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節 線索（二）
凡賽堤的眼眸中閃過羞愧，這次居然沒有反駁什麽。
“他們戒不了，會一直呆在不夜城、慕華德、斐濟、橡葉城、望月城這些通商城市的高等精靈，很多都已經吸食成癮了，又或者是從事香涎膏貿易的二道販子，他們在自己的家鄉也經營著聞香館或薰香館，需要從通商城市進貨。”摩迪道。
“不是我不想戒，你們知道我們這些吸食香涎膏的精靈被稱為什麽嗎？黯精靈。”凡賽堤激動的道，然後一些關於精靈的更多情況從他嘴裏吐了出來。
其實並不是高等精靈們不知道這東西的危害，早在第一次香涎膏戰爭時期，那時候如果精靈取得了戰爭的勝利，或許還有機會抵製香涎膏帶來的危害。
但遺憾的是精靈輸了，雖然保住了蘇醒之河以西的控製權，但是以東卻是陷入了亂局。
在這亂局中，正如前麵說的各地烽煙，精靈遊擊隊有的仍然奉香格裏拉之地為正統，有的則自行其是。他們對香涎膏的態度也不一樣，有的堅決禁止，一發現就銷毀，有的卻作為俘獲的物資，拿來交易，與人族，甚至與人馬族交易換取東西。也許有人認為這樣做是不對的，但不是在蘇醒之河以東的地域，在第一次香涎膏戰爭結束後混亂了二十年，生活在那裏的高等精靈最初堅持與蔚藍大陸的諸國作戰，到後來幾乎放棄再與侵略者正麵作戰，轉而將人馬族與獸人作為首要敵人。
這裏麵，固然是因為諸國中掌握方略的人在停戰後。早就製定了收縮力量。隻維持通商城市及附近秩序的戰略。同時也是因為人馬族及其他獸人部族真的在大幅度侵占原本屬於精靈們的利益，迫得精靈們要麽選擇讓出蘇醒之河以東，全部回到以西地域去，要麽就隻有爭鬥；盡管精靈們也明白，獸人與人馬會這樣肆無忌憚，同樣有著蔚藍諸國的推波助瀾，但是卻幾乎無解。
艱苦的環境，有時候必須進行交易。香涎膏是連人馬族都接受的交易物，還有戰敗後原本地位驟失後的空虛與信仰崩潰，使得很多高等精靈在明知道香涎膏有害的情況下仍然複吸。
相對來說，蘇醒之河以西，精靈王庭還有較大掌控能力的區域對香涎膏的抵製是做得最好的，雖然根據戰敗後簽定的條約，無法在表麵上阻止香涎膏貿易，但私下卻嚴厲的禁止，這種禁止就表現在如果你吸食了香涎膏會被身邊的人當成瘟疫一樣，這樣才在私下的禁止中產生了一定效果。
但造成的後果也是肯定有副作用的。副作用就是對來自其他地區的高等精靈產生了歧視和分化。或者說西部精靈樹立起了一道無形的隔離牆，被發現吸食香涎膏的精靈會被物理隔絕。
關於香涎膏的戒除。戰後德魯伊們全力研究過，應該說還是摸索出了一定的有效手段，要有堅定的意誌，再配合自然魔法、神術中的恢複、淨化等法術進行輔助，有不小的可能幫助癮君子袪除毒癮，但是在長期的例證下表明，還必須再加上一條，那就是一個適合戒除者的環境。
這個環境是指的周圍沒有類似的癮君子去引誘剛戒除成功的精靈進行複吸，並且環境內的其他人對曾經的癮君子也沒明顯的歧視，這樣才能讓他們漸漸回歸正常人群。
西部精靈可以說是用強製性手段硬性隔絕製造合適的環境，而在蘇醒之後以東的精靈們卻缺乏這樣的環境，特別是對已經上癮的精靈們來說，複吸的機率相當高，對戒除香涎膏來說是非常困難的。
像凡賽堤，他在來到不夜城之前，曾經是一名幕華德抵抗陣線遊擊隊的成員，這個精靈遊擊隊的終極目標和口號是從侵略者手中收回幕華德地區，恢複精靈的統治與傳統。他們前期也就此目標與諸國進行過遊擊戰，一度嚴重威脅過幕華德城與其他通商城市的運輸路線。為了對付這支難纏的精靈遊擊隊，諸國除了加強護衛，主動清剿外，還允許了人馬族遷移到幕華德地區的野外，答應在野外發現的礦產，由諸國與人馬族部落共同開發。
於是成功的將原住民與外來入侵者的矛盾演變成了原住民間的矛盾，數年之後就形成了諸國軍隊加人馬族共同對付抵抗陣線遊擊隊的有利局麵，該精靈遊擊隊所麵臨的處境也就可想而知了。
在那樣艱苦的環境下，有時候受傷了，根本沒有足夠的精靈祭司來治療傷勢，有的隊員為了不那麽疼痛，為了在龐大的壓力下堅持作戰，有的吸食香涎膏。
凡賽堤就是在這種情況下上癮的，而且他的父母中有一方曾經是癮君子，使得他對香涎膏的抵抗非常薄弱，在上癮之後多次試圖戒除都失敗了。
後來他不得不離開處境開始好轉的遊擊隊，後來諸國開始抑製人馬族與獸人，不再完全支持他們對付精靈了。
而他這樣的癮君子去西部精靈那裏是不會接受的，去其他遊擊隊控製或爭奪的區域也不適合，一是作戰能力大幅倒退，二是他還帶著一個相依為命的妹妹赫莉。
所以他隻能來不夜城這樣的地方，這裏可以找到工作，替人作事，要弄到香涎膏也比較容易，城裏就直接有聞香館和薰香館。
像他這樣的精靈並不少，並且由於麵臨人馬族的不友好，精靈們也會抱團，向黑幫形態發展，不夜城裏著名的太平會所就是精靈創建的，他們甚至控製了一些精靈，提供服務，用於利益交換。
凡賽堤比那些已經墮落的家夥要好一些，雖然他戒除不了香涎膏的毒癮，但是也不肯和那幫墮落的同流合汙。
他選擇成為一名業餘扒手。而且專門喜歡偷竊來自諸國的遊客。一是所得會較多。二算是報複的手段吧。
但在這裏，他依然吸食著香涎膏，直到今天撞上塊鐵板。
蘭德了解這些情況後一陣默然，霍丘伸過頭來，“你打算怎麽處置這家夥？”
蘭德想了想，向凡賽堤道：“你偷了我們的東西，但項鏈已經拿回來了，你也挨了一槍。也算是受到了懲罰。如果再肯幫我作一件事，我就不再追究你。”
“什麽事？”凡賽堤鬆了一口氣道。
“我是來這時旅遊的，不過現我在對你說的一些情況很有興趣，摩迪是我雇傭的導遊，有他的引導讓知道了一些以前不知道的，不過現在遇到你，也許能讓我看到一些更深層的東西。而且摩迪他隻是一個席爾瓦，有些我想了解的東西，他的身份所礙並不方便，但有你幫忙應該更容易一點。”
“你想了解什麽？”凡賽堤不解的道。
“比如你剛才提到的太平會所。還有剛才差點堵上你的人馬黑幫，他們是屬於斧頭幫吧？想辦法帶我去看看這些。”蘭德直截了當的道。
“不行。太危險。”凡賽堤拒絕道，“人馬族的斧頭幫我根本不可能靠近，大家是不同的族群。”
“那太平會所呢？”蘭德道。
“那裏我可以想想辦法，但是如果出了事，我在這裏就沒辦法立足了，除非你能答應一件事。”凡賽堤道。
“說說看。”蘭德道。
“幫我和我的妹妹獲得去阿斯圖裏亞斯居住的資格，或是別的異位麵，總之離開這裏，離開翡翠大陸。”凡賽堤咬著牙提出了自己的條件。
“這樣啊。”蘭德沉吟道，他覺得自己能理解凡賽堤提出的條件。
不論是從他想戒除香涎膏，還是想為自己還沒染上毒癮的妹妹尋找一個更合適的環境，他都不想再呆在這裏了。
“我聽說過木精靈在你們的王國中也能正常的生活，我也能，我必須給赫莉一個良好的環境。我幫你了解你想知道的一些事，但你也幫我。”凡賽堤沉聲道。
“好，成交。”蘭德想了想同意道，他伸出手去和凡賽堤互擊了一下。
“喂，你真的幫他，就為了去看看那什麽太平會所？如果那地方真的是有問題的，我們亮出我們的身份，應該也能進去的。”胖子低聲道。
“亮出身份？或許能在市政委員會裏找到我們的某位叔叔、伯伯幫忙，但是也就意味著我們的旅途馬上結束了。還有，就算能像你說的這樣進去，一定看不到我想看的，頂多有人來服侍你。”蘭德聳聳肩。
“你想看什麽？”霍丘不解的道。
蘭德不理會霍丘了，向凡賽堤道：“我們之間的約定，可以再買一份魔法契約正式簽定。現在，先去看看你的妹妹吧。”
摩迪上前攙扶著凡賽堤，一行人向他居住的區域走去。
凡賽堤居住的區域在不夜城城區圖上都找不到，或者說就是挨著那些地圖上找得到的區域再壘邊壘出來的，並且經過了多次搬遷的。
每次不夜城的生活、商業區擴建，他們這種居民就得搬。
這數十年間，不夜城也擴建了幾次，尤其是三十年前那次開始建立工業區。不夜城原本是沒有什麽工業區，就算有辦廠和工坊的也是零星分布。
阿斯圖裏亞斯的工業區經過幾十年的發展，都是區域分塊集中布局，因為工業區僅僅是涉及製造，使用黑岩的工廠，也便於從黑岩中得到魔力，好規劃源力路線，實現定向輸入，再分向輸出。如果不這樣，能提供魔力的黑岩工業區雜亂的輸入再雜亂的輸出，那麽整個供應網絡就像是蜘蛛網了，維護起來非常麻煩。
而傳送通道位於不夜城的這一端，所需要的魔力，在早期都是依靠魔晶維持，但隨著運輸、貿易量的增加，傳送通道的吞吐量逐年增加，要麽增加傳送通道，要麽原有傳送通道的單位時間內傳送效率必須提升，而不論哪一種，都不可避免麵臨運轉、維持的魔力需要增加。
單靠魔晶的使用，成本就太高了，因此最終還是走上了在翡翠大陸建立一些黑岩工業，這樣可以有較經濟的源力供應維持傳送通道。
凡賽堤的家是古老的精靈樹屋風格，不過不同的是沒建在樹上，而是在地麵上，並且外麵用粗條石壘了一圈圍牆。
當蘭德他們來到目的地時候，卻發現似乎出事了，因為圍牆塌毀了，看樣子是被人破壞了。
“赫莉！赫莉！”凡賽堤大吃一驚，甩開摩迪，瘸著腿向前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