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喜晨驟一露麵,可是讓平淡的包廂裏增色了不少。
俞厭舟麵色微沉:“薑喜晨,你才保證過你會聽話,你就管這樣叫聽話?”
朱磊在薑喜晨出現那一刻,就什麽都明白了,細看了她一陣兒,露出了然的笑。
“怪不得俞總要管薑家的閑事,原來是為了這麽個小紅顏。”
薑喜晨就看見個男的,穿了身皮衣,頂著個光頭,戴著一身的金鏈子金手表金戒指。
樣子長得難以形容,總之看著就不像個好人。
她甚至不太敢跟那人對視,就默默地縮俞厭舟身後去了。
朱磊眼中忽的閃過一道光,眼睛盯在薑喜晨身上不動了,笑道:
“正愁大魚不肯上鉤,這現成的魚餌不就自己送上門來了?”
俞厭舟眉心劇烈跳動了下,冷下臉色:“我不可能讓她以身涉險。”
薑喜晨卻是在同一時間說:“我願意去。”
兩人說完話,都頓了頓。
朱磊再次撫掌大笑:“有意思,真是有意思,想不到這看著嬌嬌弱弱的小姑娘,竟然還有幾分血性,反倒是以果決聞名的俞總,這回怎麽反而不如個女人了,變得畏首畏尾?”
俞厭舟被他諷刺,卻麵色未動,隻冷淡道:
“久聞朱老板手底下的弟兄個個赤膽忠心,現在看來,也不過是自吹自擂,言過其實。”
道上混的,最恨的就是手底下人不聽話,俞厭舟這句,可算是戳到了朱磊心窩。
朱磊的笑容凝固在臉上,短暫地扭曲後冷哼了一聲,指著薑喜晨道。
“先前談的那些就算了,把這個薑家的小姑娘給我用用,俞總,今天我就白送你一回人情,就當是跟你聯手清理門戶!”
俞厭舟卻還是不願意答應,但也沒有拒絕,思索了一會兒,道:
“朱老板手底下應該有不少,年紀輕輕,但是願意要錢不要命的姑娘?”
朱磊倒是沒想到這點,被他這麽一點,有一種大夢初醒般的覺悟。
又忍不住皺著眉說:“別人都說我陰,我看你這個人,才是比我陰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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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丞差不多丟掉半條命的時候,薑母終於鬆口,答應了拿女兒換兒子的條件。
黃宇森提出要求,薑母必須親自帶薑喜晨過去,其他的人一概不能帶,否則一旦讓他發現,薑丞必死無疑。
薑母一一答應,又好聲好氣,低三下四地求了好一陣兒,黃宇森才算是把手機放到薑丞嘴邊:
“你媽要跟你說話,吱個聲。”
一陣腳踹重物的聲音傳出,接著是男孩含糊的悶哼。
“媽,姐,你們就當我已經死了吧……”
話說到一半,就又是一陣痛呼,伴隨著拳腳落下的悶響。
黃宇森冷笑道:“媽的臭小子還有點骨氣,要不是薑成業的種,我還真有點喜歡他。”
薑母泣不成聲:“黃先生,黃老板,求求你,求求你別再折磨他了,快把地址給我吧,我來,我這就帶著女兒來。”
黃宇森在電話裏答應了,卻並不信任她,讓薑母一連換了三個地址。
傍晚的時候,給她發消息,讓她把手機扔在了市中心的垃圾桶邊。
那也不是最終地點,薑母領著女兒等了會兒,有個流浪漢忽然出現,湊近她時,低頭快語了兩句,又讓她去一座爛尾樓。
這一次,薑母領著人過去時,終於見到了消失將近十六個小時的薑丞。
他被麻繩綁著,一身好好的衣服已經被血液浸透,高高吊在半空。
薑母看見這一幕心都碎了,直接大喊了一聲:“薑丞,媽媽來了!”
滿身都是傷的小少年,勉強把青紫的眼睛睜開一條縫,看清情形後愣了愣。
而後大喊道:“媽,姐,他們是騙人的,你們不要相信他,快走!”
話音剛落,他身後黑黢黢的爛尾樓裏,稀稀落落走出來大概十幾個體型高大的男人,全是青壯年。
一雙雙滄桑陰鷙的眼睛,看向薑母跟她身邊女孩的眼神,滿含的全是仇恨。
他們無聲地靠近那對母女,一點點朝著她們聚攏,把她們包圍住。
領頭的,正是黃宇森。
薑母上次見到他,還是他剛結了婚的時候,馬上要當父親,人又前途無量,見到誰都含著三分笑,滿身幸福的模樣。
此時他卻判若兩人,眼睛上多了一道疤,精英氣沒了,人看著狠厲不少,一雙眼睛,再也沒了光,時不時掠過一道野狼撲獸般的狠厲。
他看著熟悉的薑母,似笑非笑地扯扯唇角,眼裏卻並無半點笑意。
“薑家嫂子,幾年不見,你看著倒是變化不大。”
薑母呼吸微窒,但也清楚,黃宇森變成今日這樣,跟她們薑家的確有脫不開的責任。
她也不猶豫,在黃宇森出現那一刻,就幹脆利落往地麵上一跪,滿眼真誠道:
“黃先生,過去的事是成業對不起你,你心中有恨是理所當然的,我在這裏給你賠禮。”
薑母一輩子高高在上,哪做過這樣求人的舉動?
黃宇森卻並不動容,不以為然地嗤笑一聲,指了指其他幾個男人:
“你問問在場這些兄弟,哪一個不是在你們家手裏吃了虧,被害的家破人亡?那麽多的血,加起來能把一座海給填紅,你一句輕飄飄的道歉就想解決,我答應,他們都不可能答應!”
說著,又看向薑母身邊的女孩,嘖了一聲道:“我進監獄之前,她還隻是個十多歲的小姑娘呢,想不到現在都長這麽大了。”
頓了頓,眯眼細瞧一陣兒,怪笑道:“還挺漂亮的。”
女孩像是被嚇到了,抿唇僵立著,一動不動。
薑母卻是跪著,往她麵前挪了挪,做出維護的姿態。
“晨晨還小,她對家裏的事都不知情,你們有什麽就衝著我來吧,不要為難她。”
她身邊的女孩,卻在此時突然抬起了頭,直視著黃宇森的眼睛,冷聲說:
“我爸傷害了你,但我跟我弟弟什麽都沒做過,你們這樣把仇恨發泄在我們身上,跟那些隻能欺淩弱小的惡霸有什麽區別?”
同一時間,朱磊震驚地看著自己車裏的女人:“你怎麽還在這?”
如果他找的替死鬼沒有去,那被薑母帶走的人,是誰?
一臉濃妝的女人哆哆嗦嗦:“對不起,我,我,我隻是缺錢,但我不想丟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