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武穆將柴熙五花大綁,還加了幾根荊條,意為負荊請罪。一起走出了吳王府。

蘇山山拿著聖旨,從馬上跳下來,走到蕭武穆和柴熙身前:“接旨吧。”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柴熙和蕭武穆雙雙跪地。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七珠親王柴熙,利欲熏心,黨爭無度,殘害忠良,速來禦前,交代情況,聽候發落,如態度良好,積極善後,獲可寬宥,如冥頑不靈,不思悔改,定斬不饒。”

“鎮北王蕭武穆,偽造虎符,私自調兵入京,居心叵測,綁來禦前!如有反抗,就地格殺。欽此!”

蘇山山讀完聖旨,一揮手,示意手下的禁軍,過來將蕭武穆綁了起來。

“臣,謝主隆恩。”蕭武穆低頭認命,沒有辯駁。

“舅舅!”柴熙一看,當場急了。

趕緊對蘇山山解釋道:“小蘇大人,我舅舅冤枉啊,他去西山銳健營搬兵,是為了平息京中混亂,而且,他根本沒偽造什麽虎符,西山銳健營的統領,都是他以前的部下,他去調兵,根本不用虎符。”

蕭武穆一聽,當場眼前一黑,趕緊嗬斥道:“柴熙,閉嘴!”

心想,你這個不成器的外甥啊,到底是想救人,還是想要害人呀?

不用虎符,單靠刷臉,就能從西山銳健營調兵,這不是等於向皇帝自爆,自己在軍中黨羽眾多,根基深厚嗎?

蘇山山表情冷漠道:“下官也隻是奉旨辦事,聽從陛下差遣,兩位如果有話,還是等到了禦前再說吧。”

說完,蘇山山轉身,走到西山銳健營的五千精兵前方,問道:“你們誰帶隊的?”

“啟稟大統領,下官是銳建營校尉嶽雲。”一名身披盔甲的中年將軍,上前一步,對蘇山山行禮道。

“陛下口諭,你們未經傳召,擅自入京,該以謀反論罪,但念你們是被蕭武穆所騙,可以從輕發落。為了表現你們沒有叛逆之心,陛下讓你們將從吳王府內抓獲的三千罪犯,全都就地處決掉。”

“啊這……”嶽雲當場倒吸了一口涼氣,麵露為難之色。

這三千之眾,非同小可,昭明帝居然連一份聖旨都沒有,讓蘇山山以口諭的方式下令。

嶽雲不敢定奪,沒有回答蘇山山,而是徑直走到,被禁軍捆好的鎮北王蕭武穆麵前,稟報原委,詢問意見。

為人臣者,最忌功高震主。

見到這一幕,蘇山山暗自歎了一口氣,心想,鎮北王在軍士中的威望這麽高,隻怕昭明帝,不會容他了。

蕭武穆聽完嶽雲所言,對蘇山山說道:“小蘇大人,既然陛下沒有明旨,恕本王不能從命。”

“陛下的口諭,是下給擅自入京的西山銳健營的長官的,不是下給你的。鎮北王,本官勸你,還是先管好你自己吧。”

“小蘇大人。你可知道,這三千人裏,有多少都是為大周流血犧牲過的鐵血軍士?本王之所以調兵入京,就是希望阻止他們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來。”

“如今,他們沒有犯下任何死罪,就放下兵器,束手就擒了。卻要他們人頭落地,叫本王如何信服?小蘇大人,你此來的主要任務,是要帶我和柴熙去見陛下吧?”

蘇山山聽蕭武穆話鋒不對,警惕的握緊了九節鞭,問道:“鎮北王,你什麽意思?”

“哼!本王是武道第四境的武尊,小蘇大人,難道認為,這麽一條普通的繩子,就能困得住本王?假如本王就此逃遁,在場的諸位,又有誰能阻攔?你回到皇宮,該向陛下如何交代呢?”

蕭武穆冷哼一聲,霸氣外露地看向蘇山山。

“好,鎮北王跟本官所說的話,本官一定一字不落地,向陛下轉告。”蘇山山被當麵威脅,內心也不由得產生了一些火氣,語氣變得強硬幾分。

“放了那三千士兵,本王跟你回宮,不然,本王不敢保證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事情。到時候,不論結果如何,你,小蘇大人,將是第一責任人!”

鎮北王一種用不容置疑的語氣,對蘇山山表明立場。

“阿彌陀佛,鎮北王,你不要太過分!”

蘇山山從小到大,除了身世苦了一點兒,成長曆程可謂順風順水,年少得知,桃李年華,已經是佛道易筋境的大修煉者了,又擔任高位,性格桀驁不馴,豈會允許自己受製於人?

“嘩啦”一聲。

九節鞭已然甩出,對著鎮北王,做出了戰鬥姿態。

“蒼郎!蒼郎!蒼郎……”

禁軍隊伍,一見此狀況,也全都拔出了佩刀。

氣氛,瞬間陷入了劍拔弩張的境地。

從吳王府內被抓的三千死士,以及西山銳健營的五千精兵,一看蘇山山要殺鎮北王,全都義無反顧的達成了統一戰線,作勢要跟禁軍陣營火拚!

“鎮北王,你要造反?”

“事到如今,小蘇大人,是覺得給本王扣帽子,能嚇到本王不成?”蕭武穆是水裏火裏滾過幾十年的大周戰神,根本不會被蘇山山的官威所震懾。

“嘭!”

蕭武穆輕輕一掙,捆綁在身上的繩子,應聲被震碎。然後,走到三千死士的跟前,有些悵然的笑道:“兄弟們,你們各自逃命,奔前程去吧。”

“王爺!我們走了,您怎麽辦啊?我們不能走!”

“是啊,逍遙王所謀之事,未必不可行!為什麽不搏一次呢?”

“對啊,加上西山銳健營的兄弟,咱們有八千人!八千人啊!王爺,隻要您振臂一呼,我們都願意為您去死啊!”

……

不單是三千死士,就連西山銳健營的五千精兵,都有不少,跪在地上,想要攛掇蕭武穆起兵謀反。

如果這個時候,有一塊兒黃布,這些士兵,肯定要給蕭武穆披在身上不可。

“爾等住口!我蕭武穆,對大周忠心耿耿,絕不做亂臣賊子!”蕭武穆大吼一聲,聲音響徹環宇。

跟著起哄的士兵們,明白了蕭武穆忠義無雙的心意,紛紛安靜了下來。

“你們走吧!本王這一生,對大周,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本王相信,無論如何,陛下都會留本王一命的。山高水長,江湖再見。”

“王爺保重啊。”三千死士,拜別鎮北王。

“一個也不許走!”

蘇山山再次跳過來,一甩九節鞭,在三千死士們的去路前方,轟出了一道深深地溝壑。

蕭武穆雙指,對著蘇山山問道:“小蘇大人,你非要如此咄咄逼人嗎?”

“私放欽犯,與謀反無異。鎮北王要放了他們,除非從本官的屍體上踏過去!”蘇山山依舊堅持,不肯退讓。

蕭武穆目光如炬,盯著蘇山山,手中的真氣聚了又散,散了又聚,殺心起又落。

雙方的戰鬥,一觸即發。

“山山姐。”

正當千鈞一發之際。

柴安突然從吳王府裏走了出來,打破了雙方緊張的氣氛。

“你怎麽會在這兒?”蘇山山有些驚訝地問道。

“北鎮撫司,負有檢查京城內百官之責,昨夜有那麽多官員都被滅門,老弟身為錦衣衛,怎麽能不來調查呢?”柴安隨口就給自己,出現在吳王府,編了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蘇山山將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蕭武穆的身上,神經緊繃著,對柴安道:“這裏危險,你速速離開。”

這時,蘇山山突然心頭一緊,臉色驟變,皮膚上的汗毛瞬間豎立。

這種感覺是,有敵人突然從身後出現!

“嘭!”一聲悶響。

蘇山山甚至沒有機會回頭,就被三腳貓戴宗,從身後一擊手刀打暈了。

禁軍隊伍,一看蘇山山被打暈,紛紛提著刀,準備戰鬥。

“諸位禁軍姐姐們,不要緊張!聽我北鎮撫司,說一句話!山山姐隻是打了個盹兒。你們此行的任務,是要帶吳王和鎮北王回宮麵聖。不是跟大周自己的軍士們拚命!”

“差事是朝廷的,命是自己的,沒必要兵戎相見!本王保證諸位回宮之後,能交差便是。”柴安搬出北鎮撫司做信用背書,恩威並施的演講,控製住了局麵。

禁軍隊伍中的眾人麵麵相覷,覺得柴安所言有理,都收刀入鞘,不再動武。

“靖安王,蕭家又欠了你一個人情。”蕭武穆感激的語氣說道。

柴安隻是微笑著擺了擺手,沒有說話。

“諸位兄弟,此去前路,各自珍重,萬不可忘記,你們曾是大周鐵血軍士!嶽雲,你也帶兵回西山銳健營吧。”蕭武穆飽含熱淚,對眾人交代道。

待到三千死士和五千精兵都走遠了,蕭武穆才將蘇山山叫醒。

“柴安!你竟然協助鎮北王私放欽犯?”蘇山山當場勃然大怒。

戴宗不屑地一笑,對著蘇山山罵道:“我呸!用你那個特別突出的大額頭,好好想想,如果不是我們出手,你能打過武尊鎮北王?還是能一個人單挑八千軍士?”

“把你敲暈,是給你一個台階下!不然現在你小命兒早沒啦!不感恩戴德也就算了,還好意思,對我們北鎮撫司這兒,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什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