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朝顧望辭遞出一張支票,上麵一連串的零,是普通人就算三輩子,都不可能賺得到的財富。

顧望辭卻看都沒看,平淡道:“我能不能把這筆錢,換成其他的東西。”

“哦?”老人微微一愣,眯起眼,細細打量起他,不愛錢的人,還真是少見。

“你想要什麽?”

顧望辭道:“幫我找一個人。”

“什麽人?”

“一個對我而言很重要的人。”

“女人?”

顧望辭微微一笑,老人看了他片刻,也笑了。

“看不出來,顧先生還是個情種。”

顧望辭平靜道:

“我答應過她,會竭盡全力去保護她,就不該讓她失望。”

整座旅遊島,在他拿到那個暗樁名單後,就想辦法找遍了。

薑喜晨,並不在那座島上。

俞厭舟後來回來,身上的傷痕也證明了這一點。

薑喜晨,大概是被他藏在了,隻有他一個人知道的地方。

顧望辭如果想找到她,隻有緊跟俞厭舟,這一個可能。

但他做不到,一旦他真的這樣做,必然會引起俞厭舟的戒心。

俞厭舟身邊,又慣常,無論是明著暗著,總要帶著一堆保鏢。

顧望辭就是找到了薑喜晨,也沒法保證,能平安把她帶走。

最壞的可能,是被俞厭舟發現,他不僅帶不走她,反而連自己都搭進去。

顧望辭不是那麽不謹慎的人,在沒有萬全的準備前,他不會輕易采取行動。

對於顧望辭在找人這件事,湯姆森也早就通過下屬的回稟知道了,此時聽見顧望辭提出要求,也沒什麽意外的神色。

“既然這樣,那就說說具體情況吧,她是什麽人,此時又在什麽地方,為什麽需要我的幫助,你們得罪了什麽人。”

湯姆森依舊把那張支票,用手指推到顧望辭麵前。

“這個你也拿著,該給你的酬勞依舊給你,至於幫你找人,顧先生,我很欣賞你,我喜歡識時務的人,就當是我們交個朋友。”

因自己的某些私心,而背叛舊主,投靠新的靠山這種事,顧望辭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他頓了頓,便真的伸手,把那張支票放進了口袋,老人眼中流露出溫潤的笑意。

一旦他拿了黑錢,那就徹底是一條線上的人,再也洗不清了。

-

島上。

薑喜晨小臉布滿紅暈,大聲叫著女保鏢的名字,第二次。

早上的果汁可能喝多了,她現在很想上廁所。

然而保鏢卻在距離她不遠不近,兩米的位置,兩人聊天談笑著,沒有要理會她的意思。

這是俞厭舟離開的第五天,本來就因為語言問題,跟薑喜晨溝通不順暢的保鏢,開始有玩忽職守的意思了。

哪怕薑喜晨第二次加大了音量,她們兩個也依舊該做什麽做什麽,沒有看她哪怕一眼。

薑喜晨憤怒的又叫了一聲她們的名字,漸漸地也在她們的冷漠中意識到了她們的反叛。

屈辱和憤怒之色,一一從她臉上閃過。

薑喜晨咬緊了唇,也不再叫人,開始用手撐著沙發,努力把上半身探出去,自己去勾輪椅。

下半身因為動不了,缺乏支撐力,薑喜晨的手臂隻在半空中停留了不到一會兒,她就脫力的整個人身子一歪,朝下就砸了下去。

“唔。”

這回薑喜晨是臉先著地。

就算是鋪了厚厚的地毯,這個悲慘的過程,也讓薑喜晨感受到了屈辱。

一旁的保鏢這才像才發現她一樣,不緊不慢的走上前,拎著薑喜晨的手臂,輕輕鬆鬆把她給提起來。

她們知道薑喜晨聽不懂,也就懶得跟她說話,拎著她就想把她再扔回沙發上。

薑喜晨即使心中恨極了她們的冷待,可在生理的驅使下,還是忍著委屈,別紅著一張臉,指了指廁所的位置。

“帶我去那裏,我不要回沙發上。”

好在這次,保鏢雖然表情不耐煩,但還是把她給送進去了。

薑喜晨注意到,那兩個保鏢在用輕蔑的眼神看了她一眼後,隨口說了句什麽,接著兩人齊齊笑出了聲。

不用想,她也知道肯定不是什麽好話。

薑喜晨咬緊了唇,心中升騰出巨大的恨意。

都是俞厭舟,都怪俞厭舟。

她本來健健康康,自由自在。

不用受這樣的苦,更不用承受這樣的侮辱。

都是他,都是他的自私,他虐待她,才讓她淪落到現在這樣的境地。

薑喜晨坐在為了她的身體狀況,重新量身定做的馬桶上,費力的給自己脫褲子時想,薑喜晨你要爭點氣啊,千萬不能向那個人渣妥協,否則就連你自己,都會看不起你。

保鏢有意磋磨薑喜晨,把她扔到衛生間以後,兩人故意在門外聊天,聊得特別久。

薑喜晨就一個人在廁所裏待了將近兩個多小時,期間她也試圖召喚過保鏢,可她們就像聽不見,沒人理會她。

薑喜晨一個人在裏麵,又屈辱又無助,忽然紅著眼睛,拿著肥皂盒,舉起來用力的砸自己的腿。

你站起來啊,站起來,廢物,廢物,廢物!

為什麽要這麽廢,為什麽,為什麽要忍受這樣的屈辱?

肥皂盒是特殊材質,傷不了人,但她一直這樣砸,也還是會有微微的痛感。

忽的,薑喜晨動作一頓,猛地看了自己的腿一眼。

她剛才,好像,突然,肌肉抽搐了下?

她試探著,用手碰了碰自己的腿,還是沒什麽感覺。

薑喜晨舉起肥皂盒,對準剛才擊打的地方,此時那裏已經有了一個顯眼的紅痕,用力又砸了一下。

猛地,一陣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覺,從腿上一路直奔大腦。

薑喜晨眼中露出狂喜的神色。

不是錯覺,她的腿有反應了,是真的有反應了!

人的腿上,也是有著很多穴位跟筋脈的。

薑喜晨做夢都不會想到,她在絕望中,誤打誤撞,摸索到了竅門。

很久的時間後,保鏢才像是剛想起,裏麵還有個人一樣,敲了敲廁所門。

薑喜晨坐在裏麵,兩條白皙的腿已經被她砸的全是紅紅紫紫的傷痕,聞聲平靜的拉下裙擺擋住,回應了一聲。

過了會兒,保鏢走進來,熟練地抱起她,把她放在了輪椅上。

她們有些意外,那個在她們雇主麵前時不時就發瘋發狂的女人,被遺忘在廁所那麽久,竟然一點脾氣都沒鬧。

兩人對視一眼,彼此眼中都有些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