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了?難不成拓跋慎那邊已經動手了?

張玄猛然起身,難不成就在自己進萬花樓的這段時間,外麵已經天翻地覆了?

拓跋沁似乎猜到了張玄在想什麽,隨即淺笑道:“倒也沒有那麽快!不過拓跋禮如今已經回天乏術了,太極宮也該換個新主人了!”

張玄有些不解地看向拓跋沁,像謀反這種大事,事發前一定是守口如瓶的,一旦泄密很可能就是功敗垂成,身死族滅的下場,對方為什麽能這麽自信?

“你為什麽告訴我這些?”

拓跋沁直勾勾地看向張玄,帶著幾分羞惱道:“難道你還不明白嗎?拓跋婉兒馬上便不是公主了!待我父王登基,我就是公主了!”

張玄聽後有些哭笑不得,“你難不成以為我是貪念駙馬這個名頭?你是不是忘了我也是大乾的二皇子,這駙馬身份原本我就是不稀罕的!”

“再說了,就算婉兒不是公主又如何?隻要我想,我照樣能讓她當上這個女皇!”

張玄說著站起身來,俯視拓跋沁道:“無論是駙馬還是皇子,這些外人看來顯赫的身份於我而言不過是一道枷鎖!”

“這道枷鎖束縛著我,讓我試圖用你們的規則做事!如果你能幫我去掉這身枷鎖,我也不會吝嗇讓你見識真正的力量!”

麵對張玄自信到狂妄的話語,拓跋沁心裏一頓酸楚,自己可是違背了父王的意願向張玄伸出的援手,沒想到對方不但不領情,甚至不把自己看在眼裏。

“你就不怕死嗎?”拓跋沁眼眶有些濕潤,她妄圖拉攏張玄的舉動最終還是成了一場空。

“死?”張玄悵然一笑,“說來好笑,曾經我還一心尋死來著,隻是因為不想被別人當作逃避責任的懦夫才沒自戕!”

“我其實已經死過一次了!所以我不會主動尋死,但你們也別想拿死亡來威脅我!”

“我算是搞清楚你今天約我見麵的打算了,你想讓我上你的船!”

張玄說道這裏頓了頓,俯身貼到拓跋沁麵前,此刻兩人臉部的距離還不到一寸。

拓跋沁從張玄深棕色的眼眸中看到一股幾近瘋癲的張狂。

“你的船載不下我!你們所有人的船都載不下我!我是一股名為‘曆史’的洪流,你們隻能在我掀起的浪潮中緊緊抱住桅杆,祈求著不被洶湧的浪花卷走!”

“所以你的招攬,在我看來是可笑至極的!倘若你現在表達對我的臣服,我倒可以保你在未來的世界裏仍能占據一席之地!”

拓跋沁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男人,有那麽一瞬間她真想點頭答應下來,想要看看張玄這個自命“洪流”的男人,能把她帶向何處。

就算結局是徹底的毀滅,對她而言似乎也不壞。

但拓跋沁還是選擇了拒絕,拒絕的緣由拓跋沁自己也說不清,或者是自尊心,或者是她身上還有父親拓跋慎的一縷信任,又或者隻是單純的恐懼。

“你瘋了!”

拓跋沁驀然起身推開了張玄,接著往屋外走去,走到門口頓了頓,似乎還想說什麽,但最終還是推門而出。

拓跋沁一走,張玄也沒理由繼續在萬花樓繼續待下去了,正準備起身離開,老鴇卻在這個時候領著一名姑娘走了進來。

“駙馬爺!這是我們萬花樓的玉蝶姑娘,自從讀了駙馬的詩詞後,她就一心念著駙馬!”

“也不知道她從哪兒得知了今兒個駙馬來了,便一直來纏著我,讓我帶她來見駙馬一麵,奴家也是軟心腸,實在經不住這般哀求。駙馬不會怪罪奴家吧?”

張玄聞言笑了笑,開青樓的老鴇心腸軟,倒是個不錯的冷笑話。

無非是想要自己給這位什麽玉蝶姑娘寫首詞,好抬一抬對方的身價罷了!

張玄從拓跋沁哪裏得知了要緊的消息,不想在這方麵跟老鴇糾纏過多,便爽快道:“拿紙筆來!”

老鴇先是一驚,隨即一喜,沒想到張玄這麽好說話,自己還沒提呢,對方就主動提出要給玉蝶寫詩了!

她可是聽說了,上京城裏被張玄題了詞的姑娘,這會兒身價最次的也翻了一倍。

玉蝶作為燕京城裏的獨一份,翻個三倍應該不過分吧?

“好嘞!奴家這就去尋人拿紙筆來,玉蝶你先伺候著駙馬爺!”

老鴇一溜煙跑出包廂,那位名為玉蝶的姑娘隨即便坐到張玄麵前,伸出纖纖玉手給張玄倒了一杯酒,並遞到了張玄麵前。

“奴家久聞駙馬才名,今日有幸能侍奉駙馬左右,實在是福源非淺,便以此酒聊表心意!”

張玄接過酒杯本想一飲而盡,但想到之後可能還要進宮麵聖,嘴裏帶著酒氣委實有些不敬,便又把酒放下了!

“我這幾天身體不適,心意我領了,酒就免了吧!”

玉蝶見狀一雙美目中露出淡淡地失望,但隨即就恢複了笑顏。

“駙馬的詩詞奴家一直為之神往,特別是駙馬那首《將進酒》,每每讀之,奴家都驚為天人!還有那首《清平調》,奴家每次讀來都不免自慚形穢,究竟是何女子能得駙馬如此讚歎?”

張玄聽了這話這才正眼打量起玉蝶來,隻見對方十指如蔥段,雙手交疊如盛開的白蓮,碧綠袖管中露出的一截手臂猶如洗去汙淖的蓮藕。

張玄看後不禁脫口而出道:“肩若削成,腰如約素。延頸秀項,皓質呈露!”

這是曹子建形容洛水女神的話,也有人說是形容他嫂子的。

此刻用來形容眼前的玉蝶卻再合適不過!

玉蝶聽後麵露欣喜之色,“這是駙馬送給奴家的嗎?奴家如何擔的起奴家這等誇讚!”

張玄聞言笑了笑,“隻是有感而發罷了,成句不成章,不作數!不作數!”

洛神賦一千多字呢!他哪裏有那個時間默寫一遍!

“駙馬果真文采絕世,隨口一吟便讓奴家為之心醉!”玉蝶一邊說著一邊很自然地朝張玄這邊靠了過來,隨即又被張玄不動聲色的避開。

兩人高手過招了一番,這個時候老鴇總算帶著筆墨紙硯風風火火地趕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