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宛若夢幻 第二百三十四節 神秘先生（七）
蘭德在吃過那頓飯之後就被家裏緊急的叫了回去，倒不是希門內斯家知道他才發生的糗事，而是他住在自己的情人家裏，一直沒怎麽回去，而現在因為平息工人罷工事件，不論是出於對他的擔心，以及需要向他叮囑一些事也是有必要的。
結果就是蘭德被訓斥了一頓，不過好在還是沒有要求他結束與莎拉夫人的關係，大抵上是因為那場海難與蘭德的任性出走讓希門內斯也有點頭疼，現在家裏隻希望他能老實的呆在阿斯圖裏亞斯逐步進入家族的生意中，如果有個東西能讓他老實點又不太過份，那麽就在希門內斯家的容忍之內。
不過小希門內斯還是告誡他，有些東西玩玩可以，不要弄得人人皆知，否則會影響他將來的婚姻。
婚姻，蘭德暫時都沒去想這個問題，他認為自己還年輕，與莎拉夫人的關係是有點奇特，但主要是他當時需要一個這麽能讓他感覺到寧靜的女人，內中可能還含有對她不幸遭遇的同情及笨拙的幫助在內。
被訓斥完了，蘭德在家裏不得不住了一段時間，沒有再去莎拉夫人那裏。
不過回到家裏也不是沒有好處，至少蘭德接下來就比較容易知道一些消息。
比如聖康坦的未遂罷工導致了近百名工人遇難，還有上千人入獄，以及更多的工人被打傷，然而這一切都被視為正義。
不過聖康坦的未遂罷工與在法多利美郡的鎮壓行動相比就算不了什麽了，在平息了聖康坦這邊的未遂罷工之後，阿斯圖裏亞斯王國直接出動了一支正規軍進攻了被工人們占據的法多利美郡，並宣布在那裏盤踞的便暴徒。
兩天後軍隊就宣布勝利，清剿了暴徒，至於死了多少人沒人清楚，反正其中有很多都是異位麵來的黑工，他們連王國公民的身份都沒有。
對法多利美郡暴徒的清剿贏得了社會上的讚譽，那位原礦主被暴徒劫持後沒能活下來，但是他的侄子卻意外的繼承了被軍隊奪回來的礦產。雖然要向政府交納一筆心疼的繼承稅，以及為政府這次幫他奪回家產支付一大筆“讚助”，但算起來卻仍是十分劃算，因為那塊礦還能再開采很久。
所以這位新礦主又出了一筆錢在王國的報紙上刊登了感謝信。而私底下則向政府提出能否駐紮一個營的兵力支持他，維持當地治安，他實在是被嚇壞了。
接著議會通過岩晶與金屬共同體條約的消息傳開後，立即成了新的熱點，法多利美郡的工人們就像池塘中的一個水泡一樣。其充量也就是大一點的水泡，就此結束，沒人再去關心。
議會通過的岩晶與金屬共同體條約是針對王國在生產中的無序，之前崇尚的自由貿易思想也影響了生產領域，因此隻要有利可圖，便會盲目投資，結果在岩晶開采和冶煉等行業產生了混亂的局麵，重複性投資、生產，產生惡性競爭，既與國內的同類型企業競爭。也與其他國家的公司進行競爭。
這些的問題在王國經濟一片大好的時候問題也不大，就像流動的水裏也會有一些泥沙，但是在當下王國出現危機征兆的時候，也就成為了所羅門公爵向本傑明提醒的第二點，單個的企業是有組織性的，並且越有組織性在與其他企業競爭時才更有力，但是從整個社會生產的角度來說卻是混亂的，就好比用八匹馬從八個方向不同的拉動，八匹馬都很使勁，但反而車可能連動都動不了。
流動的水裏雖然可以容忍一部份泥沙。但是泥水太多，那就到了需要治理的時候了。
不過岩晶與金屬共同體條約的意義還不止是針對一部份無序化生產、競爭，還有更重要的意義。
岩是指的黑岩產業，廣義來說還可以把煤也算進去；晶是指的魔晶。這兩者現在是王國，乃至對諸國來說都最重要的源力產業；而金屬在社會生產、生活中也是不可或缺之物，並且金屬的冶煉現在也與黑岩、煤有極大的關聯。
可以說這三類相關的產業是目前諸國都不可缺少的重要產業，但是在發展上，阿斯圖裏亞斯在各個位麵掌握的黑岩資源應該是最多的，魔晶也較多。因為在幽暗地域也有豐富的魔晶資源，而隻有阿斯圖裏亞斯成功的在地下世界站住了腳跟，不過魔晶上隻能說占據優勢，但是並不能讓泰坦尼亞有求於己，因為泰坦尼亞雖然沒能在幽暗地域開創出一番局麵，但是他也像阿斯圖裏亞斯一樣擁有豐富的異位麵可提供魔晶來源，隻不過如果用於金屬冶煉，還是黑岩和煤最適用。
黑岩和煤都可以冶煉金屬，但是如果用黑岩作為燃料，除了有煤一樣的作用外，隻需要對蒸汽爐進行改造，就可以利用黑岩中釋放出的魔力與蒸汽魔爐配合冶煉出優質的金屬材料。
舉個很簡單的例子，有些材料需要的高溫，用煤燃燒是達不到的，但如果用黑岩，並借助蒸汽魔爐上聚火魔法陣，就可以將冶煉的溫度提高到讓人滿意的程度，從而得出優質金屬材料，這就是魔導的應用。
又比如現在的奧術天網，通過物質能量二元化轉換，可以從外部注入源力來為奧術天網主動提供源力，從而可以讓更多的人成為奧術師，但是煤做不到這一點的，而用魔晶來又成本過高，隻有黑岩是最合適的源力來源，所以現在奧術天網的源力充能雖然是由岩晶共同提供，但是黑岩一直是占據了主要的比重，魔晶隻占據部份比重，以及起到緊急備用的作用，即如果奧術天網在某個特殊時期需要額外提供大量源力，在短期間使源力超限量，就需要調整魔晶作為補充的比例了。
這是因為在用兩者進行充能時，黑岩的魔力稀薄，而魔晶，特別是高能魔晶的魔力濃度高得多，可以在單位時間內進行大量充能，而黑岩隻適合長期的均衡性補充。
所以在金屬的冶煉鑄造中，岩晶的影響是絕對存在，並且嚴重影響到其產量和質量的。
那麽所羅門為本傑明指出的這條路。本傑明在慎重考慮後也真的開始推行實施，除了想在岩晶與金屬等方麵抑製無序化生產，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對外的作用。
因為這個共同體條約中提出的是由諸國聯合起來締結條約，創建一個超國界機構來協調成員國的岩晶與金屬的開采、生產。這個機構將得到諸國的共同授權，擁有對諸國在這岩晶與金屬的生產、投資、價格、原料分配的權力，甚至可以決定成員國內該行業的大型企業的誕生、發展及關閉。
這個岩晶與金屬共同體委員會將會設七至九人，預計每個國家可以推薦兩名委員作為代表。
這個共同體條約在生產製造來說，對阿斯圖裏亞斯的好處並不多。也就是能減少惡性競爭，因為在三者領域，阿斯圖裏亞斯都是居於領先或優勢的地位，某種程度上來說是在讓利。因為一旦共同體形成，行業內部市場就形成了，對泰坦尼亞來說影響也不大，但是對震旦來說卻很具**力，因為他的異位麵殖民地遠遠少於阿斯圖裏亞斯和泰坦尼亞，也就是說在黑岩與魔晶的來源上，他是饑渴的。共同體一旦形成。他們向阿斯圖裏亞斯及泰坦尼亞購買黑岩與魔晶，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在共同體委員會上爭取份額了，有了擴大的來源，對震旦的發展來說就突破了一個瓶頸。
這也正是阿斯圖裏亞斯有把握達成共同體條約的原因之一，這一點本來也同樣適用於對撒克遜，但是撒克遜的情形較特殊一些，始終受到光明教會的抑製，吸引力可能要大打折扣，說起來現在四國中撒克遜的實力已經跌到了最低，與其這幾十年來的發展始終被光明教會嚴重影響是脫不開關係的。比如奧術天網的擴展，連震旦都積極加入，但撒克遜卻隻有邊境上一些開明的地方領主或執政官偷偷的接受了。
那麽這個共同體條約對泰坦尼亞和阿斯圖裏亞斯更大的意義在於聯合，如果能達成。這像征著多年來大家既有肉一起吃，又要互相提防的情形得到改善，如果再能如所羅門提出的後續方向繼續前進，就可以減少在本土的防禦，減少在異位麵互相對峙、牽製的困境，共同開拓在異位麵的更大利益。
大家搶一塊蛋糕。不如做大蛋糕分配，然後在內部協調好利益分配。
沒錯，這就是從現在的岩晶與金屬共同體條約開始，以及後續更大的計劃，最終建立蔚藍經濟、政治、軍事共同體。
所以，雖然現在的岩晶與金屬共同體條約看似乎對震旦和撒克遜的意義更大一些，可以有效的解決其岩晶及金屬來源，但是從外交角度來說對阿斯圖裏亞斯和泰坦尼亞也是有利的，可以減少在本土防禦的軍費支出、軍力部署，轉而用於對外開拓，這也就可以得到更多利益。
而對於更遠大的蔚藍共同體來說，諸國的態度就不那麽明朗了，老希門內斯先生在蘭德麵前興致來了也詳細分析了一下，大約是抱著教育孫子的態度。
他認為，泰坦尼亞會蔚藍共同體持不信任態度，但對於現在的起點岩晶與金屬共同體條約卻會持支持態度，因為這是一個大家和平共同對外的姿態，而且雖然可能對蔚藍共同體持不信任，不信任是指的不相信共同體真會形成。這個並不奇怪，因為蔚藍大陸上除了四國之外，還有城邦聯盟這種類似於小國的聯盟組織，他們是一些獨立商業城市在商業需要和大國威脅下組成的，北方還有天火高原的獸人王庭也是個問題，西獸盟倒相對好解決，因為西獸盟的獸人越來越像是震旦的屬民了，雖然他們的軍事力量獨樹一幟，但是在其他方麵對震旦的依賴相當強，以後如果像曾經的東獸盟一樣並入震旦都不讓人感到奇怪。
並且就是四國中，也有不同程度的極權影響，連阿斯圖裏亞斯都還有王室存在，雖然王室的影響力越來越弱；但在泰坦尼亞和震旦，王權還是非常強大的，會成為蔚藍共同體的阻礙，隻有兩國都已經在開始的議會民主占據上風才能促進這一構想進一步達成。
如果真的蔚藍共同體有可能形成，那麽泰坦尼亞不論是仍由王室主導還是形成了王室與議會像阿斯圖裏亞斯一樣的分權局麵，他們有可能會想爭奪在其中的領導地位。
但是應該不會是戰爭的手段，因為從岩晶與金屬共同體條約到更遠大的蔚藍共同體設想，都是基於諸國並不想兩敗俱傷，而改以別的形式來實現“和平”。
在對精靈的戰爭中雖然取得了勝利，但是也提醒了他們，如果諸國間也來一場那樣的戰爭，代價太大，打爛別人的窩可以，砸了自己的床就不必了。
因此在未來如果蔚藍共同體內部要爭奪領導地位，隻能是比拚誰能在經濟、政治上的影響力，或者說誰能成為經濟上的龍頭，誰的話語權就會最大。
這是老希門內斯對蘭德說的，說話的時候，蘭德能感覺到他蘊藏著的野心，如果有這樣的機會，那麽對希門內斯來說或許又是一次跨越的界限，成為真正的名門之一。希門內斯家現在的財富已經可毫無愧色的稱自己為豪門，但是要被視為名門還需要一些底蘊和內涵，還需要在金錢之餘補充一些有份量的，具有名聲的，讓人一看就感覺有曆史沉重的標識，比如如果希門內斯老先生能成為岩晶與金屬共同體委員會的委員之一的話。
“就是不知道公爵大人肯不肯支持我了。”希門內斯帶著感歎與不確定的語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