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天氣炎熱!即使是在黃河以北,依舊酷熱難當!此乃天時不利也!”
就在張玄說著這話的時候,太行山中,大乾軍隊正在山穀間頂著烈日行軍,行軍的隊伍前後蔓延近百裏。
由於酷熱難耐,在走到陰涼處的時候總會有人故意放慢步調,但這立刻便引起後麵士兵的怨聲載道。
有點責任心的軍官還會前後協調一下,犯懶的則是拿著鞭子狠抽,領到鞭子的士兵敢怒不敢言,但心中的怨氣卻積累下了!
特別是張昊馬車旁邊的士兵,心裏的怨氣簡直要突破天際了!
山路本來就難走,偏偏張昊的馬車還大的誇張,遇到崎嶇的路段,單靠馬肯定是拉不動了,所以還得這些士兵或推或拉。
這些士兵在馬車旁揮汗如雨,卻聽著馬車中傳來的絲竹聲調笑聲,這心態能平衡才怪了!
“其二!大乾從未對北伐做過準備,因此對北涼地界的地形地要俱不熟悉,若是一馬平川還好,就怕有人自作聰明往山堆裏紮!麵對複雜陌生的地形,不僅進軍困難,很可能還會被埋伏!”
燕京城外,拓跋婉兒正親自送行竇安國。
“大將軍此前一定不要忘了乾王的叮囑!”
竇安國點了點頭道:“陛下放心,乾王殿下日前電傳來的策略,臣已經爛熟於心!有了乾王殿下定下的策略,還有火藥和熱氣球此等利器,臣定能將南朝大軍盡數全殲於山中!”
拓跋婉兒很是欣慰地點了點頭,隨即又有些遺憾地問道:“真的不需要朕禦駕親征嗎?將士們要是看到朕出現,士氣也會高昂些吧?”
竇安國連連擺手道:“不用不用!殺雞焉用牛刀!微臣就足夠收拾那些南朝人了,陛下還是坐鎮燕京吧!畢竟還有叛軍在北虎視眈眈呢!”
竇安國趕緊找了個借口打消了拓跋婉兒想要禦駕親征的念頭,上次他跟隨拓跋禮禦駕親征,結果可不怎麽好,因此對於禦駕親征,竇安國現在是敬謝不敏了!
“最後則是人和!我說的人和,不隻是指北涼的百姓對大乾的北伐軍是什麽想法,更重要的是大乾北伐軍內部有整合好嗎?”
“三十萬大軍,這些軍隊往日都是各自駐守在自己防區的,統禦他們的將領平日裏矛盾摩擦也不少吧?短時間內整合成一支軍隊,真的能做到上下同效嗎?”
“當然還有最重要的,就是張昊自己本身!他是個什麽樣的人,袁大人心裏應該也有數!若在宮廷或是朝堂,應付他這種皇帝,雖然吃力,但還勉強應付得過來!”
“換成是在軍隊裏,袁大人敢想象在他手下任職的處境嗎?”
即使望海樓作為泉州首屈一指的酒樓,在房間內放上了大量的冰塊,但張玄這一通話仍然說的袁方滿頭大汗。
袁方雖然不通軍事,但他知道辦壞一件事比辦好一件事是在是容易太多了!
特別是攤上了張昊這麽一個皇帝,原本能成的事情,恐怕也變得不能成!
如果張昊不收斂自己的脾氣,那麽北伐軍還真是凶多吉少!
當然袁方不知道的是,張玄這還是收著說的。
要是張玄再把北涼軍在火力和偵查、通信上優勢和盤托出,任誰估計都知道大乾北伐軍是輸定了!
“三十萬大軍一旦潰敗,北涼軍隊肯定會一路追殺,張昊或許能夠靠自己的親衛拖一些時間,但最終還是有一條天塹擺在他麵前!”
袁方愣愣地接口道:“黃河!”
張玄打了個響指說道:“沒錯!別的什麽河還能繞過去或者趟過去,但黃河沒渡船那是想都不要想!這次張昊北伐征調的船隻,恐怕將黃河流域的船隻都征調一空了!等他慌不擇路跑到黃河時,看著滾滾的黃河水該是何等絕望!”
袁方想象了一下那個場景,確實讓人很絕望,前有天塹後有追兵,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照二皇子這麽說,陛下不是死定了?那二皇子從此可以高枕無憂了!”
張玄聽後哈哈大笑道:“哈哈哈!袁大人未免把張某看的太輕了!區區張昊也值得我擔憂嗎?實際上我並不準備要他的命,在必要的時候我會插手,讓北涼軍隊放他一馬!”
袁方聽到這裏是真的驚了,“放.....陛下一馬?二皇子為何要這麽做?二皇子不知道陛下活著一定會殺了你嗎?”
“我知道張昊想殺我,可他也要做得到才行啊!至於我為什麽要放張昊一馬,隻是因為現在還不是時候!”
“還不是時候?什麽時候?”袁方有些聽不明白張玄的話了。
張玄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拿起酒杯淺淺喝了一口。
張玄為什麽不殺張昊呢?原因也很簡單,就是為日後的南下做準備而已!
殺了張昊,北涼這會兒也沒能力南下吞並大乾,大乾隻會從宗室裏再選出個皇帝來。
萬一這個皇帝是個賢明的皇帝怎麽辦?把大乾搞得井井有條的,日後北涼南下不是平添了不少難度?
相反,要是張昊還是大乾的皇帝,以這位主的德行,整個大乾估計都會被他搞得烏煙瘴氣,民怨四起!
到時候北涼南下,說不定就是大乾百姓簞食壺漿以迎王師了!
豬隊友這種東西,還是在對麵讓人比較安心!
所以張昊是一定要放的,但不能放的太過明顯,要不然張玄也很難向北涼的人解釋,到時候就成了南朝奸細的實錘了!
所以張玄才準備讓袁方去救駕!
“總之,我可以確保張昊一定會逃到黃河邊,屆時袁大人帶著一艘船在河上守株待兔即是!”
袁方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弄條船對於他這個泉州知州來說簡直不要太簡單。
“可黃河這麽長,老夫怎麽知道該在什麽位置等陛下?”
張玄笑了笑回道:“袁大人放心,張昊要往哪裏逃,他說了不算,追兵說了才算!不如就選在滎州怎麽樣?”
“滎州?”
張玄點了點頭道:“此地的黃河段還算比較平緩,方便我們這位大乾皇帝陛下上船逃命,換了別的地方我真怕他慌亂之下落水了!”
袁方聽得有些無語,他既想事實來打張玄的臉,又期盼著事實像張玄說的那般發展!
憑借救駕之功,他說不定真能回到汴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