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忽然想起,在農家樂大家都喝多的那一晚,我們都把楊韻給忘了。我試探著問:“那晚大家都喝多了,發生了什麽都不是很清楚!”
“不是,雖然我也喝多了,但是,一個女人,怎麽會不知道自己的身體情況?夜裏到底發生了什麽,具體我不知道,但是我很清楚的知道其實我跟錢程什麽也沒有發生!”
“這也不能怪你,當時那麽亂!”
“不是,早晨醒來我就知道怎麽回事,錢程表示他會對我負責,我就什麽都沒說!其實他不需要對我負責,因為他沒有對我做什麽,可是,我好不容易才有這一次機會,我不想失去。”楊韻大概是這些話憋在心裏很久了,竟然不顧舒競在場,也不知道遠處的錢程是否聽到。
舒競一直沒有說話,楊韻看見我挽著舒競的胳膊,問:“你從陸醫生的陰影裏走出來了?”
我微笑:“我心裏從來沒有陰影,隻有陽光。”
遠處有人跟錢程打招呼,楊韻向我揮手:“祝你幸福!”
我也揮手:“你也要幸福!”
自始至終,錢程沒有說一句話,甚至一直故意躲著我探尋的目光,他是在害怕什麽?害怕我為方雨菲打抱不平嗎?當年方雨菲也不對,她不應該在兩個男人之間搖擺不定,已經有了教訓。她現在和大白很好,我不會去多那個心。愛,本來就是理不清的。
舒競等楊韻走遠,說:“當時還真就沒有想起來問問她是怎麽回事。想不到女生之間也會有這些情感糾紛。”
“多麽單純的孩子。”我看著舒競,“隻有女人才會這樣小心眼,你們男人愛就是愛了,不愛就是不愛,不會這樣拖泥帶水!”
“不對。”舒競不同意我的話,“那位錢先生就不夠光明磊落!喜歡楊韻,那就應該想跟方雨菲分手,再去追求楊韻,沒有必要搞得這麽複雜!”
“你以為男人都像你這樣是非分明?”
“女人也不都像你這樣幹脆明白!”
我們互相吹捧,其實,我哪有舒競說的幹脆,我遇到事情不知道多會猶豫不決。
遠處傳來兩個孩子的嬉鬧聲,我沒有帶陸子堯來,看見兩個孩子,心念一動,我隻顧著陸子堯,舒競可是家裏的獨子,他的父母應該希望舒競有自己的孩子吧,雖然他們也很喜歡陸子堯。可是,我暫時還不想再生一個,因為我想工作。現在既已跟舒競領證,如果舒競想要自己的孩子,我沒有道理拒絕。
其他人還沒來,我跟舒競商量:“老公,如果你想要孩子呢,我就去把避孕環取了,不再找事情做,如果你暫時還不想要孩子,我想找一份自己喜歡的事情做,我不想在家裏變成黃臉婆被你嫌棄。”
舒競看著我,低聲問:“你什麽時候上了避孕環,我怎麽不知道?我也奇怪你為什麽那麽大方不要我用套?”
我臉一紅,發現自己很虛偽,有些口是心非。我一直給自己找各種借口,不敢回來見舒競。那次陪媽媽去檢查,我大概潛意識力已經知道自己會跟舒競在一起,隻是不確定我們會怎樣發展,所以我當時不覺得自己的做法有什麽不妥,現在再想,我似乎是早就有了準備。不知道舒競會怎麽想?早知道回來的時候取掉算了。
果然,舒競促狹的看著我:“你早就準備跟我在一起了?”
我紅著臉,不理他。
舒競卻很開心,“容兒,你應該早些告訴我,害得我還一直擔驚受怕,清明那天沒有接到你回來的消息,我不知道多沮喪!你以為小偷想偷我的東西那麽好偷嗎?就是因為心情實在太糟糕了!沒注意!”
“那你到底是怎麽想的嘛?”
舒競想了一下,很果斷地說:“孩子再等等吧,我們已經有了子堯,我還想再過幾年二人世界呢!”
“可是,你的爸爸媽媽還有奶奶他們會不會……”
“不會。”舒競打斷我,“我的事情一向是我自己做主,他們不會多問!”
舒競又問我想做什麽,並且說:“做你喜歡做的事情吧,輕鬆一點就好。”
我告訴他其實我已經想了很長時間,以前我做過各種事情,都是為了謀生,說到喜歡都談不上。我說等過了春節我會好好考慮。
王梓他們陸續來了,張文馳十分痛苦地說:“你們都成雙成對,還讓人活不活了?”
舒競說他有一個堂妹,很喜歡胖子,不過她自己很瘦,如果張文馳感興趣,他可以做這個紅娘。張文馳當即表示感謝,說他的終身大事就拜托舒競了。
卓玨臉上似有喜氣,她悄悄告訴我,她昨天剛買了試紙測試過,是兩條杠,今天準備去醫院,因為王梓沒有時間,準備明天去。我也很高興,說明天男人們沒有空的話,我陪她去。
王梓似乎心情也不錯,眉眼舒展,越發顯得英姿勃發。
因為遇到了楊韻和錢程,我就注意看了方雨菲和大白。大白對方雨菲十分體貼,方雨菲眉眼之間一副溫柔之態,對白建華很依賴,倆人也十分親密,也從來沒有聽舒競說過他倆鬧過矛盾,應該是很幸福的一對。我也就不再去想楊韻的事情。
但是在一個飯店吃飯,遇到是難免的。我們盡興而回時,正碰到楊韻扶著喝得爛醉的錢程。我們因為就是單純朋友間慶祝,隻喝了一點點啤酒,相比較錢程的狼狽,這幾個男人依舊風度翩翩。
楊韻和方雨菲遇到,我以為她們會說什麽,但是她們隻是互相看了一眼,就擦肩而過。她們同學了四年,住在一個宿舍四年,因為一個男人,就這樣不再說再見。
第二天,我早早的去接卓玨,卓玨有些忐忑不安。我安撫她說要平靜。結果不出所料,卓玨終於懷孕,而且可能是雙胞胎。卓玨喜極而泣,我立刻打電話給王梓報喜,王梓也很激動,問需要他做什麽,女人懷孕能要他做什麽呀,我說:“你多抽時間陪她就好了!”
春節我去了舒家,王梓帶著卓玨去了鄉下。因為我們領了證,舒家雖然沒有多大排場,但仍是宴請了親朋好友。對於我有一個拖油瓶,顯然也是有人看不慣的。
我在去衛生間時聽到了一些不太友好的談論,無非就是我這麽快就另覓新歡,對不起陸醫生的一片癡情。原來陸堯當年的那件事弄得這麽大,看來知道的人不少,難怪陸堯會覺得有那麽大的壓力。
她們語言有些刻薄,我慢慢的從她們麵前走過,她們顯然沒有想到我也在,有點尷尬,卻又一副正義凜然的樣子。我看了看,不認識,舒競甚至沒有向我介紹這是他家的誰。看來也是一些不太常往來的親友。我慢吞吞的洗手,不說話,對著鏡子理了理自己的頭發。心裏居然沒有一點火氣,也不覺得難受,我真是越來活越成精了。
我從容的在她們麵前走過去,一點不在乎她們的言行,因為我隻要舒競的爸媽和奶奶接納我,那些親戚朋友我能見幾次?何況有些親友幾乎一輩子也可以不見。
舒競帶著我敬酒的時候,我又看到她們,我微笑舉杯,她們反而有些不自然,舒競也不知道我曾經聽見什麽,對她們客套幾句就離開了。
因為舒家和許家很近,我帶著陸子堯出來玩的時候,無意中看到了許慶安,他遠遠看著我,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就在那裏,冬天的風很大,吹亂了他的頭發,他怎麽不戴個帽子?我看不見他當初是如何的俊朗可人,讓媽媽和許太太兩個女人為他未婚先孕?現在,他就是一個逐漸步邁向老年的暮年男子,他看起來是那樣的孤單,我有些不忍,當初的那些恨意**然無存。甚至,我有些同情他,也許,我也該看看他?不管怎麽說,我的身體裏有他的基因存在。
新年之後,我告訴舒競我準備到一家中學去做曆史老師,舒競沒有意見,說隻要我開心就行。王梓知道後,用一副恨鐵不成鋼的眼神藐視我。繼而又說:“姐姐,你繼續在家做翻譯就好!”
我看了一眼舒競,說:“我都已經知道了。”
王梓奇怪,說:“我們都沒有告訴你,你怎麽知道的?”
“因為我停止翻譯後收到了編輯的郵件,聊了幾句。”我看著舒競,說:“我不會生氣,我很感謝你!”
舒競卻有些慚愧,說:“容兒,我應該早些把你的作品送到翻譯社去,因為你的確很有才華。你如果喜歡,可以繼續做下去,我現在真的跟他們還算熟!”
我搖頭,說:“我還是想嚐試去做老師。”
王梓也不再發表意見,說:“隻要你不覺得失望就好!”
我讓他把卓玨照顧好,卓玨懷的可是雙胞胎,要特別小心。提起卓玨懷孕,王梓就掩飾不住的高興,說要多謝我。我說我什麽都沒做,是卓玨自己勇敢。但我還是打了電話給馮醫生,告訴她這個喜訊,並且又寄了一些“心相印”的點心過去。
卓玨的肚子還很平坦,王梓說他因為忙於公事,對卓玨難免照顧不周。卓玨卻不以為然,認為王梓能做到這樣已經很不錯了。看他們夫妻互相吹捧對方,我表示很不屑。
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選擇做老師,似乎對媽媽當年沒有能做成老師耿耿於懷。在李教授的推薦下也做了幾個月的漢語老師,我覺得還可以適應。
但是我沒有教師資格,要參加各種考試,目前我隻能代課,工資少的可憐。而且我去了學校代課才知道,在中學教曆史的老師很沒有地位,因為曆史在高考中不算分,而且曆史屬於文科,文科生又特別不受重視。幸好我隻是為了興趣,失落感不是很嚴重。為了將來,我還是參加了各種考試,爭取能成為真正的老師。
對於我瘋狂的複習考試狀態,王梓說我是瞎折騰,舒競不滿又心疼,因為我晚上經常會複習到很晚。每天晚上,舒競都會一次次打開書房的門,先是探頭喊:“老婆!”
我無暇理他,他就會走過來,摸摸我的頭發,捏捏我的耳朵,蹭蹭我的脖子,大多數情況是書本被扔得亂七八糟,書房也成了我們的天堂。如果有時我強忍住不理他,他就會直接抱著我離開書房,說今年考不上明年再來,又不是非要今年考上。
這樣折騰的結果是我低分通過了教師資格考試,舒競誇我聰明。說要以行動來證明他對我的獎勵,直接後果就是我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才慢悠悠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