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把扯過自己臉上的輕紗,露出一張水靈靈的小臉,稚嫩的麵頰不失英氣,已然成型的美人胚子故意頂上一抹調戲的嘴臉,最打眼的是上嘴皮貼的兩撇小胡子,在燈光的映照下,居然發著油亮油亮的光。這是一張經過修飾的臉,與原本的凝淵不到三成像。

凝淵“唰”的一聲甩開折扇,有模有樣的搖動折扇,“不知美人可有興致與鄙人共進晚餐?”

主上莫名其妙的點了點頭,這一刻,他自己都說不清心中到底是什麽怪感覺。

凝淵見他點頭,拍了拍手,影仆領著一隊仆人魚貫而入。

同時,隱藏在暗處的十道人影不約而同的將各式暗器捏了滿手,隨時準備麵對突**況。主上纖白的手指對著黑暗處動了動,蠢蠢欲動的人又退回了原處。

深綠桌子換成了奢華的暗紅色長餐桌,兩架定了十隻蠟燭的燭台規規矩矩的放在兩端黃金分割處。

銀質的餐具、刀叉、高腳杯一一排放……

凝淵將西式燭光晚餐的那一整套程序活生生搬了出來,雖然沒有小提琴或鋼琴的伴奏,可琴簫是現成的……

她擺出一個標準的紳士邀請女士的姿勢,將主上大人請到餐桌一端,還不忘在其落座的時候伺候靠椅。

親自做了幾道西式餐點,前菜、主菜、甜點,配以清淡的果酒代替紅酒,一道一道伺候著主上的胃口。

主上顯然被這種新穎的進餐方式吸引了,慢慢將刀叉用得像模像樣。凝淵本意是要看主上出醜的,沒想到他領悟能力奇高,生疏了兩下,立馬用得順風順水。

細細記下他嘴角僅見的一點情緒變化,清幽的琴簫響起,若有若無的縈繞在竹屋裏。

她單膝跪地,嘴裏叼了一支紅薔薇,用男士求婚的姿勢邀請酒足飯飽的主上大人共舞一曲。

他看著單膝跪在自己麵前的人兒,她到底還要玩什麽新花樣?這樣的進餐方式見所未見、聞所未聞,他錯愕她的鬼點子,驚訝她端出的菜式和味道,今夜,驚奇便沒斷過。此刻,她還想怎樣?跳舞?他可從來沒有跳過舞……

在他猶豫之時,凝淵果斷的拉過他的手,摟上他的腰,隨著音樂,踩著節拍搖動著身子,還誌得意滿道:“跳舞啊,我也不會,要的就

是個感覺,就如同喝茶一樣,有好茶好心情,不在乎是坐著、站著還是躺著喝。”

隱於暗處的十人齊齊傻眼了。

天哪。這人膽子也太大了吧!主上的身子是可以隨便碰的嗎?他們清楚的記得,無意中碰到主上衣衫邊角的那人死得何其淒慘。而這個不要命的人,居然拉著他的手,摟著他的腰在那裏扭來扭去……

他們看到主上那犀利的眼神,皮膚禁不住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他們都是在刀口上舔血之人尚且受不住那種寒度,沒想到還有人無視這種如冰晶刺骨的寒意,跳得那個歡暢。

主上生疏、笨拙的跟著凝淵的舞步,頻頻踩得她嘴角抽。這些她都忍了,誰叫這個爛主意是自己全全包攬的呢?

更讓人驚訝的是,主上居然由著她拉來拉去沒耍脾氣,隻是銀色麵具下的尖尖下巴,控製不住的有些抽筋般的麵癱。

心底的惡趣味得到滿足的凝淵更加大膽,還不時的轉了幾個圈兒……

第一天執行勾引任務出奇的順利,凝淵也放下了一顆忐忑的心。接下來的幾天,她破天荒的拉著主上大白天的在林子裏轉悠,現代社會受過的平等意識教育,在十年的暗影訓練中絲毫沒被磨損。

名義上主上是領導,而現在她在完成自己的任務,主上配合當然是好事,如果他不配合,她也沒辦法。

她又一次感謝好運的眷顧,主上被她拉著小手,扭扭捏捏的跟在她身後。

“你能不能走快一點。這樣磨磨蹭蹭的到天黑我們都回不去。”

她沒大沒小的吼著,步子邁得重重的,眼睛跟賊似的四下張望。

帶著銀色麵具的主上是要噴火了。她居然敢對他大吼大叫,該死的女人捏得他手都麻了,用那麽大力幹什麽。

不過她想出的這些個玩的確實很有意思。他的好奇心一次又一次擊敗了憤怒和理智,一次又一次不由自主的跟著她的步調。

自己何時變成了這樣沒脾氣的人呢?

“嗖。”凝淵眼疾手快的擲出手中暗器,將驚起的山雞打落,甩開慢吞吞的主上,跑過去三下五除二把山雞劃拉幹淨。順便在山泉旁清洗清洗,扯過大片的樹葉將山雞裹好,用山泉旁幹淨的泥土包好,掏出懷中的火折子,做起了叫

花雞。

主上雖然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可她知道,背後那雙狹長的鳳目將她的每一個動作都看在眼底,她秀氣的嘴角微微上揚,裝,看你裝到什麽時候。

濃鬱的肉香隨著時間的流逝越發誘人口水,有了昨晚西式大餐的經驗,主上猜測著這堆泥土炮製出來的東西,會是個什麽味兒。

他不是一個對食物挑剔和偏好的人,縱然如此,他的好奇心無疑是很重的,新鮮事物的**總有一種說不出的神迷力量。

凝淵扒拉出柴火裏烤得黑乎乎的山雞,排開上麵的泥土層,拉開兩層樹葉,洗幹淨雙手,再拔開最後一層葉子,對食物的原始欲望如長了腿的饕餮獸,呼嘯著要搜刮入肚。

“好香啊。”凝淵狠狠噎了幾口唾沫,一副餓死鬼的樣子,扯了一個雞腿對著主上揚揚手,“要吃麽?”

他是很想嚐嚐的,卻違心的撇過頭去。

“不敢麽?”凝淵繼續**。

她知道喜歡睡懶覺的他沒有吃早餐。

她還知道他是個瞌睡氣很大的人,睡覺時被弄醒是要被天雷轟頂的。這些當然都是影仆從酈先生那裏得來的小道消息。

“放心,沒下毒。”

見主上沒有響應,她吧嗒吧嗒的將手中的雞腿吞入肚,還在嘀咕“肉質好嫩。可惜沒有荷葉,如果是荷葉,味道會更好。還差些鹽巴……”

她又扯下一個雞翅膀,嘀咕著:“真的不要麽,我吃一兩隻雞是很平常的事情……”

眼見那油光光的小嘴吃完了一對雞翅,他是很想上去也扯一塊的,畢竟肚子真的有些餓了。可剛才自己已經撇過頭去表示了拒絕,這些又,似乎很沒麵子。

一向足智多謀,大有手段的主上大人麵對食物的糾結和麵對瞌睡氣的無奈是一回事。

凝淵心底在暗笑,這到底什麽人啊。擺出一副生人勿近的姿態,實際內裏是個很熱血甚至抓狂的人,虧他掩蓋得這麽好。讓好多暗影都受到他表象的欺騙。

“嗖。”凝淵將手中最後一個雞腿向主上拋了出去,“最後一個了,不吃再還我,還餓著呢?”

主上以無比精準的手法接住了雞腿,猶豫了片刻,聞了聞,裂開小嘴,輕輕咬了一點,細細咀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