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這張我的遺像黑白分明,目光詭異,麵容陰森,語氣怨毒,刹時間讓我頭皮一炸,直接擊潰了我所有的勇氣,我再也不住,轉身奪門而逃,隻是,我這一轉身才發現,我怎麽又到了衛生間裏了?

回頭一看,門呢?門去哪兒了?

此時的我像是一隻關在了迷宮之中的小白鼠,感覺哪裏都是出口,但是卻突然發現,哪裏都不能讓我逃脫生天!

是鬼打牆?

隻是,如此之狹小的衛生間空間之中怎麽可能會鬼打牆?

我想,我是被迷了眼睛,看不到真實世界了。

我深吸幾口冷氣,想讓自己冷靜下來,但是,腦子裏亂哄哄的一片,哪裏還冷靜得下分毫啊。

而且,也就在這個時候,那遺像之中的我的臉竟然緩緩探了出來,帶著森森笑意,悠悠的,慢慢的,好似逐幀慢放的恐怖電影一般,每動上那麽一絲都讓我瀕臨崩潰。

但是,這遺像之中的我動作雖然緩慢,但是,也沒消多大一會,他一顆頭竟然完完全全的探了出來,似乎知道我早已無法逃脫生天一般,臉帶淡淡笑意的轉了下頭,最後死死的盯住了已然縮在角落裏麵的我。

“你…你到底是誰?”驚駭之中的我如同無助的小白兔一般戰戰兢兢問了出來,雖然,在此時的我看來,這根本就是一個徒勞的問題,但是,我想這應該是人應激之下的本能反應,哪怕心中不想,但是,還是出於本能的問了起來。

“咯咯,我就是你呀”,這時他已然從那遺像之中鑽出了大半個身子,依然是黑白色,此時的我突然有種陷入了二次元世界之中的感覺,驚悚的看著這將半個身子耷拉的門上,雙手不住用力支撐起來的與我長得一模一樣的東西來。

這種感覺,竟然和電影《午夜凶鈴》裏麵貞子從電視裏麵爬出來的時候一模一樣,我記得當時看這電影的時候雖然確實心裏有些打鼓,但是,理智告訴我那一切都是假的,所以,恐懼倒並不明顯。

但是,現在完全不同了,眼前的一幕是如此的真實,而且,最重要的是,那爬出來的人竟然和我長得一模一樣。

說不怕是完全吹牛逼的,此時的我感覺**發緊,幾乎就要尿崩!

“啪嗒”一聲悶響傳來,這東西終於從門上的遺像裏完全出來了,如同一攤爛肉似的掉在地上,身形完全扭曲得超出了我的想象,反轉著頭支撐著站了起來,咯咯冷笑的向我走來。

我死死的咬著牙關,拚命搜索著我那不知藏身到哪裏了的勇氣,愣是半天沒吭出一聲,牙關咯咯直響,本能的反手一抄,拿起一件東西擋在了麵前,定睛看去,沒卵用,原來是個馬桶吸!

無數個怎麽辦在我腦海之中不住徘徊,幾乎就要暈厥過去。

但是,也就在這個時候,突然間我隻覺胸口一股溫熱傳來,好似親人柔和的手輕輕撫過一般,順手一按,是那白骨筆!

刹時間一股勇氣自我胸中燃起。

我不是描魂師麽,是專門對付這種邪異東西的描魂師,我為什麽要怕它?

一想到這裏,我自己都感覺非常的難堪,心想著不就一區區裝神弄鬼的玩意兒麽。

於是我二話不說掏出白骨筆來,感受著白骨筆上傳來的溫潤,我如同胸前警燈開始閃爍的奧特曼一樣,開始醞釀最後的大招。

在我看來,這遺像裏麵爬出來的東西絕對不是我,肯定是某種盯上了我的邪穢使的手段,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是取走我的小命。

但是,現在我白骨筆在手,必當讓他見識一下我的厲害才是。

想到這裏,我迅速念叨起來:“太上丹青,悠悠我心,靈引指路,邪穢辟易,天罡無形,地煞有性!”

話音一落,一道掌心有著一道火苗圖紋的掌影在我麵前一閃而逝,但是,隨著我“咄”的一聲大喝之後,這掌影再次爆發出璀璨赤光,照得我兩眼一片火熱。

這道圖紋名為“北鬥滅殺掌”,是我目前了解到的施展最為快速殺傷力最為之大的圖紋,對於眼前這幾乎讓我嚇得精神失常的玩意兒,我也是拚了,隨著“咄”的一聲之後我竟然腦袋一懵,差點沒暈厥過去,一股極為強烈的疲憊之感從我身上傳來。

僅僅是這一道圖紋已然讓我精疲力盡,再無餘力。

但是,這也正合我意,我想的是,最好是能一擊必殺。

隻不過,事情遠遠的超出了我的預料,隨著我這道掌影悠悠朝那攤爛泥似的東西掠去的時候,我這才發現,與此同時,那東西竟然身體也隨之猛的一繃,刹時間站得筆直,右手一晃,一支光澤溫潤的筆出現在了他的手中,定睛一看,我頓時倒抽了口冷氣,隻覺兩眼一黑,差點栽倒在地。

那支筆,竟然和我手裏的白骨筆一模一樣!

自從得到這支白骨筆後,我從來沒有想過會遇到描魂師,因為,在我看來,描魂師是我馬家獨有的。

而與此同時,我更沒有想過,自己會看到一支一模一樣身為靈引的白骨筆。

我一口氣僵在喉間,進退兩難。

但是,這突如其來一幕的打擊還沒消失的時候,對麵的那東西竟然也同時拿起白骨筆來,迅速的描繪出了一道掌影,隨後臉上邪異一笑,輕描淡寫的將手一揮,那道掌影也同樣極為迅速的掠了過來。

那聲勢,比之我這道“北鬥滅殺掌”來有過之而無不及。

而且,他那居然也是“北鬥滅殺掌”!

“轟”的一聲巨響,震得我兩耳一麻,身形劇顫,還沒來得及看清眼前情形便見一團璀璨花火迅速燃起,好似生生在我眼前點燃了一個巨形爆彈一般。

不過,哪怕是再難受,我也不敢有絲毫大意,頂著一股子刮得我麵頰生疼的罡風死死的看向這團花火,眼睜睜的看著一道掌影自那花火中間浮現出來,直奔我的麵門。

我那道掌影,居然被擊潰了!

此時的我,感覺到一股從未有過的危機,已然到了生死存亡關頭。

要知道,這“北鬥滅殺掌”可與其他印紋不同,它針對的,可不隻是陰邪之物,同樣也針對有血有肉的我,被擊中之後,一樣會受傷!

可是,現在的我已然無力再躲,癡癡的看著這道聲勢比之我來要強了數倍的掌印,臉上竟然不自覺的露出了一絲笑意。

我隻感覺身體一震,完完全全的迷失在這漫天火海之中,意識也隨之慢慢模糊,直到完全消失。

我這一敗,可是要付出生命代價的呀!

可是,那長得跟我一模一樣的東西到底是什麽呢?他為什麽也會描魂?

我不知道,我想,我也再沒機會知道了。

但是,讓我沒有想到的是,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居然開始做起夢來,好似自己被浸泡在了清涼的山泉之中,周身一陣舒泰,耳畔還有清泉叮呼,好似萬千鳥鳴一般,說不出的舒爽!

也隨著這陣舒爽的感覺,我意識也隨之越發的清醒,再細細聽去,才發現這聲音不是鳥鳴,而是一陣輕輕的呼喚,分外熟悉,分外動聽。

這聲音,竟然是在呼喚我的名字。

“馬缺,馬缺!”

我頓時一個激靈反應過來,這不是七幽的聲音麽?她怎麽來了?

我心中狂喜,想要撐著坐起來,但是,才稍稍一動一股子錐心的疼痛自周身傳來,好似全身已然散了架似的。

於是我倒吸一口冷氣,緩緩睜開了雙眼,定睛一看,卻見一張俏若桃花,美似春風的人兒正一臉焦急的看著我,嘴裏不住的呼喚著我的名字。

不是七幽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