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著甲胄爬山是一種什麽體驗?
拓跋義算是體會了個夠,因為戰鬥而分泌出的腎上腺素退卻後,縱使拓跋義天生神力,這會兒也感覺四肢都像是套上了枷鎖,每向上走出一步,都要耗費莫大的力氣。
直到拓跋義爬到半山腰,終於是忍不住了。
他脫下有些許變形的甲胄,隨意找一處灌木叢將其遮藏起來,至於會不會被後來的追兵發現,他已經顧不得那麽多了。
脫掉甲胄後,拓跋義總算是輕鬆了許多,一步一咬牙的終是爬到了山頂。
然後爬到了山頂可不意味著結束,白道是一條延綿近百裏的通道,大青山這座歸屬於陰山山脈的大山也包含著起此彼伏的山峰。
爬過了一個山頭,又是另一個山頭,這是一次讓人近乎絕望的旅途!
好在大青山裏不缺水源,憑借拓跋義的身手也能捕捉到一些獵物,在勉強能滿足吃喝的情況下,能否爬過這蔓延百裏的群峰,就看拓跋義的個人意誌了!
就在拓跋義在群山之間跋涉的時候,拓跋婉兒正準備開展新軍第一次演習。
“演習”這個字眼是她在請教張玄的時候從對方嘴裏學來的,她覺得這個字眼確實比“演武”或“觀兵”更貼切一些,於是便拿來用了。
整場演習在經過張玄的調整後,從單一的兩軍對抗,奪旗斬帥,變成了更多維度的對抗。
“田哥,你說這娘們演武就演武吧,非要叫演戲!還搞出這麽多花樣,讓人看得頭疼!”
段平能認識的字本來就沒幾個,拓跋婉兒張貼出來的告示洋洋灑灑一大堆,他隻看了一會兒便覺得頭暈腦漲。
盡管拓跋婉兒安排了人在告示旁進行宣讀,可能理解張玄設計的演習規則也隻占少數。
拓跋婉兒也曾就這點向張玄提出過質疑,張玄則反問道:“你為什麽要讓所有人都看懂?演習的目的除了訓練軍隊,就是選拔人才。那種連理解這種複雜公文能力都沒有的人,以後如何在複雜的戰場環境裏隨機應變,執行上級下達的命令?”
拓跋婉兒恍然大悟,便把張玄的設計原原本本地安排上了。
隻是這麽一來可就難為了這些新兵了。
當然作為拓跋婉兒暗中選定的對手,田修還是能看懂告示上所寫的。
讀書需要悟性,練武也需要悟性,能把武藝練到如此程度的田修,自然理解能力也遠超同輩。
“占點?拿分?有點意思!”
張玄設計的演習規則,大量借鑒了後世的網絡對戰遊戲。
勝利不再局限於奪帥斬旗,而是通過完成不同的任務獲得積分,如果在規定的時間內,兩邊都未能完成奪旗斬帥,則積分高者勝利。
能獲得積分的方式,包括占點(模擬防守關隘),攻克(模擬攻占要地),運輸(模擬保護後勤運輸隊),襲奪(模擬隊敵方後期的破壞)等一係列的模擬對抗方式。
總之就是將戰爭中的各項要素進行拆解組合,更真實地模擬戰場環境。
演習紅方的主帥已經內定了,那就是拓跋婉兒本人。
至於黑方的主帥則需要全體新兵通過比武來決定,這其實也就是內定了田修。
畢竟這兩千人中誰敢說單挑比田修還厲害!
“田哥,這位公主看來是想和你再比一次啊!上次你單挑贏了她,她不服氣,這次讓你和她帶兵來過!”於伯雄也看出了拓跋婉兒的打算。
“不自量力!她要是真的隻帶新兵和我們鬥的話,我們三兄弟帶兵直衝,這些新兵定然抵擋不住!”段平信心滿滿地說道。
“新兵?便是讓她領著燕京四衛來,我也不怕!”田修更是狂得沒邊了。
他不覺得自己會在兵力相等的情況下輸給一個女子,即使這個女子是要繼承大統的公主。
之後的比武奪帥的過程,沒有一絲波瀾,田修以絕對碾壓的態勢獲得了新軍比武第一名。
在段平和於伯雄都沒參加的情況下,那些上場爭奪的人甚至沒人能在田修麵前走一回合!
在田修奪得了主帥之位後,就開始挑選士兵了。
兩千人新兵總共劃分為了十個營,拓跋婉兒大方讓田修先挑。
這其實也沒什麽好挑的,田修隻需要挑選段平和於伯雄所在三營和七營就行了,其他根本無所謂。
拓跋婉兒也差不多,這些新兵都是同一時間接受訓練的,來源也大致相同,實在分不出什麽高下優劣。
拓跋婉兒第一位挑選的則是王元所在的四營,對於王元的頭腦拓跋婉兒還是認可的,雖然他在戰陣之中不堪一擊,但當個狗頭軍師也不錯啊!
雙方選定了人馬後,便是兩天的熟悉地理時間。
拓跋婉兒在張玄的建議下選擇了燕山附近的一塊丘陵地帶,方圓大小二十裏,整片區域內隻有一條少有人走的小道,除此之外還有兩條小河作為雙方的水源地。
如此新穎的演習方式,很快就吸引了同屬燕京西營的神武衛的注意力,緊接著神武衛又將這件事稟告給了皇帝拓跋禮。
於是在演習開始的當天,皇帝拓跋禮居然穿著便服來到了現場。
雖說是便服,但拓跋禮卻沒有刻意掩飾身份,除了沒打出天子旌旗外,伺候的太監宮女,保護的侍衛一個沒少。
此外西營神武衛將軍也帶著人前來護駕,原本拓跋婉兒準備悄摸著進行演習的,這下直接被眾人圍觀了。
拓跋婉兒頓感壓力山大,這要是輸了,可不僅是丟掉主帥位置的問題了,還會在父皇麵前丟個大臉。
拓跋婉兒雖然心裏對拓跋禮的到來有些埋怨,但該有的禮數還是不能少。
“兒臣叩見父皇!”
“起來吧!你現在身穿甲胄是一軍之主,便不用多禮了!”拓跋禮看起來心情不錯,臉上滿是對拓跋婉兒的寵溺之意。
拓跋婉兒站起身,隨即走到拓跋禮身前。
“父皇你怎麽來了?也不提前說一聲!”
拓跋禮聽出了其中的埋怨,反問道:“怎麽?朕不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