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厭舟是在監控裏發現的保鏢玩忽職守,薑喜晨費力去找輪椅,卻又因體力不支,摔在地麵的情形深深的刺痛了他的眼睛。

他幾乎是勃然大怒,立時便打電話叫了直升機,往島上趕。

顧望辭從湯姆森家族回來時,距離俞厭舟離開剛剛過了十分鍾。

天空上,已經找不到直升機的蹤跡。

俞厭舟回到島上時,已經是深夜。

兩個保鏢按理來說,該在薑喜晨門外替班守夜,以防薑喜晨晚上需要起夜。

但薑喜晨門外空空如也,那兩個人根本沒有遵守職責。

俞厭舟沉著眉,目光冷冷從門前掠過,擰開門進了房間。

薑喜晨最近做噩夢的頻率太高,以至於她不太敢在黑暗的環境中獨處,哪怕是睡覺,床頭燈也要開著。

平時受了一丁點委屈,就要作天作地,鬧得所有人都不得安寧的小姑娘,今天明明被人蓄意欺負,無助成那樣,但她卻沒有任何要鬧的跡象。

此時安安靜靜的縮在被子裏,乖巧的睡著了,發絲蓋在側臉的模樣,透著讓人心疼的美好。

俞厭舟周身的冷厲氣息,在看到薑喜晨的那一刻,盡數收斂。

他放輕了腳步,慢慢走到她床邊,側身坐下,長指撥開她臉上的發絲,眼中掠過一抹疼惜。

他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麽了,明明想的是要跟她好好的,明明想的是要對她好,可每每事情發展到最後,都是事與願違。

薑喜晨啊薑喜晨,到底該拿你怎麽辦才好。

……

薑喜晨在將醒未醒時,翻了個身,手臂打到了什麽東西,陌生的觸感讓她一下子驚醒了。

睜開眼,便看到了臉對著臉睡在她旁邊的俞厭舟,薑喜晨瞳孔一縮,皺著眉注視他片刻,慢慢的眨了下眼睛。

兩個人的距離靠的太近,他的呼吸幾乎噴灑在她臉上。

俞厭舟周身的氣息,如影隨形般將她裹挾其中。

薑喜晨討厭這種感覺,皺著眉,費力的用手撐著床麵,想往離他遠一些的地方挪動。

她試探著動了幾次,人是挪開了一段距離,可俞厭舟也成功被她的動靜驚醒了。

睜眼茫然看她片刻,迅速恢複清醒,坐起身抱住她。

“要去廁所?”

他問話的態度無比自然,反倒是薑喜晨,感受到了尷尬和羞恥。

臉色唰地紅成一團,憤怒的瞪他。

“放開我!”

俞厭舟睡得晚,醒得早,腦子還有些昏沉。

抱著她緩了緩,才道:

“你想做什麽,你說,我帶你去。”

薑喜晨依舊冷著臉,眼神中全是抵觸。

“我想離你遠一點。”

俞厭舟頓了頓,扣著她肩膀,迫使她朝著自己靠近。

低頭咬了下她嘴唇:“我走了那麽多天,你就一點都不想我?”

薑喜晨道:“你少做夢了,我又不是受虐上癮的變態,怎麽可能想你?”

俞厭舟:“我什麽時候虐待過你?”

薑喜晨:“你什麽時候沒在虐待我?”

得,再這麽聊下去,兩人之間馬上就得再吵起來。

俞厭舟及時止損,把薑喜晨又塞進被子。

“既然不是想上廁所,那就再陪我睡一會兒。”

他很快也躺回去,手和腿都緊緊摟著她,壓在她身上。

“我這幾天太累了,一直都沒怎麽睡過。讓我休息一會兒,就一會兒,好不好?”

薑喜晨本來還想說什麽的,注意到俞厭舟眼底的青雲,和臉上無法作假的疲憊後,最終又如他所願的安靜了下去。

俞厭舟的手摟著她,臉埋在她頸側,呼吸之間,全是薑喜晨的味道。

薑喜晨也神奇的乖順,難得沒冷言冷語,說些讓彼此兩敗俱傷的話。

俞厭舟抱著人,沒一會兒就睡熟了。

若有若無的,做了個很遙遠的夢。

夢中,他好不容易臨摹完一張字帖,完成了他老師的任務。

忽然就冒出來個小姑娘,豆丁大,還沒他腿高。

粉白的臉蛋,可愛的像小天使一樣,行為卻像個小惡魔。

一把搶走他的作業,背著小手藏在身後。

圓潤明亮的大眼睛裏全是驕橫:

“陪我玩,否則就不還你。”

他皺眉看著那個小姑娘,在心中想,誰家的孩子,真沒有教養。

那個時候,他是真的煩她啊。

他要是能,一直像最初那樣,不喜歡她就好了。

-

俞厭舟似乎真的在外麵累壞了,一直睡到臨近中午才醒。

薑喜晨這麽晚還沒起床,保鏢按理來說該問問,過來關心一下,看看什麽情況。

但她們也始終沒有動靜。

一直到俞厭舟自然醒,他起床洗漱,順帶著抱著薑喜晨一起。

把她洗幹淨,換上嶄新的漂亮小裙子,抱出房間。

那兩個保鏢才震驚的發現俞厭舟不知什麽時候回來了,臉上浮現惶恐。

俞厭舟冷眼看著戰戰兢兢的兩人:

“你們兩個做的事,我已經知道了。”

保鏢以為是薑喜晨告狀了,還想狡辯:

“俞先生,你不要聽那個女人的一麵之詞,她本來就性情古怪,很難相處。”

俞厭舟道:“她是什麽身份,你們是什麽身份,該相信誰,我難道還需要考慮?”

保鏢這才明白,就算她們再怎麽解釋也沒用,俞厭舟擺明了不會站在她們這邊。

俞厭舟沉聲道:“還不快為你們的行為給她道歉。”

保鏢無法,隻能走到薑喜晨麵前低頭,哀哀的懇求原諒。

雖然她們的語言薑喜晨聽不懂,但俞厭舟在一邊拿著手機,實時進行翻譯,薑喜晨也看懂了大致意思。

她看著低聲下氣,完全沒了之前囂張氣焰的兩個女人,心中並沒有覺得有多爽快。

她本可以不必遭受那些侮辱,如果沒有俞厭舟的話。

薑喜晨最後隻是說:“讓她們走吧,我不希望再見到她們。”

俞厭舟點頭同意了,但也並沒有輕易放人。

他把電話打給了那兩個女人所屬的雇傭組織,描述了一番她們的所作所為,並以兩人違反雇傭合約為由,要求對方賠償違約金。

薑喜晨隻是在一邊聽著,都可以料到,那兩個女人回去以後的未來一定不會太好。

俞厭舟道:“抱歉晨晨,這次的事是我的疏忽,以後不會再讓類似情況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