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胖花

參與者的淘汰線索相同,無辜者的淘汰線索與離開遊戲有關。“首腦”的確算計的很好,而且按照他的劇本安排,如果不是肌肉男揭下了孫騰飛的麵具,恐怕孫騰飛到現在也不知道能不能自己摘下麵具。

可是,這場遊戲到底是什麽意思呢?

我不忍心去看地上的三具屍體,因為那太過恐怖,尤其是臉上仍在跳動的血管和肌肉,簡直令人毛骨悚然。

我說:“‘首腦’會不會是故意這麽安排的,在場的參與者都與某個事件有關?”

孫騰飛點了點頭,又用手擦了擦眼睛,似乎也被眼前的血腥場麵刺激到了,說:“的確有關係,那個死掉的肌肉男和猥瑣男,一個是因為販賣毒品,一個是因為吸食大量毒品,所以都被抓到了看守所。不過他們被抓進來的時間不同,彼此也都不認識,我認為‘首腦’會點名讓他倆參與遊戲應該是一條線索。但是他為什麽會要挾警方設置這場遊戲,並且使用了警方的監控,這就不得而知了,或許因為他就是個變態吧。”

我補充道:“我也是參與者,這又怎麽解釋?”

“或許你們都和‘sin’有關……這一點目前警方掌握的資料還太少,沒法給你一個答複。”

孫騰飛說道:“咱們離開這裏吧,太惡心了。”

說完,他抬腳準備離開。

突然,一隻手抓住了孫騰飛的腳踝!

我驚愕的看著麵前的一幕,隨後注意到有一個身影緩緩站了起來,就在我身後。

我能感受到他的呼吸,也能感到他臉上的鮮血已經滴落在我的衣襟上,順著領口流入了背部,那種滑膩的感覺令人不適。

怎麽回事,他們不是死了嗎?

就在電光火石之間,我迅速轉身向後撤離,剛好躲開了這具“屍體”對我的猛撲。

另一邊,孫騰飛也用力掙脫了那隻手的束縛,而我並肩站在一起。

在我倆麵前,三具沒有臉的屍體正晃晃****的站起來,就像是喪屍一樣。他們的眼球暴露在外,五官已經血肉模糊,嘴裏發出“咕嚕嚕”的聲音。

我問道:“怎麽回事?”

“似乎是藥物作用,他們現在應該已經沒有了意識,成為了能動的死屍。”

我說:“有可能是大腦已經死亡,但是身體的神經仍有反應。”

孫騰飛抄起了地上的椅子,說:“也有可能是大腦沒死,但是已經完全沒有了人類的意識。”

“和視頻裏的狀況一樣嗎?”

“有些不同,視頻裏的人行動更加靈敏,看起來並不像是喪屍,而更像是瘋子。但是現在的這三個,明顯更像是電影裏的。”

我也拿起一把椅子,準備用它防身,無奈發現雙手還被拷著。

真是糟糕!

“手銬鑰匙呢?”

孫騰飛搖頭道:“不在我這裏。”

這時候,那三具屍體已經逼近過來,眼看著就要對我和孫騰飛進行攻擊。

我看著那一張張血肉模糊的臉,心底反而不再恐懼。

“活人還能讓死人弄死不成?”我咬牙切齒的揮舞起了椅子。

關鍵時刻,大門突然被人一腳踹開,隨後就是三聲響亮的槍聲。

我還沒回過神來,隻見大批警察已經衝了進來,他們迅速製伏了仍在掙紮的“屍體”。為首的顧楠款款走來,為我和孫騰飛解開了手銬。

她皺著眉頭,說:“事情還真是變得越來越古怪了,如果不是親眼見到,我還以為這是在拍電影。”

我放下椅子,揉了揉手腕,說:“接受現實吧。還有,孫騰飛警官,我建議你最好小心一點,因為‘首腦’不太可能讓你這個無辜者活的太滋潤。他是個反複無常的人,而且我覺得他肯定在謀劃一些事情。”

……

看守所的遊戲告一段落,顧楠開車送我回到診所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

我孤獨的走進診所,忽然發現自己被顧楠帶去看守所的時候貌似忘記了鎖門。

還好,屋子裏並沒有少什麽東西,看樣子心理診所對於正常人來說算是禁地,他們是不會無故碰觸這裏的。

以免被別人看成是“變態”。

我躺倒在沙發上,努力回想著今天發生的點點滴滴,覺得一切都是那麽的不可思議。

不過即便是那樣的不可思議,我仍然能夠在很短的時間內接受。

這種本事源於我在安定醫院的那段時光,我必須承認,安定醫院裏的有些瘋子,遠比遊戲要可怕的多。

“‘sin’……”我仔細琢磨著這種藥物。

還記得小深曾給過我一封信,裏麵講了“超人計劃”。

我突然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會不會,“sin”這種藥物原本是為了讓人變成超人呢?

可惜我並不是研究這個的,有關這些問題或許徐逸會知道很多,因為我在網上查到過他的資料,或許老羅也會知道不少,可惜他死了。

回想起那個和我躲在花園吃雞腿的老光頭,我忽然有些黯然神傷。

一個精神病,是怎樣知道“sin”的?還能協助雲露複仇。

最關鍵的是,為什麽老羅要給我帶一句話。

麵具。

這是什麽意思,“首腦”設置的遊戲裏麵存在麵具,會不會和老羅的話有關?

在離開看守所的時候,我把麵具留給了孫騰飛。他說這個麵具是特製的,在眉心的部位藏了一根很短很細的針。如果參與者或者無辜者觸發淘汰線索,這根針就會刺入他的眉心,然後就會發生那三個人的慘劇。

完好無損的麵具被拿去研究了,希望在下一次遊戲開始之前能夠有些進展。

其實在我的記憶裏,老羅更像是一個睿智狡猾的老頭,而不是一個貨真價實徹頭徹尾的精神病。

他說過的很多話,其實都有道理。隻是那些道理就像是現實一樣,殘酷無比。

在這個社會裏麵,每一個人都在心知肚明的相信著某些謊言,如果你不相信,並且站出來揭穿他,那你就是……“精神病”。

就在我躺在沙發上放鬆心神的時候,突然聽到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貌似是……貓叫?

我皺緊眉頭猛地站了起來,可是在屋裏卻沒有看到任何異樣的事物。

“喵……”

我仔細聽了一下,發現聲音是催眠室那頭傳過來的。

下一刻,我迅速的跑了過去,打開催眠室的大門還有屋裏的燈。

映入眼簾的,是一個蜷縮在牆角的身影。

蘇鬱。

她看起來有些狼狽,比經曆了生死遊戲的我還要狼狽。

記得上午離開的時候,蘇鬱一直沒來診所,不知道是出於什麽原因。

可是現在,她怎麽會睡在催眠室裏?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突然發現在蘇鬱的懷裏抱著一隻小貓。

貓咪不大,應該也就三四個月,身上有著黑、褐、白三種顏色,用專業術語來說叫做“三花”。

剛才就是它在“喵喵”的叫,結果把我引到了這裏。

蘇鬱悠悠醒了過來,一看麵前的人是我,帶著哭腔說道:“古奇……”

我蹲下身子,微笑著問道:“我回來了,你怎麽了?”

之後我聽蘇鬱講了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原來她在早上趕來診所的路上,碰到了這隻小貓。那時候小貓正迷迷糊糊的站在馬路中央,而且剛好十字路口的路燈轉為綠色。情急之下,蘇鬱飛快的衝了過去一把抱起小貓,然後衝到了馬路那頭。

她跑的速度太快,最後勉強停在了一家買衣服的店鋪外麵。可是,那家店鋪的玻璃剛好映出了蘇鬱的臉。

她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丟掉了墨鏡,不過為時已晚。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可想而知,蘇鬱再度被“鬼上身”,隻能勉強控製著自己的意識跑到診所,結果發現我並不在。

陷入極度恐慌的她隻好將自己藏在了催眠室,結果一不留神睡了過去。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說:“這次附身的是什麽?”

“我也不知道……這次的感覺和以往不太一樣,我就隻是想要抓撓自己的臉,而且是想把臉撕毀的那種……”

我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心想蘇鬱怎麽會有這種衝動?

我一直認為她的“鬼上身”隻是一種單純的人格分裂,或者說是對自己的一種心理保護機製。可是她根本就不知道無臉人,也不知道我參與的這場遊戲,這是巧合嗎?

聯想起蘇鬱那敏銳的感覺,我總覺得她有哪裏不對。按理來講現在的蘇鬱對我沒有任何隱瞞,那麽唯一有可能在背後動手腳的隻有一個人。

蘇曉。

我安慰道:“沒關係的,都過去了。”

說完,我伸手想要摸一下蘇鬱懷裏的“三花”小貓,不過小東西明顯不喜歡我,而且頗為畏懼的往蘇鬱懷裏鑽了鑽。

我明白為什麽會這樣,一來是因為小貓怕生,二來是因為我現在身上都有血腥味道。

畢竟看到了那樣血腥的畫麵,即便是心理醫生的自己,也難以快速調節過來。

在回憶起安清竹之後,我發現自己麵對的事物變得更加撲朔迷離。

蘇鬱摸了摸小貓,說:“我想把它留下來。”

我點頭說:“也好,看它胖乎乎的,要不就叫胖花吧?”

胖花“喵”了一聲,似乎是狠狠的瞪了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