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養兵千日用兵一時”,我這早早準備的禁魂咒圖紋就是為了應對這東西的,沒想到我沒主動招惹他,他倒是先動起了手來,我又哪裏會手軟半分,因而毫不遲疑,二話不說將這圖紋照著他拍了過去。
這禁魂咒雖然偶有失誤,但是,麵對陰魂的時候卻無疑是最大殺器,隨著我這“咄”的一聲,那禁魂咒圖紋瞬間毫光綻放,猶如一道冉冉升起的煙花一般,璀璨無限。
但是,讓我大感意外的是,這禁魂咒圖紋才升了一半,緊接著便“噗”的一聲,如同被人戳破的氣球一般,刹時間光華萎靡,完全消失在我眼前,隻剩下一張完全空白的紙悠悠落下,好似此時那何老板輕蔑嘲笑的眼神一般。
我頭皮一麻,完全呆在原地,做夢也沒想到這禁魂咒竟然被破得如此的徹底,也完全沒有想到這附身在何老板身上的陰魂竟然如此之強,幾乎是揮手間就破了我精心準備的手段。
這同樣也意味著,隻要這陰魂樂意,幾乎彈指尖就可以弄死我,不帶皺眉頭的!
我倒吸一口冷氣,連連後退幾步,看著一臉戲虐的何老板已然完全慌亂起來,不過,出於本能,我還是操起了白骨筆來,準備著再次描下一記圖紋的。
但是,也就在這個時候,何老板再次開口了,聲音冷厲,不帶半點溫度,讓我通體發寒,甚至隱約間已然能聽到自己牙關打顫的聲音。
何老板麵帶詭異笑意,一張臉說不出的邪異,語氣陰寒的說:“別費力氣了,現在不是取你性命的時候,你還是好好珍惜眼前時光吧!”
話音一落,一股騰騰黑氣便自他頭頂冉冉浮現,瞬間將何老板整個肥碩的身形淹沒,還沒等到我回過神來,那何老板便是身體一晃,搖搖欲墜的倒了下去,而與此同時,一張人臉也好似一個冉冉浮出水麵的泳者一般浮現在他胸口,隨後瞪著兩隻空洞的眼睛幽幽的看著我。
此時的我再次看向這張人臉時已然不能用恐懼來形容了,而是完完全全的驚駭,那種發自骨子裏的驚駭,甚至,我都沒有餘力去管如同一截爛木頭般栽倒在地的何老板了。
我喘著粗氣,看著那張原先描有禁魂咒圖紋的白紙,一顆心已然徹底墜到了穀底,感覺腦海之中一片混亂,完全不知如何應對,最後無奈的搖了搖頭,感覺全身一陣癱軟,無力的坐了下去,靜靜的思索著那陰魂離開之前的話來。
但是,這不思索還好,一思索我才發現其中問題,怎麽這陰魂話中的含義,竟然和昨天我聽到的幾乎完全一致,都直言著我剩下的時間並不多了呢?
一想到這裏,我頓時倒吸了口涼氣,感覺自己好似陷入了一個無形的巨網之中完全無法自拔!
何老板身體不錯,還沒過上多久便悠悠醒了過來,第一反應竟然是看向自己胸口,發現那張人臉依然還在的時候臉色瞬間垮了下來,幾乎帶著哭腔問我:“小馬大師,這東西怎麽還在啊?”
聽他這麽一問,我隻覺嘴中泛苦,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沉默了好半天後無奈一歎,看著何老板說:“這事,隻怕非常麻煩。”
說完之後,我又指了指他胸口:“這東西之棘手已經完完全全超出了我的預料,我要再思索一下,看看有沒有別的辦法。”
其實,按我本來的意思是想就這麽不管算了的,但是,話到嘴邊我卻又有些不忍,加之這事我既然應了,又哪有這麽輕易就要放棄的呢,於是無奈之下最後才想出了這麽一個緩兵之計。
何老板聽後臉色一苦,最終還是無奈的搖了搖頭,勉強擠出一絲笑意,顯得說不出的苦楚,可憐巴巴的看著我說:“小馬大師,這事我就全指著你了,你可得救救我呀,不然的話,我這一家老小可怎麽活啊。”
我實在沒這個心情再多說什麽,隻是輕輕點了點頭,看著何老板蕭瑟離開之後才長歎口氣,全身無力的躺在了長椅之上。
我感覺,此時的我已然完全成了一個陀螺,被蘭蘭小姨和何老板這事抽得不停的轉,根本沒個停歇的機會,更沒有時間去喘上口氣。
而且,最重要的是,突然之間,我感覺自己是那麽的無能,麵對這兩種情況都完全沒了好的主意,隻是憑著本能兩眼一抹黑的摩挲著。
但是,人命關天,我哪裏還有這麽多時間啊。
而且,最為要命的是,那陰魂離開之前的那段話,到底是威脅還是意有所指呢?
我輕輕摩挲著那七幽藏身的石佩,也越發的想念起那個如同一抹綠葉般的人兒來,我想,如果七幽在的話,我至少不會像現在這樣束手無策吧。
我就這麽躺著,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竟然悠悠睡了過去。
等到我被一陣涼意驚醒的時候才發現,我這一睡竟然已到了深夜,四周一陣漆黑,好似墜入了無盡深窟一般。
突然之間,我開始怕黑起來,於是慌忙起身想要開燈。
但是,讓我沒想到的是,在我扳手打開開關的一瞬間,那燈竟然“滋”的一聲隻是稍稍閃了一下,隨後便完全熄了。
“怎麽會這樣?”我長歎口氣,心想著人倒起黴來真是喝水都塞牙,搖了搖頭就準備著去洗漱一下的,但是,就在我這起身的一瞬間,我發現,那衛生間的門竟然“吱呀”一聲緩緩的開了。
開始的時候我並沒太過在意,隻是心裏稍稍打了個突,但是,讓我沒有想到的是,也就在這個時候,前廳的燈竟然再次“滋”的一聲閃了一下。
也就在這稍縱即逝的一瞬間,我借著衛生間的鏡子反光,竟然看到了一個人影隨之一晃。
而這個人影,居然就在我的跟前,幾乎咫尺之遙!
我頓時打了個哆嗦,悶哼一聲退後一步,使頸瞪大了兩眼,想從這黑糊糊的光線之中看到一些什麽。
但是,沒有卵用,我除了黑,什麽都沒能看到。
我深吸口氣,悠悠拿出白骨筆和手機,二話不說打開了手機電燈向前照去。
可是,明亮的光線之下,我身前什麽都沒有,我甚至又繞著原地轉了一圈,幾乎照到了屋子裏所有的角落,但是還是什麽都沒看見。
“難道是我看錯了?”我揉了揉有些發漲的腦門,感覺有些恍惚,深吸了口氣,想著是不是自己這幾天來壓力太大了的原因。
想到這裏,我也就沒再較真,悠悠然的來到衛生間裏,好在的是,衛生間裏的燈並沒有壞,一下子就打開了,刹時間明亮的光線灑下,照得四周一片明亮,我這才暗鬆了口氣,低下頭去洗了把臉,在冷水的刺激之下,我感覺稍稍好了一些,於是側身準備去拿毛巾。
但是,就在我這一側身的功夫,我眼睛餘光一瞟,看到那鏡之中間竟然有張臉似乎死死的盯著我。
我一個激靈,感覺全身毫毛瞬間倒豎,雞皮疙瘩嗖嗖的爬滿了全身,哆哆嗦嗦的回頭一看,沒錯,真有張臉死死的盯著我。
而且,最讓我心驚的是,這張臉,竟然是黑白色的我的臉!
是遺像!
我隻感覺一陣腳軟,二話不說再次掏出白骨筆來就要動手,但剛一抬手才發現,原來,這是我的遺像沒錯,但是,這也僅僅隻是一張遺像而已,端端正正的貼在衛生間的門上,在鏡子的反光之下剛好和我對麵,最終形成了那遺像正直視著我的錯覺。
我這才鬆了口氣,回頭一看,沒好氣的撕下這張遺像,雖然感覺有些晦氣,但是,正是因為我是做這行的,反倒是將遺像這玩意兒看得淡了,是以並沒太過在意,心想著肯定是哪個缺德的趁我不在貼在了這裏,於是一把將這遺像揉了揉,順手丟到了垃圾桶裏,轉身拿毛巾擦了把臉。
可是,等我將臉擦完之後正要掛上毛巾的時候才發現,我身後的門上,竟然再次出現了一張遺像,還是我的,依然在那個位置,好似我從來就沒撕下一般。
這一下我不淡定了,死死的盯著這張遺像,這才發現這遺像雖然眉目清晰,儀表端正,但是,那若有若無的笑意中間竟然隱約透著股子邪氣,讓我心中直發毛,甚至都不自覺的遠離了這門幾步,最後靠到了衛生間的洗漱盆上。
我又同時看了看那我剛剛扔下那一團紙的垃圾桶,確定那被我揉了的遺像還在,也直到這個時候我完完全全的慌了。
同一張遺像,不可能撕下兩次!
我咬了咬牙,握著白骨筆戰戰兢兢的朝這遺像靠近過去,悠悠抬起手來,深吸了口氣,正準備著再撕一次。
但是,也就在這個時候,這遺像居然眉頭一跳,開口說話了!
我啊的一聲怪叫,腳下一滑,差點沒摔倒在地,慌亂之中聽到這遺像陰森森的說了句:“我來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