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厭舟離開後,薑喜晨一個人在病房,亂七八糟想了很多事情。
俞厭舟再回來時,身後跟著一個護士,護士手裏拿著食物托盤,上麵擺放著一些清粥小菜。
薑喜晨現在還有些低燒,白皙的皮膚從裏到外泛著層薄薄的粉色,貨真價實的麵如桃花。
她等到小護士離開後才輕聲開口,聲音鼻腔很重,聽著慘兮兮的。
“我剛才說的那些話,每一句都是出自真心,我是真的希望你能考慮下我的建議,結束這段扭曲的關係。”
俞厭舟坐在床邊,解開兩顆扣子挽起袖口,打開食物包裝盒。
“這個點醫院食堂也關門了,我是叫附近餐廳臨時送的外賣,熬的小米粥看著很不錯,你嚐嚐。”
他拿著瓷勺,盛了勺粥遞到薑喜晨唇邊,薑喜晨一動未動。
“俞先生,我是真誠地想要跟你談話……”
“晨晨。”俞厭舟把勺子放回碗中,淡淡看向她:“前不久,你媽來找過我一次,問我要了一筆錢去買房子。”
薑喜晨沒想到自己母親會這樣做,一時之間有些愣住了,麵色微微僵硬。
俞厭舟對她笑了笑,用掌心貼了貼她額頭,試探過她的體溫後又皺起眉心。
“我是不在意這些的,畢竟這是公平交易,付出又不是沒得到回報。”
頓了頓,又說:“還是有些熱,先吃點東西墊墊胃,然後再吃一片退燒藥。”
薑喜晨失魂落魄地坐在**,等勺子再遞到唇邊時,依舊躲避了下。
她想要從俞厭舟手中把碗接過來:“我自己來。”
俞厭舟道:“沒關係,我喂你。”
兩人的目光在半空中對視,薑喜晨眼神倔強,俞厭舟溫和勸導:
“聽話,晨晨,你弟弟馬上就要中考了,他一定很期待能在考場外麵看見你。”
薑喜晨手心握緊,定定看他一陣兒,慢慢地垂下了眼睛。
睫毛輕輕顫抖著,最後死寂一樣落下,遮住了一雙裝滿不甘心的清澈眼眸。
俞厭舟又把勺子遞到她唇邊,這次薑喜晨終於不再反抗,默默地張開嘴,吃了。
薑喜晨嗓子也有點發炎,吃東西吃的很慢,俞厭舟也沒嫌麻煩,很耐心地一勺接著一勺喂著她。
等薑喜晨吃完東西後,又給她拿了藥讓她吃。
薑喜晨一一按照他的要求照做,也沒管那一大把藥片都是什麽,他給她,她就吃。
等都吃完了,薑喜晨才道:“我什麽都聽你的,你不要為難我的家人。”
俞厭舟溫和地幫她蓋好被子,又給她額頭上貼上一個退燒貼,最後俯身親親薑喜晨濕潤的唇瓣。
薑喜晨眼睛睜得圓圓的,靜靜看著他,等著他的回應。
俞厭舟卻沒接她這句話,而是忽然風馬牛不相及地說了句:“那晚的事,我向你道歉。”
薑喜晨一怔,剛平靜下來的眼中,忍不住又泛起淺淺的水光。
隻不過很快,就被她給抑製下去了,薑喜晨用力閉了閉眼睛,才吸著鼻子說:
“當初是我自己作踐自己來找你的,所以你怎麽折磨我,我都認,但是俞厭舟,我不會一直欠著你的,早晚有一天,我會有還清債務的那一天。”
薑喜晨秉性很烈,她不是那種隻會忍氣吞聲默默受人欺負的軟弱性格。
就憑俞厭舟對她做過的那些事,換成他以外的任意一個人,薑喜晨有一萬種方法讓他生不如死。
可偏偏是他,偏偏她是真的拿了他的好處,偏偏她是真的虧欠他。
做人不能忘恩負義,所以薑喜晨現在認了,她被人作踐,她活該。
但她不可能永遠這樣,俞厭舟這個人,危險強勢,喜怒無常,她真的受夠他了。
薑喜晨藏在被子下的手,硬生生掐斷了一根指甲,她受夠了現在這種任人魚肉的日子,她必須擺脫他。
俞厭舟在薑喜晨的那番話後,神色也有短暫的不平靜,隻是很快他又按捺下去,避重就輕地說:
“晨晨,你想要什麽可以盡管開口,就當是補償,我盡力滿足你。”
薑喜晨閉著眼睛,疲憊的說:“我現在隻想要你盡快離開。”
俞厭舟垂在身側的手,微微收緊了下,很快他再次開口:“好,我走。”
臨走前,他又叫了一個護工,讓她守著薑喜晨,如果有什麽不對的地方,第一時間通知他。
護工頗為羨慕地說:“你對你女朋友真好。”
俞厭舟微頓了下,淡淡垂眼:“不,我對她一點都不好。”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事。
在薑喜晨麵前,一旦遇到跟感情有關的問題,就會變得處理問題很極端。
平日裏的冷靜自持,仿佛全然消失,有時候事後回想起來,也會認為自己處理的的確是有問題。
所以當薑喜晨毫不猶豫地告訴他,他讓她感覺生不如死的時候,俞厭舟整個人都恍惚了下,直到現在為止,他都沒從她當時那句話語裏走出來。
他從沒想過要傷害她,可事實上,他又已經這樣做了。
護工心裏覺得稀奇,俞厭舟的狀態看起來太差。
要不是病曆卡寫著感冒,護工幾乎要以為薑喜晨得的是什麽無藥可救的絕症。
薑喜晨在醫院一待就是五天,俞厭舟每天都來,會陪她吃東西,跟她說說話。
即使薑喜晨把敷衍表現得很明顯,他也仿佛沒察覺到一樣。
在她的冷眼中離開,第二天又滿眼關心的來。
薑喜晨這場病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反反複複,每當醫生覺得她見好的時候,她就會突然發起低燒。
俞厭舟並不滿意這個治療效果,找了醫生一次,醫生也覺得奇怪,懷疑薑喜晨是感染了肺炎,但做完檢查又發現不是。
直到有一天晚上,護工夜裏查房,發現薑喜晨在偷偷洗冷水澡,洗完又故意把空調開到溫度最低,濕著頭發在房間裏待著,整件事這才破了案。
“薑小姐,你怎麽能這麽做呢?”護工皺著眉頭,把空調調回正常溫度,又給薑喜晨拿來幹淨的毛巾包裹頭發。
薑喜晨眼神無措,握著她的手,小聲哀求:“你不要告訴他。”
護工:“告訴誰?”
薑喜晨手忙腳亂地在病房裏找東西,最後找到一串鑽石手鏈,遞到護工身邊。
“送給你,換你幫我保密這件事,誰都不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