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幽草表情一僵,許久之後,她輕輕的說道:“娘,你這樣說,聽起來好像是交代後事。”
許氏心生憐愛的摸了摸任幽草的臉,心中便是一陣子的難過:“幽草,娘本來就是一個差點要死在後院的人,若不是因為你的拚命,娘怎麽可能活的這般的快活,可是人總是要死的,娘是怕,怕有些事情來不及告訴你。”
任幽草聽到這一番話,鼻子一酸,潸然淚下,從椅子上直接下來跪在了許氏的麵前,將頭靠在了許氏的膝蓋上,拳頭攥的緊緊的,她已經努力了五年,她仍然可以繼續努力五年。不,娘已經有了孩子,她要保護這個孩子。
許氏輕柔的撫摸著任幽草的頭頂,溫暖的一笑:“這個孩子,這是怎麽了?娘是擔心會有事情,放心吧,娘會盡力保護自己的。也會保護好你的這個弟弟或者妹妹。”說著,便輕輕的撫摸著已經高高隆起的腹部。
任幽草抬起頭,拭去了臉上的淚痕,破涕為笑道:“娘,我隻是擔心你們。放心吧,我一定會保護好你們的。”
許氏點點頭,站起了身子,扶著腰往門外走去,邊走邊對扶著自己的任幽草說道:“要自己注意身體,雖然是初春,早晚還是很涼。”
任幽草執意要將許氏送到東苑,這一路上走來,她見過幾次的凶險,都總能巧妙的化險為夷,但是她不相信下一次也能如此逢凶化吉,唯一的辦法就是在事情沒有發生之前,製止它的發生。
許氏這五年已經習慣了任幽草的謹慎小心,也隻能一笑,任由任幽草扶著自己回東苑。
“三妹這身子,越來越沉了啊。”兩個人正說著話兒,便聽到了二夫人那尖銳的聲音。
任幽草看向了涼亭,大夫人一臉陰沉的盯著他們,而二夫人則是一臉的嘲諷。
“見過二位姐姐。”許氏微微的傾身行禮。
任幽草有些警戒心的扶著許氏微微退後了兩步,微微的點點頭,扯起嘴角笑了一笑。
二夫人看到任幽草的模樣,冷笑一聲,說道:“幽草,果然是長大了,大夫人和我都不放在眼裏了,這要當三王妃的人,架子也大了起來。”
任幽草眼珠一轉,笑了:“二娘前幾日是不是在淩霄布莊定了十匹雲錦?如今府裏的開銷很緊張,我看二娘如今年歲也大了,不需要如此花枝招展了,就退了,二娘,你也不要生氣,多為丞相府考慮考慮。”
說完便扶著許氏徑直走向了東苑。
二夫人氣的臉上一陣紅一陣青,咬牙切齒的瞪著兩個人遠去的背影說道:“早晚有一天……”
大夫人輕蔑的掃了一眼二夫人,冷笑:“早晚有一天你能做什麽?你的女兒如今已經嫁到了蜀地,就算見一麵也如此艱難,你還想做什麽?”
二夫人頓時支支吾吾,不知道怎麽回話了,整個人就好像泄了氣的皮球一般,垂頭喪氣的坐在了石凳上。
大夫人扭過頭,淡漠的看著兩個人的背影,漸漸的露出了一抹詭異的笑容。
許氏有些擔憂的捏了捏任幽草的手心,問道:“不會有什麽問題吧?”
“會叫的狗不咬人,娘,我們要擔心的是,那個不會叫的狗,不會叫的狗才會咬人。”任幽草臉上的那抹笑容,意味深長。
許氏被逗的“噗嗤”一聲笑了,無奈的搖搖頭,在任幽草的額頭上用指尖戳了一下。
任幽草則是一臉撒嬌的模樣靠在了許氏的肩膀上。
將許氏送回了東苑,任幽草原路返回的時候,看見涼亭裏的兩個女人都已經不在了,大夫人因為任奕風的昏迷不醒,幾乎都寸步不離的守在他的身邊。
二夫人則是失去了依靠,時不時的便會去大夫人那裏一趟,四夫人自從任朵薇旗幟鮮明的幫助了任幽草後,也投靠了任幽草。
任幽草剛剛回到了院子,便聽到管家讓她去一趟書房,她扶了扶額角,搖搖頭,朝管家擺擺手,示意他先離開,她隨後就到。
蓮影看到她一副無奈的模樣,笑道:“小姐,以後嫁到了三王府,這邊的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想想看,以後就會和三王爺長相廝守,做什麽事情不都是心甘情願嗎?”
任幽草麵頰一紅,朝蓮影輕輕的啐了一口:“去,蓮影,你倒是很想進三王府啊,莫非你是看上了三王府的哪個人了?”
蓮影被任幽草取笑了,便追了過來,任幽草卻一閃身,躲開了,她朝蓮影做著鬼臉,一邊朝月亮門跑去。
忽然壯進了一個結實的懷抱裏,抬頭,看到了一抹熟悉的笑容。
“這是第幾次這樣撞在我的懷裏了?”歐陽雲宸那抹俊俏的臉上浮出了寵溺的笑容。
蓮影看到歐陽雲宸,連忙行了禮,便笑容滿麵的後退,離開了。
任幽草摸著自己被撞疼的胳膊,笑道:“怎麽是你?”
“怎麽就不能是我?”
“好像每次都是這樣撞進你的懷裏,可是你身子是什麽做的,這麽硬,每次都撞得我好疼啊。”說著,任幽草用手指戳了戳歐陽雲宸的胸膛,結實的胸膛,好像石頭一般堅硬。
歐陽雲宸的眼底忽然著了火一般,聲音頓時低沉了下來:“想要知道我的身子是什麽做的嗎?我不介意我們可以早點洞房。”
任幽草有過前世,她也經曆過夫妻之間的事情,臉上一紅,將臉埋在了歐陽雲宸的懷中。
歐陽雲宸閉上了眼睛,深深的呼吸著,努力的想要穩住自己的心緒。
任幽草忽然“呀”的一聲,急匆匆的推開了歐陽雲宸,提起裙裾便往門外跑去。
歐陽雲宸訝異的看著任幽草的舉動,在身後追著問道:“你這是做什麽?”
“我爹喊我,我都差點忘了,你等我一會。”任幽草一邊跑一邊轉身朝歐陽雲宸眨了眨眼睛,臉上盡是小女兒之色。
歐陽雲宸停住了腳步,點了點頭。
任幽草一路小跑的到了書房門口,站在門口,深呼吸了幾下,平穩了氣息,這才輕輕的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