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喜晨在俞厭舟追上來那一瞬就轉身反撲進了他懷裏。
兩條手臂緊緊地抱著人,軟綿綿的身體,沒有一絲縫隙的緊貼在他身上。
仰起頭時,一雙水汪汪的眼睛,滿是祈求的神色:
“舟哥,你幫幫我吧,我知道你舍不得我,不會眼睜睜看著我去送死。”
俞厭舟的喉結滾動了一下,眼中的霜雪,在觸碰到女孩眼眸中的秋水後,一點點融化、瓦解。
他其實已經在盡可能地思索著解決這事的對策,並且已經隱隱構造出了輪廓。
但還是並不希望讓薑喜晨覺得,這事來的太容易。
薑喜晨把他的鬆動看在眼裏,心念微動,她又加了一把火。
蒼白的小臉,貼著俞厭舟胸口蹭了蹭:
“隻要薑丞能平安無事,我以後就死心塌地跟著你,再也不像之前那樣跟你鬧,無論以後你怎麽對我,我都不會有半句怨言。”
她能說這樣的話,無非是走投無路,才不得不破釜沉舟。
但聽在俞厭舟耳朵裏,卻是有著極大的蠱惑力。
終於,他伸出手,有了回抱住薑喜晨的動作:“你保證?”
薑喜晨意識到他這是要答應了,心中頓時長鬆了一口氣。
一直緊繃著的弦驟然鬆開,她的聲音激動的都在發顫。
“嗯,保證!”薑喜晨用力地點著頭。
俞厭舟沒再開口說話,薑喜晨充滿期冀地看著他。
片刻後,俞厭舟終於是屈服於內心,不再去想著讓她吃什麽苦。
抬手覆在了薑喜晨臉上,指腹在她受傷的那邊輕輕摩挲了下。
“這兒是怎麽弄的?”
語氣,已經沒了剛開始的冷漠,又重新回到了之前二人相處時的那種淺淡的溫和。
薑喜晨便知道,這次的事情終於是要解決了。
挨打的事情,她是很生氣,但比起計較她吃的虧,她更在意的還是薑丞的安危。
“這個先不著急。”薑喜晨道:“先救我弟弟,他在那些人手裏多待一分鍾,就會多受一份折磨。”
俞厭舟關注點卻還是在她身上,皺眉盯著那個巴掌印,又瞧了一陣兒,才說了聲好。
……
解救薑丞的過程,算不上順利。
俞厭舟跟黃宇森的上級,那一片的地頭蛇朱磊搭上了線。
對方卻表示,就算黃宇森是跟著他混的,他也做不了他的主。
俞厭舟找的中間人很有權威,朱磊也不好得罪,雖然解決不了這個事,但還是透露了點口風。
黃宇森早就打定了主意,一定要讓薑家血債血償。
他活到現在,撐著一口氣的就是他當年家破人亡,老婆孩子死光的血仇。
就算是給他再多錢,他也不會同意放過薑丞的。
從一開始,他把薑丞抓走,打下的就是必然要把人折磨致死的目的。
至於說讓薑喜晨去換薑丞,不過是個想把薑喜晨也騙過去的幌子。
薑丞他是不可能放的,薑喜晨要是去了,也隻會是自投羅網,必死無疑。
朱磊見俞厭舟臉色冷肅,思索了陣兒,勸道:
“薑成業這個人,說是作惡多端也不為過,道上不知有多少人吃過他的虧,打心底裏恨不得他死,現在家眷落了難,也算是眾望所歸,俞總跟薑家非親非故的,其實完全沒必要蹚這趟渾水。”
薑成業那樣的人,的確死了也是活該,但這都什麽年月了,早就不流行一人之罪,株連九族那一套了。
更何況,薑喜晨那麽在意薑丞,那孩子要真是出了點什麽事,薑喜晨估計會很難走出來。
俞厭舟並沒有因朱磊的勸說而改變主意:“無論如何,我要跟黃宇森見一麵,隻要能達到目的,條件隨你提。”
一句條件隨意提,裏頭涵蓋的東西可就多了,朱磊思索片刻,半真半假笑道:
“聽說俞總前段時間新入手了一座白玉觀音?”
那東西,基本屬於有價無市,極其罕見。
俞厭舟也是花了不少的代價,才把東西給弄到手裏。
“的確是有這麽回事。”
俞厭舟本身沒有信仰,對那物件沒什麽喜好,費盡心思拿到手,是一早安排好去處的。
朱磊笑了笑,語氣輕飄飄的說:“我家那老母親眼看著就要六十六大壽,俞總也知道,像我這樣的小人物,手裏向來沒什麽拿得出手的好東西,正愁不知道該送什麽呢。”
俞厭舟沉吟半秒,便淡聲道:“白玉觀音的確很受老一輩人喜歡,是再好不過的壽禮。”
朱磊換了個坐姿,翹著二郎腿,流裏流氣地偏頭盯著俞厭舟臉色,斜著眼睛瞧:
“俞總真能舍得?”
俞厭舟不動如山地任他看著,麵不改色:
“不過是個物件,跟一條人命比起來,算不上什麽大事。”
朱磊撫掌大笑:“好好好,不愧是大名鼎鼎的俞總,就是闊氣。”
俞厭舟這樣的人,就算是那些同樣做生意的,跟他見麵都得是畢恭畢敬。
朱磊這種下九流的人物,就更是隻聽說過名號,想見麵便是難如登天。
他也清楚,俞厭舟雖然看著溫和,但本質上並不算什麽善類。
好處都談完了,朱磊也就不再拿喬,開始真心實意地,幫俞厭舟實施起救人的法子來。
然而黃宇森這次,卻是狡詐的如同狐狸,朱磊約他見麵,他都不肯聽了。
甚至在朱磊給他打過一通電話後,直接把其他跟在朱磊手下做事的人都給趕走了。
就隻剩下他一個,帶著薑丞,不知去向。
朱磊也沒想到事情會這樣發展,臉色不由有些難看,跟無措。
手下人就這麽叛變,他還是頭一回遇見。
對道上的人來說,多少算是丟麵。
更何況,他剛才在俞厭舟麵前,還那麽猖狂,眼下卻白白讓人看了場笑話。
俞厭舟的臉色也不太好看,黃宇森要是連朱磊這個靠山的話都不聽了,那隻能說明一點。
他沒有一點為未來考慮。
也就是說,黃宇森大抵是,把他這條命跟薑丞一起同歸於盡的打算!
薑喜晨原本是在車裏等俞厭舟的,可眼看著他都跟人進包廂待了四十多分鍾,她實在是等不下去了,一分一秒,都是把她放在火上煎熬。
薑喜晨實在是受不了這樣的局麵,咬咬牙,闖進了兩人所在的包廂:
“事情進行得怎麽樣了,我必須要知道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