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厭舟淡淡道：“這邊的玉石比較好，順路買點東西。”

薑喜晨便哦了一聲，低著頭跟他下了車。

俞厭舟已經撐開了傘，在她下車時微微退後一步，給她讓出空間。

微傾著傘麵把傘撐在她頭頂，避免雨絲沾到她發絲。

傘不夠大，一來一回，雖然隻是一瞬，俞厭舟肩頭還是不可避免地被雨淋濕了。

薑喜晨站定，俞厭舟很快把傘重新撐好，手攬在她肩上。

“走近點，別讓雨淋著。”

薑喜晨被動地靠著他：“你車裏就一把傘嗎？”

俞厭舟：“原本是兩個，另一個剛給了顧律師。”

薑喜晨抿著唇，無奈地靠著他，不說話了。

俞厭舟看著貼在自己身上的小姑娘，微勾了下唇角。

領著她從地下入口進了玉石市場。

這裏賣的都是原石，動輒幾百萬的生意，都是等買主選中了再切割。

薑喜晨跟著外公時有聽說過這麽個地方，但是礙於這並不是會員製，三教九流什麽人都有，安全性不高，所以她從來沒來過。

這會兒跟著俞厭舟走進來也有些不適應，小心翼翼地挽著他的手，身上都不自覺朝他靠緊了些。

俞厭舟察覺到她的變化，垂眸看了她一眼：“你怎麽了？”

薑喜晨小聲問：“你的那些保鏢都跟進來了吧？”

這種一點安全保障都沒有的地方，她從踏足那一刻起，就覺得心裏發毛。

薑喜晨把這種害怕稱之為“富貴病”。

小時候少不經事，根本不懂什麽叫財不外露，還對什麽都覺得新鮮。

曾經書包裏裝著十幾萬現金，和一堆小朋友一起去逛平民區的小吃街。

路過一個小攤販，她就買一樣沒見過的新鮮東西，書包就打開一次，一共買了十幾樣吧。

就這麽的，一條街還沒逛完，薑喜晨就被壞人給綁架了。

她爸花了一百多萬把她給贖回去，然後指著她大罵了一通。

她媽媽領著她去醫院做各種檢查，確認了身上沒有多出任何傷口，那些人也沒對她做任何壞事後，才抱著她大哭了一場。

薑喜晨現在已經想不起把她帶走的那個綁匪是什麽樣子了，後來又是個什麽下場。

但是對於父親的怒火，母親的眼淚，她至今都印象深刻。

在那以後，她就老老實實，隻縮在了安全係數高的圈子裏玩，故步自封，再也沒踏出過。

來這種魚龍混雜的地方，還是自那以後第一回。

還沒等俞厭舟回答她的問題，一個穿著唐裝，頭發花白的小老頭就跑了過來。

他長相看著至少得七十了，神情卻比薑喜晨這個二十歲的年輕人還精神。

跑到俞厭舟麵前，笑容滿麵道：

“俞先生，您來了。”

俞厭舟淡淡點點頭，對薑喜晨道：

“這處店是我跟人合開的。這位是玉石城老板，你叫他七爺就好。”

薑喜晨聽到是他開的，意識到安全有了保障，緊張緩解了一些。

“七爺。”

七爺看看俞厭舟，又看看她，嘿嘿一笑。

“小姑娘看著挺有靈氣，來買石頭玩兒？正好我這今天新來了一批還沒開的賭石，要不要去試試手氣？”

薑喜晨對珠寶還行，對玉這東西實在是沒有任何研究，別人邀請了又不好直接拒絕，隻能征求意見的看了眼俞厭舟。

俞厭舟卻是興致挺好：“那就去看看吧。”

賭石那邊已經有了好幾個人，有人表情驚喜，笑不攏嘴，有人緊皺著眉頭，一臉壓抑的怒火。

還有人緊張兮兮地坐在椅子上搓著手，看樣子是正在等結果。

七爺領著他們走到櫃台，指著一堆玻璃櫃裏的石頭。

“這些都是今天新到的，俞先生，你們選選看。”

俞厭舟：“晨晨，你試試。”

薑喜晨哪懂這個，想拒絕，又怕掃了他的興。

她在他手裏吃的虧實在是太多了，實在是怕極了他。

挨個石頭看一遍，看不出什麽名頭，便隨意指了一個看著塊頭小的。

“就這個吧。”

俞厭舟看了眼，朝著七爺示意：“拿出來切了吧。”

七爺也看了眼薑喜晨選中的那東西，遲疑了下：“俞先生，要不你們再選一選？”

薑喜晨從他的態度裏察覺到了問題，行家看這些，總是要比她專業些的。

七爺這句勸，就已經算是一種暗示。

“那就換一個吧……”她想見好就收。

俞厭舟卻握住她的手道：“不用，就這個。”

頓了頓，無所謂道：“先切了這個，成色不好就再開。”

七爺便不再勸了，讓小工把石頭捧出去，帶到動工的地方，找手藝最利索的師父下的手。

沒一會兒，開了，露出裏麵一塊嬰兒拳頭大的白玉。

大小一般，成色也一般。

薑喜晨不懂這些，就覺得顏色還挺好看的。

之前七爺那個反應，讓她以為這是塊廢石。

現在看到切出來東西，她還挺開心的，第一次見到開石頭的場麵，目不轉睛盯著看。

俞厭舟見到她新奇的樣子，微微笑了下，示意等在一邊的人拿來個小冊子。

“想打磨成什麽東西，自己選一下。”

薑喜晨翻開看了看，裏麵是一些玉質的飾品。

最前麵的，是佛牌一類帶著點信仰的造型。

她看了看，選擇往後翻，最後在一個類似於手串的東西上停住。

“能做這個嗎？”

俞厭舟把冊子遞給師父，師父看了看，點頭。

私底下卻悄悄跟七爺說：“白玉本身就已經不值錢了，再打造成手串隻會更掉價。”

七爺無奈：“你當俞先生不知道？他今天帶著人來，可不是在意那幾個錢的。”

以一個過來人的身份，他琢磨出來了俞厭舟大概是想哄身邊那小姑娘開心。

七爺想了想，道：“待會兒小心點兒切，邊角料盡量別浪費，別管錢不錢的，再給他弄點小女孩能喜歡的飾品出來。”

外麵，俞厭舟又示意薑喜晨再選個其他的試試。

有了開頭，薑喜晨信心增加很多，又隨意選了兩個看著有點奇形怪狀的。

這一回，她的運氣好很多，其中一塊開出了市場上比較罕見的靈翡，當場讓俞厭舟回了本。

薑喜晨不懂行，隻覺得顏色醜了點，現場一個圍觀的卻立刻湊了上來。

“這塊石頭賣給我吧，價格隨你開，多少我都給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