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喜晨一整個下午,都悶在房間裏難受。

傍晚的時候,俞厭舟給她打來電話。

薑喜晨看著上麵閃爍的名字,恨不得直接把手機摔了算了。

手都舉起來,又遲疑,她現在身上沒什麽錢,花的已經是父親留給薑丞的那最後一筆存款。

這時候摔手機,隻會多出一筆沒必要的支出。

最後還是把電話接通,冷冷地應了一聲。

薑喜晨心態疲憊,說不清是因為覺得俞厭舟反複無常,還是因為終於看穿了他溫言好語下的冷漠真相。

總之她現在累極了,累到連跟他溝通這件事,問問他到底為什麽的力氣都提不起來。

薑喜晨覺得,或許她就跟被馴獸師關進籠子裏的獸一樣。

被俞厭舟蓄養了那麽久,即使她不肯承認,在不知不覺中,她也已經被他給馴化了。

失去了最開始的,張揚肆意,跟野性。

俞厭舟這時候是恰好把手頭所有的工作處理完,終於有了一段空閑時間。

半個月沒見到薑喜晨了,他想跟她見麵。

為此,還提前準備了不少禮物。

薑喜晨卻興致不高,淡淡的說:

“我不太舒服,不想出門。”

俞厭舟道:“我開車去接你。”

薑喜晨道:“我真的不太舒服,哪都不想去。”

俞厭舟聽她聲音,也隱約察覺到了薑喜晨情緒特別低。

“是照顧薑丞太累了?我可以給他多請幾個護工。晨晨,就算他是你弟弟,你其實也沒義務整日都在醫院陪著他的。”

薑喜晨則是諷刺的想,正因為是她弟弟,所以她才更應該重視。

這個世界上,誰都有可能欺騙她,傷害她,隻有她自己的家人,永遠不會。

俞厭舟見她不說話了,想了想,又耐著性子道:

“既然累了,你就先休息,我待會兒過去。”

薑喜晨說:“你別來,我現在真的什麽也不想做,哪也不想去。”

更重要的,她現在不想看見他,一點都不。

她瞥了眼薑丞,忽然拿著手機走出病房,進了一邊平時都沒什麽人的消防通道。

而後才有些諷刺的平淡道:“真的別來,我生理期提前了,你來了我也陪不了你。”

另一邊,俞厭舟已經進了車庫,聞言微頓。

低笑了一聲,無奈道:“晨晨,你別把人想的太壞,我找你還能就隻是為了那事?”

薑喜晨沒接話,俞厭舟又放輕了語氣,溫聲哄她:

“我就是太久沒見你了,很想你,想見見你。”

薑喜晨淡淡道:“可是我一點都不想你,也不想看見你。”

俞厭舟隻當她是又耍小脾氣,並沒把這句話當回事。

-

蘇櫟今左思右想,怎麽想怎麽覺得薑喜晨在說謊。

薑喜晨談戀愛的狀態,他太知道了,每一次都是恨不得變成連體嬰,再昭告天下那種。

她是那種,特別喜歡有個跟班在身邊,非常需要陪伴的性格。

這次又是遇見綁匪,又是受傷,出了這麽大的事。

要真是有男友,薑喜晨絕對不會讓他一直不露麵。

蘇櫟今這麽想著,就一直守著薑丞的病房,想等著薑喜晨再出來,跟她好好談談,重新表明一下心跡。

他過去是因為不成熟做的不夠好,但他現在已經改了,她真的沒必要騙他。

薑喜晨一從病房裏走出來,蘇櫟今就發現了,隻是他在遠處,趕過去時薑喜晨已經進了消防通道,看起來就像是在有意避開人。

蘇櫟今下意識跟上去,卻沒想到,會聽見薑喜晨在電話裏跟人說那些話。

男人的思維都是差不多的,再加上薑喜晨礙於跟俞厭舟之間的關係,態度永遠不會很強硬。

講出來的那些,聽在蘇櫟今的耳中,比起拒絕,也更像是在鬧小性子跟撒嬌。

蘇櫟今越聽,心底越沉,原來薑喜晨沒有騙他,她有男朋友了,是真的。

尤其是聽到薑喜晨用生理期的借口拒絕人時,蘇櫟今更像是被人在胸口捅了一刀,難受地連呼吸都緩不過來。

他們竟然,竟然已經發展到了那一步……

薑喜晨一拉開門,就看見自己麵前直挺挺站著個人,跟柱子似的,把她給嚇了一跳,一連往後退了兩步。

蘇櫟今眼睛直勾勾瞅著她:“那個人是誰?”

薑喜晨厭惡地皺起眉:“你偷聽我打電話?”

蘇櫟今:“他到底是誰?”

薑喜晨:“不關你的事!”

蘇櫟今擋著門她過不去,薑喜晨幹脆轉身,順著消防台階往下走了一層,準備從樓下那層離開,再坐電梯回薑丞那。

蘇櫟今見狀也同樣下了樓梯,緊跟在她身後:

“跟他分手,薑喜晨,你必須跟他分手!”

薑喜晨冷著臉,對他不理會。

蘇櫟今忍無可忍道:“薑丞現在住的病房,用的醫生,吃的藥,全是我們蘇家提供的,薑喜晨,你要是不聽我的,信不信我全給他停掉!”

這些,薑母倒是一個字都沒跟薑喜晨說過。

隻不過,薑喜晨卻依舊不受他威脅,回頭冷冷橫了他一眼。

“那你就試試!”

飛快地下了兩層,她往外走,蘇櫟今卻像個影子似的,又不死心地追了上來。

“你不要以為我在開玩笑。”

“我早就說過,我們家不需要你幫,也不需要你插手,蘇櫟今,別太把自己當回事!”

“你真以為我不敢讓醫院把你們趕走?薑丞現在這個醫生是雲海市最好的專家,除了我們家,沒人能請的動他,薑丞現在才剛有好轉的跡象,你確定要拿你弟弟的未來做賭注?你不怕他恢複的不好,以後就算能重新站起來也變成一個跛子?”

蘇櫟今真是被薑喜晨真有男人這個事給氣著了,說起話來,才變得不假思索,口不擇言。

薑喜晨本來就心情不好,被他這麽一威脅,心態更差了,忽然停下腳步,回手就是一耳光,狠狠甩在他臉上。

“把你嘴巴放幹淨點,再詛咒我弟弟,以後我見你一次打一次。”

蘇櫟今眼睛當即就紅了:“那個男人也很有錢是不是,所以你才這麽有恃無恐?”

薑喜晨冷冷地盯著他,不語。

蘇櫟今失控道:“你也不想想,就你爸做出的那些事,除了我還有哪個男人敢娶你。人家就算對你好,也頂多是圖你年輕,玩玩你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