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劇算是結束。
華老用毛巾將手心裏裏外外擦拭個幹淨,隨手扔進一邊的垃圾桶,腳步穩健的向外走去,門口前還回頭提醒溫清:“小家夥,你說的代碼,這次可不能食言呐。”
會場人悉數散去。
溫清難得露出友好的笑意,抬抬手臂對他溫柔擺手:“華老放心。”
二人之前便認識,隻是從未見過,當年也是華老需要那個小程序,溫清以忙的理由推脫了。
沒想到幾年後,還是沒有逃掉!
現場一片雜亂。
硫酸潑在紅毯上,發出難聞刺鼻的味道,燒出來的洞邊緣坑坑窪窪,就這樣蓋在白瓷地板上。
工作人員語氣不善的催他們離開,“行了,人都已經被抓起來了,你們還留在這裏幹什麽?”
會場眼看也要關閉。
“跟我走。”
濃稠的黑暗之中,顧驀塵準確無誤的握住溫清的手腕,生怕握的地方有傷口,還特地鬆開一點,他冷冰冰的問道:“不把自己的安全當回事?”
所有事情結束,溫清察覺到胳膊上傳來鑽心的疼,稍微一動便牽扯到全身的灼燒感。
“不是。”
溫清倒吸一口涼氣,麵色上看不出波動,慵懶隨性道,“都在我的算計之中。”
代碼被換,有人出手,宋萱萱被帶走。
“那硫酸也是?”
顧驀塵腳步頓住,轉過身與她爭辯道:“也是?!”
溫清被堵得啞口無言。
硫酸是她失策了。
已經在會場出來,清冷的月色掛在天邊,道路兩邊竹林裏亮著地燈,散發出幽幽的綠光,被風吹起沙沙作響,寒意襲來。
“沒有十成把握的事,你就不要去冒險。”
顧驀塵低沉的聲音響起,摩挲著溫清的耳膜,更多的是對她的心疼。
鬧劇結束,溫清還要回去完善軟件代碼,她拉開兩人距離:“我還有事,”
剩下的話還沒出聲,便被顧驀塵扯著胳膊塞進勞斯萊斯裏,關門之前,他聲音飄進來:“去處理傷口。”
窗外風景迅速後退,霓虹燈虛化成一個個光斑,打在顧驀塵臉上。
蘇城中心。
南權北貴,中兩吃。
顧驀塵公寓落座在蘇城中心,寸土寸金的地方,能住進去的,非富即貴。
公寓是複式上下兩層,顧驀塵裝飾風格清冷,窗外的月光照射進來,清冷冷的倒映在陽台上,開放式廚房也幹幹淨淨,連帶著冰箱也幹幹淨淨,不帶一絲煙火氣。
“換房間了?”
溫清不是第一次來,一眼便看出來區別,她胳膊上疼的難受,轉去廚房打開水龍頭,水流聲伴隨著她戲謔的語氣傳出來,“之前的房間,給其他女孩子了?”
顧驀塵三步並做兩步,將水龍頭關上,幹淨的毛巾撲在她胳膊上,懲罰似的捏了捏她瑩潤的手腕,“硫酸不能碰水,否則會燒壞皮膚。”
隻顧著疼,溫清忘了還要處理傷口。
半開放環繞式廚房,空間有些狹小。
溫清立在水龍頭前,一轉身就能碰到顧驀塵滾燙硬挺的胸膛,她目不斜視的移開目光,轉而去了客廳。
客廳內裝飾簡單,大多都是隱形家具,隻有一張偌大的沙發顯眼。
彎月高懸。
屋子裏也清冷。
溫清勞累一天,被如此壓抑的氣氛憋得說不出話,單手蓋在眼眶上,擋住頭頂的光亮。
她不開口。
顧驀塵也不說話。
“我找了藥水。”
低沉的聲音響起,腳步聲逼近,顧驀塵半跪在溫清麵前,已成習慣,“藥膏是江辰上次留下的,我問過,能緩解傷口的疼痛。”
他考慮的細致。
“不用,我自己來。”溫清掙紮著要在沙發上坐起來,肩胛骨就被一直大手摁住,趁她不備,還揉了一把。
顧驀塵占盡便宜,“我幫你。”
傷口蔓延到肩膀,溫清T恤裏麵穿了個吊帶 ,此刻脫下來也不至於被顧驀塵看光。
細細的絲質帶子掛在圓潤的肩頭,玲瓏剔透的身材一點都遮不住,精致小巧的鎖骨白白皙,勾得人遐想非非。
顧驀塵卻沒有心思想太多,滿眼柔情的看著她的胳膊,還有上次受傷剛剛結痂的傷口,他頷首輕吻,虔誠之際:“受苦了。”
冰涼的藥水伴隨著酥麻的觸感,溫清一時間分不清到底是什麽所致。
“和你無關。”
溫清推開他的身軀,在沙發上靠背上撈起顧驀塵的襯衫,罩在身上去係扣子,淡淡道:“都是我自己的事情。”
言外之意,不需要他幫忙。
藥水打開擺放在茶幾上,幾根棉簽散落在旁邊。
如同兩人的關係,讓人找不到收拾的頭緒。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
棉簽在指尖調轉方向,被顧驀塵精準無誤的扔進垃圾桶裏,他站起身 ,又恢複在外清冷的樣子:“以後出事別後悔。”
扔下一句輕飄飄的話,顧驀塵套上外套,徑直出門。
偌大的客廳裏,隻剩溫清一人。
還沒開燈。
“這也太不紳士了 。”
溫清起身去開燈,寬大的襯衫籠罩在她身上,堪堪遮到大腿根,露出筆直修長的雙腿,隨性懶散的坐在陽台躺椅上,吹著涼風舒緩近日的疲倦。
角落裏,三百六十度攝像頭,將溫清的舉止投送到顧驀塵手機上。
平板上出現溫清的身影,她閉眼養神,卻因為胳膊上像火燒一般的疼痛感,時不時起身吹一下,折騰的她也沒有休息好。
顧驀塵見狀,加快腳步。
冷風撲麵而來,夏日裏的燥熱消減不少,溫清縱覽全程中心的美景,浦江對麵的霓虹燈都看的清楚,她蜷起雙腿,下巴搭在膝蓋上,望著望著就出了神。
腳步聲逼近到身後,她才後知後覺轉過頭。
“先過來吃點東西。”
顧驀塵見溫清光著腳,彎腰打橫將她抱起,越過天台的台階,將她小心翼翼的放在沙發上。
茶幾上放著好幾個白色的塑料袋。
最大的袋子外邊已經滿是蒸騰的水珠,隱約還能看見水跡在袋子下流出來。
“吃冰?”
溫清縮在沙發上,室內冷氣開的足,她用空調被蓋在腿上,調整個舒服的姿勢陷進沙發裏:“好東西你還是自己留著吧。”
話音剛落,沁著寒意的冰塊被毛巾抱著,準確無誤的落在她被燙傷的位置。
顧驀塵被逗笑:“怎麽越來越能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