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2 歡迎元首和觀看歌劇 下
作為意大利歌劇大師普契尼此生創作的最後一部也是最傾盡心血的作品《圖蘭朵》在古典音樂歌劇史上具有裏程碑的地位。講述了中國元朝時一位公主圖蘭朵為了報祖先被擄走之仇,以征婚為幌子提出三個謎語,如果哪個男人能猜對她便會嫁給他,可一旦猜錯就會被處死,三年後流亡到元朝的卡拉夫王子來到北京後被圖蘭朵的美貌所迷住後答對了她的三個問題,可圖蘭朵並不願意嫁給卡夫拉於是王子給她出了一道謎題:倘若圖蘭朵能知道他的真名自己願意被處死,圖蘭朵抓住了卡拉夫的侍女柳兒對其進行嚴刑逼供,柳兒為保守秘密咬舌自盡,得知情況後的卡拉夫來到圖蘭朵的房間對她強吻後告訴了她的真名:愛(Amrota),圖蘭朵被王子的真摯所感動,從此兩人快樂的生活在一起。
故事雖然有些狗血但畢竟是名家所作,演員們那出色的唱功和演技感染者現場的所有人,現場觀眾雖然聽不懂他們說的什麽,但音樂是無國界的,從演員的歌聲中他們就能想象到底發生了什麽。
最後一場是圖蘭朵內心消逝融冰站在台上唱起了中國的古老民歌《茉莉花》,這首歌由扮演圖蘭朵的薩拉演唱,約亨看到她身穿和海報上一樣的演出服,臉上畫著濃妝,隨著背景音樂響起,薩拉張嘴唱了起來:
好一朵美麗的茉莉花
好一朵美麗的茉莉花
芬芳美麗滿枝椏
又香又白人人誇
讓我來將你摘下
送給別人家
茉莉花呀茉莉花
好一朵美麗的茉莉花
好一朵美麗的茉莉花
芬芳美麗滿枝椏
又香又白人人誇
讓我來將你摘下
送給別人家
茉莉花呀茉莉花
好一朵茉莉花
好一朵茉莉花
“好!”一曲唱罷後眾人紛紛起身鼓掌,雖然聽不懂歌詞但台上的少女通過演唱將茉莉花美麗的樣子展現在了他們麵前。
“好厲害!”夏莉拚命鼓掌,“這首歌實在太好聽了!我也要學!”
“可這是意大利語啊。”約亨提醒道。
“沒關係,音樂隻要掌握了其中的旋律不管哪種語言你都能唱出來。”夏莉對此很有自信。
“我相信你能學會的。”約亨很清楚夏莉的記憶能力。
演出結束後演員鞠躬離開舞台,觀眾們則按照離門遠近的順序有序離開,約亨抬頭看到元首包廂的窗簾重新拉下,顯然這幫大人物因有事提前走人了。
“夏莉,該回去了。”舒爾茨站起來整理一下禮服下擺。
“老爹,我想上廁所。”夏莉做出很著急解決的樣子。
“那就趕緊去吧,我們在這裏等你。”伊爾莎說。
“不用了,你們先回去吧,讓約亨陪我就行了,約亨,你說是吧。”夏莉偷偷向約亨使眼色。
“是啊,舒爾茨中尉先生你們還是先回去吧。”約亨知道夏莉想幹什麽。
“那好,”舒爾茨點點頭,“一會兒我還有個老戰友聚會,夏莉你就自己回去吧。”
“老爹你就放心吧。”夏莉一臉認真。
“約亨,注意早點回去。”蒂爾斯拍拍他兒子的肩膀也離開了。
“好的父親。”約亨看著他爸的背影鬆了口氣,總算糊弄過去了。
“約亨,還等什麽,趕緊去見薩拉姐姐吧。”夏莉做了個前進的手勢。
“不過薩拉姐姐會說德語嗎?”約亨擔心到時候隻能打手勢。
“嘛,如果她會英語的話還是能交流的。”在小時候夏莉學習英語時喜歡把德英雙語混起來說,舒爾茨很快便製止了這種行為,“如此下去長大以後誰也聽不懂你說的什麽。”
“說英語啊。”約亨感到有些好笑,盟友國家的人交流卻要說敵對國家的語言。
劇院後半部分則是演員的休息區,演員們上場前的化妝和演出後的休息都在這裏進行,龍套們會在待在集體休息室裏,主角們則會有一個單獨小房間。
約亨和夏莉來到休閑區前邊的牆角後向這裏觀察情況:一個高個子警察站在通道門口負責安保工作,各種奇裝異服的演員從他身邊經過,警察隻能盡量不去看他們。
“約亨,考驗你的時候到了。”夏莉轉過頭對他說。
“怎麽了?”約亨覺得這肯定不是什麽好事。
“你從正麵吸引那個警察的注意力,我趁機混在演員當中溜進去。”夏莉道出了作戰計劃。
“為什麽是我?”約亨有些無奈。
“約亨你長著一張純良無害的臉,每個人看見這張臉後都不會對你產生警惕,因此你隻要想辦法拖住他就成功了。”夏莉邊說邊捏著約亨軟乎乎的正太臉。
“好吧,”約亨把夏莉的手放下來,“被你打敗了。”
“嗨嗨,”夏莉把約亨推了出去,“加油吧。”
“您好,警察先生,”約亨走到警察麵前一臉真摯的看著他。
“有事嗎?”警察彎下腰問道。
“我母親托我給姐姐捎個話,讓她演出完了早點回去,求求您讓我進去吧。”約亨看到夏莉提著混在演員裏從警察背後溜了進去。
“那你姐姐叫什麽名字?”警察並不知道他背後發生了什麽。
“格蕾塔爾·多斯特。”約亨隨便從海報裏找出一個名字。
“那好,告訴你的姐姐後早點出來。”警察沒有絲毫懷疑。
“謝謝您。”約亨道謝後立刻往休閑區跑。
“真是個好孩子。”警察看著約亨的背影說。
約亨跑進單人休息區後看到夏莉正倚在牆上等著他,“我來了。”約亨向她打招呼。
“好慢。”夏莉走到約亨麵前。
“為了吸引那個警察我連姐姐都編出來了,要不然咱倆也不能這麽容易就混進來。”
“安啦安啦,”夏莉摸摸約亨的頭,“這次多虧有你幫忙,謝謝了。”
“我又不是特意為了你才這麽做的。”約亨把頭扭到一邊。
“約亨,薩拉姐姐的房間我已經找到了,”夏莉指著走廊最右邊的房間門,門著一個白色小牌子,上麵印著“薩拉·比爾諾”的德文名字。
“要現在就去找她嗎?”約亨問。
“當然,都到這份上了怎麽能打退堂鼓。”夏莉準備走上前開門。
這時薩拉房間門突然打開,一個穿著黑色西服的中年男子走了出來。
“快退後!”夏莉和約亨立刻退到拐角處。
“比爾諾小姐,請您再考慮一下,那位區領袖可是很有勢力的,您拒絕的話……。”中年男子對門內說道。
“請你出去,”約亨和夏莉聽到了在舞台上那個美妙的聲音,“如果這就是你們德國人的歡迎方式的話那立刻就回意大利!”
“那打擾了。”中年男子關上門後有些喪氣的離開了,顯然他並沒有注意到角落處的兩人。
“夏莉,他走遠了。”約亨看到中年男子的背影消失了。
“一個區領袖要邀請薩拉姐姐,莫非是……”夏莉一副早已看清了一切的樣子。
“還是別想這個了,見到薩拉姐姐才是重要的。”約亨催道。
“沒錯,”夏莉點點頭,“不能再耽誤了!”
來到門前夏莉伸出手,輕輕敲門,
“誰啊?”房間內的薩拉問。
“薩拉姐姐,我是您的仰慕者,請開一下門。”夏莉用這個詞來形容她對薩拉的感情。
嘎啦,門被打開了,穿著私服的薩拉出現在兩人麵前:一身及膝的米黃色連衣裙取代了舞台上的古代華服,原本盤起來的黑發也如瀑布般垂在腰際,不變的是那一雙閃動著靈氣的藍眼睛,此刻的薩拉更像是一位大姐姐。
“請問你們是要簽名嗎?”薩拉問眼前的這兩位蘿莉和正太,出人意料的是她的德語非常流利。
“我叫夏莉·舒爾茨,”夏莉鼓足勇氣對麵前的這位明星說明來意,“薩拉姐姐,你表演的太完美了,尤其是演唱的那首《茉莉花》,我,我也想唱的像你一樣好!”
“呼呼。”薩拉捂嘴笑了起來,“真是有趣,好久沒看到對古典音樂感興趣的小孩了。”
“我叫約亨·蒂爾斯,薩拉姐姐的德語聽起來完全沒有口音,請問您在德國待過很長時間嗎?”約亨基本上聽不出薩拉口中的意大利口音。
“觀察的真敏銳。”薩拉確定四周無人後輕聲道,“進來說吧。”
進屋後約亨看到這個不大的小房間收拾的井井有條:化妝台上的化妝品、演出用的服裝、休息時用的的沙發和桌子都收拾的整整齊齊,可以看出房間主人那嚴謹認真的性格。
“要喝點紅茶嗎?”坐下後薩拉拿起桌子上的茶壺。
“好的。”約亨和夏莉看著薩拉手中那精致的骨瓷茶壺,上麵印刻的矢車菊圖案栩栩如生。
倒滿兩杯茶後薩拉把茶壺放下,“嚐嚐看吧。”
“Danke.”約亨和夏莉拿起茶杯品嚐起來。
“好喝!”夏莉叫了起來,“喝下去後茶香味直接通到肺腑中去讓人提神。”
“薩拉姐姐泡的莫非是印度的大吉嶺紅茶?”約亨雖然沒喝過他能品的出手中的紅茶絕非廉價之物。
“是啊,想不到小弟弟對紅茶也有研究,”薩拉把茶杯放到茶托上,“現在因為戰爭可是用一點少一點了。”
“我隻是隨便猜測一下啦。”約亨不好意思的說。
“薩拉姐姐,剛才門口的那個男人是誰啊?”夏莉好奇的問道。
“唉,你看到了啊,”薩拉歎了口氣,“那個人是個什麽大區領袖派來的,說邀請我參加那個大區領袖的聚會,被我一口拒絕了。”
“薩拉姐姐很討厭那個大區領袖嗎?”約亨有些奇怪,畢竟雙方作為盟國薩拉姐姐直接拒絕有些盟友不給麵子。
“不是討厭,是恨啊。”薩拉拿著托盤的左手晃動起來,“我恨那些穿著褐色製服的殺人犯!”
“薩拉姐姐,你有什麽心事能說出來嗎,這樣你也能好受點,我和約亨絕對不會外傳的。”夏莉雖然也討厭那些趾高氣昂的金毛野雞但她不知道薩拉姐姐為何會如此仇恨那幫家夥。
“看來希特勒沒有洗腦所有人,”薩拉欣慰的笑了笑,“不過夏莉還有約亨,我說的話你們絕對不能告訴任何人,就連你的父母也不行,一旦被別人知道我們都有危險。”
“薩拉姐姐,請你放心,替別人保密是做人的基本原則。”約亨可不是說說而已,在學校他和夏莉因為不肯向那個黨員老師透露家裏和朋友的事情而讓那個家夥很不高興。
“如果每個德國人都像你們這樣保持做人的底線那麽希特勒也不會如此猖狂。”薩拉感到欣慰,她知道德國並沒有在希特勒的操縱下萬馬齊喑,“其實我是一個土生土長的德國人,原來的名字是薩拉·埃裏鬆,父親大衛·埃裏鬆也是一位歌劇家。”
“那你為什麽會去意大利並改換姓氏呢?”約亨知道這背後一定有不為人知的故事。
“因為我是?啊,”薩拉平靜的看著茶杯中自己的倒影。
“難道薩拉姐姐的父母有一位是……”夏莉嚇了一跳。
在希特勒上台後對猶太人和他們的混血兒後代作出了如下劃分∶100%(父母為猶太人)、?(父母有一人為猶太人)、?(祖父母中有一人為猶太人)、?(祖父母與外祖父母中有一人為猶太人),並以此為依據逐漸驅逐他們。
“是的,”薩拉平靜的點點頭,“我的歌唱和表演本領都是父親教給我的,隻不過他是一個Juden(猶太人)。”
“那薩拉姐姐的父親現在還好嗎?”約亨問道,他知道自從希特勒上台後猶太人的地位就一點點被剝奪,在1938年甚至發生了針對猶太人的暴力事件“水晶之夜”。
“不知道,”薩拉臉上劃過一絲悲傷,“36年的時候我們趁著奧運會時期較為寬鬆的環境逃出了德國來到了奧地利,在那裏父親開了一家小劇院,我們一家雖然有些辛苦但過的很快樂,那裏沒有人會因為你是一個猶太人或者猶太人的後代就對你加以歧視。”
“可是在兩年前的3月一切都變了。”約亨心情變得很沉重,當年德奧合並時他高興壞了,每家電影院都放映著進駐奧地利的德國士兵的影像和奧地利老百姓的歡呼,坐在椅子上的他興奮的揮舞著卐字小國旗,而他爸爸則在報紙上宣稱“這標誌著德意誌與奧地利百年分裂的結束。”
“是啊,”薩拉點點頭,“快樂的生活持續了不到兩年德國人就來了,他們很快控製了奧地利的一切,那些穿著黑色製服的家夥開始審查奧地利的猶太人,父親趕忙把我和母親送到奧地利,而他卻受到秘密警察的傳訊我永遠忘不了他臨走時對我說的那句話‘薩拉,人生路上會有很多磨難,但你要微笑麵對。’”
“那薩拉姐姐的父親最後怎麽樣了?”約亨鼓起勇氣問道,雖然他知道落入蓋世太保手裏基本上就是凶多吉少,更何況是猶太人。
“恐怕凶多吉少了,”薩拉無奈的搖搖頭,“從此以後我再也沒有聽到父親的消息,他就這麽消失了。”
“薩拉姐姐,那你去了意大利以後呢?”夏莉不想讓薩拉再想起這些傷心的往事趕忙轉移她的注意力。
“來到意大利後母親意識到父親不太可能回來為了照顧我與一個叫路易·比爾諾的歌劇院老板結了婚,我也因此有了意大利國籍,這次演出也是繼父與德國人協商安排的,沒想到我也能因次回到柏林。”
“薩拉姐姐,你要相信你爸爸說的話,”夏莉握住薩拉的手,“我相信你們終將會再次見麵的。”
“謝謝。”薩拉笑了笑,與台上飾演圖蘭朵時不同,這是她發自內心的笑容,“我從來沒有放棄希望,德國有像你和約亨這樣的孩子是幸運的,說明這個國家還有未來。”
“薩拉姐姐不必這麽說啦,”夏莉有些不好意思,“祝願你和你爸爸能夠早日重逢。”
“薩拉姐姐打算接下來幹什麽?”約亨問。通過與薩拉的對話他發現戈培爾那華麗的宣傳背後有很多被刻意隱瞞的黑幕。
“還有6個小時我就要回意大利了,很高興你們帶給我這段愉快的時光。”薩拉說完拿起茶杯喝茶。
“我們也很感謝薩拉姐姐與我們聊天,好久沒有像這樣與別人開心的談過話了。”夏莉發現自從希特勒上台後可以與之敞開心扉聊天的人越來越少,到現在隻剩下了自己的父母和約亨。
“在我離開前你們想要什麽禮物嗎?”薩拉問。
“不必了,”約亨趕忙擺手,“我和夏莉並不是為了尋求什麽而來。”
“不過我還是要給你們一點我的心意。“薩拉說著起身來到化妝台前拉開抽屜取出一個牛皮紙袋,“夏莉,這裏麵裝著《茉莉花》的唱片,希望你能收下。”
“不不不,我不能要。”夏莉趕忙拒絕。
“我說了這是我的心意,你就把它當成我們友情的證明好嗎?”
“謝謝,薩拉姐姐,我會好好珍惜它的。”夏莉雙手接過唱片。
“約亨,我也沒什麽好東西要給你,這點紅茶希望你能收下。”薩拉說著把一小袋茶葉交給約亨。
“薩拉姐姐,你能邀請我和夏莉喝茶我已經很高興了,這些紅茶我不能要。”約亨知道在異國他鄉與家人分離的薩拉也許隻能靠這些紅茶來排解憂傷。
“那約亨可不可以與姐姐做一個約定,這些紅茶就作為約定之物?”從見麵那一刻起薩拉便對約亨很有好感,他的談吐見識以及那顆還保持純真的心讓薩拉明白德國人還存在著良知。
“什麽約定?”約亨問
“就約定約亨長大以後還能像現在保有自己的理想吧,這包紅茶就當是提前給你的獎勵了。”
“夏莉姐姐,我保證我能做到。”約亨說著接過紅茶。
“好了,時間也不早了,”薩拉拍拍約亨和夏莉的肩膀,“你們還是早點回去吧,不要讓別人懷疑。”
“薩拉姐姐你一個人也要注意安全啊。”夏莉站起來抱住薩拉。
“薩拉姐姐我們先走了,有緣再見吧。”雖然這樣說但約亨知道此次一別近乎永別。
“嗯,我相信我們一定會再見的,”薩拉把約亨和夏莉攬入懷中,“到時大家不必害怕什麽,可以暢所欲言的說出自己的心聲,也不會有人因為民族不同而受到迫害。”
“那一天一定會到來的。”夏莉這樣說並不是在安慰薩拉,而是她也有這樣一個夢想。
“我相信終有一天薩拉姐姐說的終會實現。”與薩拉的聊天讓約亨受益匪淺,他開始反思希特勒所宣傳的那狹隘的民族主義和種族歧視政策。
不得不說薩拉對約亨的影響很大,因此在他長大後約亨並沒有像其他德國青少年那樣對猶太人或者斯拉夫人產生歧視,而是認為所有民族並沒有優劣之分,而正是約亨這種平等待人的態度讓他逐漸解開了烏克蘭少女伊琳娜的心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