨型水泡,便是顧影兒用來保證他不被淹死的屏障。

三人前後在水中穿行,倒也沒有遇見什麽危險。

很快來到一處水下結界前。

潘安山一馬當先,擺手撐開結界之後,先讓顧影兒二人進入。

結界內仿佛是一處另外的空間,滴水不入,置身其中也可正常呼吸。

一個宛如房子般大小的巨型海螺出現在眼前,周身氤氳著幽光,顯然是類似於仙舟飛艇之類的法器。

三人進入海螺內,裏邊像是一處房間,各類深海家具一應俱全。

顧影兒將葉良宵放到一張珊瑚**,以魂息之法為他診斷之後,正色道:“山哥,她受了很重的傷,全身經脈已斷,氣海也廢了。”

“我們趕緊救她,現在出手救治,或許還能恢複她的氣海。”

說著,便迫不及待地要召喚出自己的內丹,為葉良宵治療。

此時的葉良宵對他們來說,隻是一個毫無關係的陌生人。

但顧影兒初涉塵世,毫無市井經驗,空有惻隱之心。

隻知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而不知江湖險惡。

一語說完,竟不惜啟用內丹,要為葉良宵療傷,可見其單純而毫無防人之心。

“慢!”

潘安山阻止道。

相比於顧影兒,美男子閣下還是略有城府的,及時拉住了她:“此人與我們非親非故,不知善惡,豈可貿然以內丹為她療傷?”

“啟用內丹療傷,會傷你修為,不可擅動。而且,此人有些詭異。”

顧影兒微微遲疑,“詭異?她看起來就是個尋常的女修者,身上並無魔氣,怎麽個詭異法?”

潘安山側頭,看向葉良宵,道:“阿影,你想想看!此人筋脈盡斷,氣海被廢。但身上卻沒有一絲外傷,你不覺得奇怪嗎?”

“我們雖沒有見過魔人出手,但書中已有明示,魔人心狠手辣,在殺人奪命之時,都會先把對手折磨一遍,使其生不如死。”

“可這位姑娘遭遇了魔人襲擊,且不說魔人為何會留她性命,單說她身上沒有一絲傷痕,就可見詭異。”

聽此,顧影兒倒也深覺有理,暫且放棄了召喚內丹的想法。

大美女是缺乏江湖經驗和城府之心,並非愚笨。

當也知道潘安山所言,不無道理。

尋常修者能在魔人手下生還,已是奇跡。

葉良宵一息尚存,乃屬例外,身上卻為何連一絲傷痕也沒有?

“那你說怎麽辦?人已經帶回來了,難道就因為她有些詭異,我們就見死不救?”

頓了頓,顧影兒開口道。

潘安山想了想,一笑道:“不是不救,但要看值不值得救。先穩住她的內傷,把她叫醒,問問她是什麽人再說。”

顧影兒道:“好,我去準備丹藥。”

二人隨後開始著手準備救治,但隻是想喚醒葉良宵而已,並不打算貿然為他恢複氣海。

在此間隙。

昏沉之間的葉良宵,恍惚聽到了二人邊施救,邊說話的交談聲:

“哎,山哥,這姑娘長得如此標致,你猜她會是什麽身份呢?”

“嗬嗬,且先不管她什麽身份,你應該先想想我們是什麽身份。”

“什麽意思?我是魚人族聖女顧影兒,你是族長的獨子潘安山呀。我們與南海仙翁一道前來,抓捕晟朝狂徒葉良宵呀。山哥,你是不是傻了?”

“你...這丫頭,就知道你毫無心機,也不知隱瞞。我們想知道這女子的身份,她醒來後,也必會問我們是什麽人。但我們不能如實相告,得留個心眼,防人之心不可無。知道嗎?”

“哦,明白了。你是怕那姑娘是壞人...”

“對!一下她醒來,我們就謊稱是西行的散修,路過救了她。你叫趙影,我叫孫山,我們是情侶關係,記住了嗎?先探明此女是何人,因何受傷之後,再作打算。”

“好。但此女看著孱弱,怕是得一兩個時辰後才能醒來。”

“嗯,且等著她。”

“...”

然而,二人不得而知的是。

眼前這個“女子”雖看似孱弱,但腦子卻有著一個強大的神魂,此時已然將他們的話給偷聽到了。

葉良宵聽了二人的話,心中一笑,暗道:喲,還真的被人給救了。但這二人居然是為了我而來,還想假扮情侶套我的話?

嘿嘿,那不如...陪他們演一場戲?

想著,葉良宵腦中浮起一條妙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