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淵在山洞中簡單活動活動四肢,躺了幾日的身體有些軟綿綿的懶意。

黑影恍若驚鴻落在離她一米左右的位置,“酈先生在淬夜亭。”

凝淵點點頭,縱身而起,影仆緊隨而至。

淬夜亭,是除了無數個山洞之外僅有的人工建築之一,亦是暗影山脈的至高點,選擇這樣一個見麵的位置,無異於故意招人眼。酈先生到底什麽意思?凝淵心中揣度著,腳下一點也沒有放緩速度。

慣常的白衣如雪,在幽夜的嵐風中獵獵翻飛,長長的發絲淡染霜華,有著中年男子應有的滄桑韻味。

“酈先生”凝淵有禮貌的落在離他兩米的距離,拱著手施禮。

“你所關心的事,目前並無多可提及之處,隻管順其自然,好自為知,其餘諸事,靜觀其變吧!”酈湮流略帶滄桑感的清冽聲線淡淡旎散在夜潤濕的清寒中。

凝淵觸動,這人不簡單。僅僅隻是影仆傳話,他就猜出了他們的目的。不是久曆百事之人,斷然沒有這般能力。難怪可以形影不離的呆在主上身邊,果然是人中龍鳳。

“受教了。”

“主上還吩咐了一件事情,是你成為暗二的第一個任務。”酈湮流看了看恭順的凝淵,皺了皺眉頭,“業火,你,主上讓你去勾引他,如果成功,你就是名副其實的暗二;若然失敗,暗影的規矩,想必你也清楚。”

勾……勾勾……勾引?她沒聽錯吧!

凝淵瞪大眼睛,死死盯著酈湮流,要確信自己耳朵聽到的不是玩笑。

酈湮流很無奈的點點頭表示確定。

同樣錯愕的還有站在遠處的影仆,雖然主上答應他再不像車輪戰這般折騰凝淵,可他萬萬沒想到,那小惡魔居然想出這等匪夷所思的任務,讓自己的屬下去勾引自己……

這樣的任務既是最難也是最簡單的。

成敗,都完完全全掌握在主上的手裏。

影仆的嘴角狠狠抽了幾下,心裏說不出是一番什麽滋味。

“時限是十日,十日之內,你可以無所不用其極去達到你的目的,暗影要的從來都隻是結果。”酈湮流也知道這樣的

任務簡直是無理取鬧,可也不失為一個絕妙的考驗之法,他知道主上抱有何種心態。終究是小孩子心性,他無奈的搖搖頭,縱身飛去。

看著酈先生遠去的身影,凝淵覺得很頭大。

主上怎麽就這麽小家子氣呢?她不記得何時得罪過他啊,除了僅有的幾次見麵,她不記得在決選之前和他有過任何交集。

她懊惱的跺了跺腳,扭了扭僵硬的脖子,對著主上竹屋的方向,惡毒的詛咒幾句,氣衝衝的飛身回了自己的山洞。

影仆看著凝淵小女兒的小動作,忍俊不禁的撇過臉去,靜靜跟在她飛躍的身影之後……

“我到底哪裏得罪他了。用得著出這樣的任務來為難我嗎?我是殺手,殺人武器,沒幹過青樓女子的營生,如何勾引……”凝淵在山洞裏轉來轉去,來來回回走動,晃得影仆眼睛都花了。

“奉,你說主上是不是有毛病?有事沒事的讓人勾引自己,以為自己是柳下惠坐懷不亂啊。”

“柳下惠是何人?”影仆好笑的看著凝淵耍小性子。

“是個正人君子的典範。依你之見,我應該怎樣應對這個刁難人的任務?”

“酈先生的話很有道理。”

切,凝淵狠狠的白了一眼擺出一副恭順樣子的影仆,酈先生打謎一樣的話語,說好聽點叫玄之又玄,說難聽一點就是說了當沒說。

她懊惱的坐在石床邊沿,想她經曆過二十一世紀先進文明陶冶的腦袋,麵對這樣的小問題應該迎刃而解才對,為何這般的難為情。

看那身段,主上好歹也是個絕色,就算不是絕色,就那副身板也不耐,自己勾引他,也算不上丟人的事,反正還頂著任務的頭銜。可是她明白,主上篤定是要看她出醜的。無論做得多好,結果都一樣,就是無法過關。

事已至此,退避隻會讓敵人愈發猖狂,隻有進攻,是她目前最佳的戰略。

主意已定,凝淵做了一個衝鋒向前的標準姿勢,對影仆道:“給我準備兩身風流倜儻、英俊瀟灑、俊美無儔的男裝,本小姐要去嫖,不不不,要去完成任務。”

其實她真的想說,本小姐要去嫖主上

的。

影仆看著她的姿勢聽著她那失常的話語,忍笑近乎忍成內傷。

竹屋斑駁的鳳尾竹搖曳,稀疏的葉影婆娑著纖瘦的姿態,宛如一位清高孤傲的美人,拖著奄奄病體,孤身望月,煢煢孑立。

屋內昏黃的燭火,綠色係列的布藝簾帳,掩映著一位慵懶的紫色身影。姣好的麵頰上戴著銀色的麵具,興致缺缺的輕啜著杯中淺色的茶湯。

竹門半閉,簾幕低垂。

一道蒼黑色的身影踱著方步慢慢行至竹窗前,用手中的折扇撩開半掩的紗簾,對著裏麵的紫色身影,拋出一個媚眼。

這道蒼黑色的身影,自然是故意妝扮了一番的凝淵,她努力的想要完成自己成為暗二的首次任務:勾引如妖似魅的主上大人。

屋內慵懶的人兒確實被突如其來的獻媚驚了一下,旋即,一抹壞笑掛上了原本就很邪氣的嘴角。

凝淵故作瀟灑的爬入窗台,自顧自的倒了一杯茶,入口,是熟悉的苦澀味道,原來主上喜歡的居然是竹蕊。

因為此刻的她確實不知道下一步怎樣進行才好,剛才那一記媚眼,以及主上的反應,讓她有種鑽地縫的感覺。

如果獻媚不行,不如直接來個霸王硬上弓,懶得那麽麻煩。

主上的心態她是明白的,隻要他高興了,玩爽了,自己自然也就過關了。

她不需要什麽技巧,越耍寶越有效果。

她放下茶杯,慢慢欺身近主上的貴妃榻,折扇勾起他尖尖的下巴,一副典型的紈絝子弟調戲良家婦女姿態,還不忘戲謔的叫一聲“美人,讓爺香一個。”

他很錯愕,甚至是刺激的。他沒想到平時一副足智多謀、鬼靈精一般的人兒,扮起浪**子來居然像模像樣。

如果說曾經掛在她嘴角的是屬於暗二的驕傲,那麽此刻,便是屬於紈絝子弟的狂放。

主上的嘴角一直掛著屬於他的笑意,平淡的表情看不出多少情緒的波動。凝淵禁不住有一絲挫敗感,難道他不稀罕男裝的噱頭?

這套衣衫算不上風采俊逸型,至少也不缺瀟灑之氣。這樣的中性美人難道不符合她的腐女定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