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麵上的塑料袋被打開。
蛋糕清甜的香氣撲麵迎來,兩塊草莓布丁,一塊巧克力熔岩,剩下的一塊是提拉米蘇。
“你之前怕疼,吃點甜的會好,給你準備的小蛋糕。”
溫清望著他的剪影出神,原來出門是去給自己買東西去了。
顧驀塵骨節修長的手靈巧的拆開外殼,他稍微用力掰開紙殼,手背上便暴露出淡淡的青筋,得不到回應,他四塊全打開,木勺用消毒紙巾擦過之後,遞到溫清手裏:“先吃巧克力的,還是草莓的?巧克力的不吃就化了。”
原漿木勺,勺柄上印著麵包店的logo。
溫清拿在手裏,用指腹摩挲,笑的開心,伸手木勺就向草莓布丁遞去,挖滿一勺,心滿意足的遞到嘴邊,故意道:“草莓的不膩。”
她就是在和顧驀塵作對。
“好,都聽你的。”
小事而已,顧驀塵也不和她計較,他手背碰了一下牛奶的溫度,不熱才遞給溫清:“先上藥。”
胳膊上的紅依舊觸目驚心。
顧驀塵坐在溫清旁邊的沙發上,他低著頭,細碎的劉海擋住他大半眸子,整個人被籠罩在黑暗中,聲音低沉道:“嘉年華的事,你不要擔心,我一定會好好調查清楚。”
對於獨立開發軟件的程序員而言,如果真的有政治錯誤,恐怕以後真的會被IT行業逐出門外。
當時隻是把證據亮出來,沒有人去辨別真偽。
如果宋萱萱真有心機,大可以做偽證,狡辯溫清故意誣陷她,髒水再重新潑回到溫清身上。
“她走投無路了。”
溫清將宋萱萱的處境看的清楚,她感覺到胳膊上的疼,向後抽了一下,才繼續開口道,“接下來的手段,指不定有多髒。”
宋萱萱的手段,她清楚。
“所以你不用擔心。”
顧驀塵手下力道放鬆,潔白的棉簽隻是擦拭著傷口周圍,等著揩拭傷口,他又換上新的棉簽,細致體貼,也不嫌麻煩:“要是你自己調查,更費勁。”
聽他的意思,像是已經有解決的辦法。
“嗬,你幫我。”
溫清輕輕一笑,她撩起眼皮,慵懶的眸子上下打量顧驀塵一眼,緩緩傾身,兩人目光筆直的撞到一起,她反問:“你有什麽權限能調查?”
M集團在行業內鼎鼎有名,背後主理人從未露麵,想要以集團為踏板調查,怕是難上加難。
給傷口消毒,已經用掉一包棉簽。
顧驀塵將溫清的小臂搭在沙發扶手上,怕她靠的不舒服,又用毛巾墊著,起身去抽屜裏拿新的棉簽,緩緩道:“我想調查,就有我的辦法。”
溫清眸色晦澀不明。
他從來都不會做無把握的事。
就像今天開口說的一樣,他既然能許諾,那就是清楚自己一定能調查出來真相。
難不成顧驀塵和M集團背後有染?
還是說,顧驀塵在集團投資入股?
“我還真是小瞧你了。”
溫清長腿交疊,搭在茶幾邊緣,皮膚白的晃眼,她食指搭在太陽穴簡單點了一下,慵懶的和貓兒似的:“看樣最近兩年,你瞞了我許多東西。”
撕拉,消毒棉簽被打開。
顧驀塵有條不紊的整理著棉簽,又沉穩的替她給傷口消毒,整個過程緘口不言。
室內陷入長久的沉默。
“撩一下袖子。”
顧驀塵見胳膊上的處理完了,指尖勾著袖口,讓溫清向上提一下,“看看其他地方有沒有受傷。”
在顧驀塵口中沒問出有用的話,溫清心裏憋著一口氣,沒好氣的說道:“我就把襯衫脫了讓你檢查唄。”
小姑娘生氣了。
就像是炸了毛的貓兒,將爪子裏的鋒利全都露出來,刺你一下,撓的人心口發癢,卻又控製著力道,不傷著你。
顧驀塵檢查著溫清肩甲上的傷勢,確定沒有傷口,才又繼而對著她壞笑:“行啊,最好把褲子也脫了,我給你渾身檢查一下。”
熱感蹭的一下襲來。
溫清臉迅速蔓延上紅暈,她弱著聲音,“你又耍什麽流氓。”
從剛認識到現在,說騷話她就沒贏過。
說歸說,顧驀塵檢查完沒有傷口,又勾著襯衫讓溫清穿上,還提醒她,“傷口比較嚴重,千萬不能碰水,留疤就不好了。”
話聽得溫清耳朵都起繭子了。
“我知道……”她抬頭,正好顧驀塵幫她係扣子,距離被拉近,她聞到那股熟悉的香水味。
清冽如同鬆香的冰冷香感。
她不是第一次聞見!
“就知道,也不做。”
剛回來沒多久,溫清身上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傷,舊傷未愈又添心傷,顧驀塵怎麽能不心疼,懲罰似的點點她的胳膊:“就不怕胳膊廢了?”
嘴上說的狠,給溫清包紮傷口的時候,顧驀塵手裏的動作輕了又輕,白色的紗布繞在指尖,十分靈巧的給她係上蝴蝶節。
白色的蝴蝶節打的用心,精巧乖覺。
“不好看。”溫清微微抱怨。
在顧驀塵耳朵裏,竟然聽出來幾分撒嬌的意味,他大手揉著溫清肩胛骨,刻意避開她傷口的位置,“我打的不好看,誰打的好看?”
他力氣來的迅猛,溫清差點以為自己要倒在沙發上,卻又穩穩坐住。
顧驀塵大手托著溫清的後腰,也怕觸碰到她傷口,整個身子懸在半空中,生怕弄疼溫清。
溫清半仰著,能感覺到顧驀塵腰肢用力,動作小心甚微,就怕讓她不舒服。
霎時,整個世界噤聲。
溫清隻能聽見顧驀塵的心跳聲在耳邊嗡鳴,她心跳也跟著漏掉一拍。
與此同時。
警局。
獨立的審訊室,氣氛緊張肅穆。
兩個警察一左一右,坐在宋萱萱麵前的桌子旁,嚴聲嗬斥著:“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當時的情況,你必須原原本本交代清楚!”
自從被帶回警局,宋萱萱隻有一句話:“我要見我的律師。”
在律師到來之前,她說的任何話,都會給自己惹上麻煩。
女警整理一下警帽,輕聲感慨一句:“還真是油鹽不進。”
白熾燈豎立在宋萱萱麵前,直直的打在她微微扭曲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