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這劉老板重新引進了豬場之後,我們三人便在這股子濃鬱得幾乎化不開的腥騷味道之中說起了他弟弟一家的事情來。
原來,這豬場他弟弟還真經營了近十年,一直以來都無風無浪非常正常,而他弟弟一家也因為這豬場小日子過得還算殷實。
可是,天有不測風雲,就在前一段時間,他弟弟帶著自己四歲的兒子來這豬場喂食,本來都還非常正常的,於是事一辦完就準備回家,可惜的是,就在他弟弟要回去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兒子竟然不見了。
一看這樣,他弟弟頓時慌了神,於是便在這豬場裏前後找了起來。
可惜的是,一連找了幾個小時,幾乎都沒將這豬場給掀開了個底朝天,最後愣是沒發現自己兒子的影子。
於是沒有辦法,他弟弟就立馬回家,召集了人馬再次擴大了搜索範圍,將這附近方圓幾裏的地方都找遍了還是沒有任何收獲。
後來便有人告訴他弟弟說孩子會不會是被人販子拐走了。
他弟弟一聽頓時急了,於是又火急火燎的跑去報了案。
隻是,這案雖然報了,但是人卻依然沒有找到,也因為這事,他弟弟、弟媳的情緒幾欲崩潰,打理豬場的心思也沒有了,於是眼前身為大哥的劉老板便代替弟弟照顧起了這個豬場起來。
然而,讓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也就在這個時候,這劉老板竟然發現,在這豬場種豬的豬圈裏頭,竟然發現了一顆血淋淋的頭骨,稍一細看便知道這頭骨竟然是自家侄兒的。
一看到這,劉老板頓時慌了,二話不說就跑回家去將這事告知了自己弟弟。
得到消息之後的弟弟悲痛欲絕,趕來豬場一看,發現這顆頭骨上有一道細小裂痕,當場便昏倒在地。
聽到這裏的時候我倒是奇了,於是問劉老板:“你們怎麽能一眼就認出這頭骨就是那失蹤小孩的呢?”
劉老板眼眶有些發紅,歎了口氣道:“我侄兒小時候跌過一跤,腦袋上破開了個大口子,那傷口正在我侄兒頭磕破的地方,不是他的又是誰的?”
聽到這話我心中一陣惡寒,但是轉念一想,就算在種豬豬圈裏發現了小孩頭骨,那也不能就這麽和這種豬扯上關係啊?
而這個時候,劉老板又接著說了起來。
事實上也確實如我所料一樣,剛開始的時候所有人都沒將注意力放在那平日裏幾乎都沒怎麽動的種豬身上,以為是財狼猛獸叼走了孩子。
可是,讓人沒有想到的是,等到眾人在種豬豬圈裏搜索孩子屍骸的其他部分的時候才發現,孩子那沒了頭的身體,竟然生生就被壓在這種豬身體下方,身軀完完全全被種豬那大幾百斤的身體壓扁了不說,甚至連體內的血都被吸幹。
而且,最為詭異的是,自從那孩子死掉的事被發現後,眾人這才察覺到這種豬竟然也有了非常明顯的變化。
首先便是這種豬兩眼變得赤紅,整天裏顯得非常狂躁的樣子,其次就是,這頭豬突然之間變得攻擊性極強,隻要有人靠近,它就是一陣低吼,讓人完全無法靠近。
而這劉老板的弟弟眼見如此,便生出了為自己兒子複仇的心思,二話不說就要將這豬給宰了。
可這個時候,卻又有人站出來說這種豬食人肯定是成了精,不能在這裏殺,否則便會後患無窮,應該找一個專門殺豬的屠夫做這事才行。
聽到這裏我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心想著你他麽的這不是吭人麽,你自己殺怕有後患,難道別人殺就不怕有後患了?
但是,這劉老板卻又解釋說道:“屠夫每天鮮血過手,身上煞氣極濃,一般的東西根本不敢近身,對於這身為碗中菜的豬更是有著天生的克製作用,所以,這種情況讓屠夫來做是最合適不過了。”
聽到這話我撇了撇嘴,心想著克製個毛啊,那胡凱文的父親不也是中了招了麽?
當然,聽到這話的胡凱文此時臉色更是難看,幾乎就像是要殺人一般,臉色冰冷的坐在那裏沒有吭聲。
我怕這家夥當場發難中斷了這次談話,於是索性將話題一轉,又問劉老板說:“小孩是沒了,但是,那豬不也殺了麽,怎麽你弟弟還是出了事了呢?”
劉老板聽後歎了口氣說:“誰不說呢,本來我們都以為那種豬宰了就沒事了的,但是,沒想到的是,那種豬才剛剛宰掉,才一回家我弟媳就出了事。”
“出事?出什麽事?”一聽這話我頓時一驚,心想著這報複來得未免也太快了些吧。
“開始的時候她還隻是發高燒,有點說胡話”,劉老板搖了搖頭,聲音之中顯得非常疲憊,“我也聽了一些,好像是在哭他孩子死得太慘。”
聽了這話我心中一陣默然,確實,任何母親看到自己孩子這般下場確實無法接受,精神崩潰然後生病也都是在意料之中的事,隻是,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接下來劉老板卻告訴我說,他的弟媳竟然一夜之間就死了。
而這,都不是最關鍵的,最關鍵的是他的弟媳死得未免也太蹊蹺了些。
劉老板告訴我說,他的弟媳是在大半夜裏獨自一人偷偷跑到豬圈裏上吊死的。
一聽這話我頓時打了個哆嗦,不自覺的朝身旁的豬圈看了過去,我這小動作都一一落在劉老板眼中,他沙啞著聲音點了點頭說:“就因為這事,我弟弟的精神也直接崩潰了,變得瘋瘋癲癲的,不過,為了防止他再出事,我們將他鎖在了屋裏頭。”
看著劉老板疲憊的神色,我隻覺得脊梁骨涼氣嗖嗖直竄,萬萬沒有想竟會一下子出了這麽多事。
隻是,哪怕是這樣,也不能斷定這事就一定是因為種豬而起啊,不過,看到劉老板這心痛的表情,我卻不便再問,一時之間有些默然起來。
但是,胡凱文心係自己父親安危,卻沒這麽多顧忌,依然直接問了出來,他說:“你們怎麽就能肯定這事是那種豬幹的呢?”
聽到這話的時候,劉老板猛然抬起頭來,眼球上布滿了血絲,臉上呈現一抹怪異笑容的看著胡凱文道:“如果事情真的隻是這麽簡單的話,那我們當然這麽想了。”
聽他這麽一說,我頓時心中一驚,心想著難道還有什麽下文不成?
果然,我這一念頭才剛過,劉老板便將目光轉向了我,全身竟然微微有些發抖起來,沙啞著聲音說:“大師,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現在帶你去看看我弟弟,行麽?”
我心中凜然,於是立馬點了點頭,轉身跟著這劉老板向著不遠住的村裏趕了過去。
沒走多大一會,劉老板便停了下來,指著不遠處的那棟三層小洋樓不無惋惜的說:“那就是我弟弟的房子了,才沒蓋多久呢,真是可惜了。”
我沒吭聲,反而抬頭細細看了起來,隻見這樓雖然不太,但以我們鎮上的眼光看來,這房子算是非常氣派的了,兩根一人多粗的羅馬柱,一扇全不鏽鋼製成的大門,二樓三樓幾乎整麵牆的封閉式陽台,無一不表明了這屋子主人經濟狀況。
但與此同時,我內心也生了出一股和這劉老板一樣的感慨,心想著經這事這麽一鬧,隻怕這家子也算是完了。
想到這裏,於是我也索性不再出聲,跟著劉老板一道進了屋去,發現整個屋子裏透著股子異樣的氣息,雖然裏麵的擺設都比較新潮而且精致,但是,或許是因為這屋子裏連番出了這麽多事的原因,整個屋子裏的氣氛壓抑得出奇,讓我覺得心裏發堵。
我沒心情多看,於是隻是粗略的掃了一眼之後便問劉老板:“你弟弟在哪裏?”
劉老板輕歎口氣,指了指屋後說:“在後麵關著,今天天氣不錯,我特意讓他出來曬曬太陽。”
我沒多想,聽到他的話後便徑直向屋後走了過去,才一踏出後門,便看到一個從男正癡不癡呆不呆的蹲在地上,漠然的抬頭看著天空,兩眼渾濁無神,全身衣服髒得不行,呈現出一抹灰白色,腰間係了根大麻繩,用一根粗鐵鏈栓著,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他的嘴裏不住的發出聲聲咕嘟咕嘟的聲響,像是有痰一般。
我知道這就是劉老板的弟弟,想象著他沒出事前的風光模樣,不由得心中一歎,心想著真是世事多變啊,好端端的一個人,竟然轉眼間便成這模樣了。
而且,劉老板的弟弟似乎沒察覺到我們的到來一般,整個過程都一動未動,甚至連眼神都沒斜一下,看他這副模樣,劉老板歎了口氣,無聲的走了過去,替他捋了捋淩亂的頭發,隨後輕聲道:“國偉,你看家裏來客人了!”
看他這樣,我輕聲一歎,正要走上前去的時候,這劉國偉竟然像是突然發了瘋似的猛的轉過頭來,原本還算正常的眼睛瞬間變得通紅,對我們發出了一陣如同野獸般的吼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