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節 舞會與外交（五）
當弗蘭克林開始接見菲利普時，在自由之城中，獸人貿易團駐自由之城辦事處的房子裏，溫斯頓和西迪帕特也在交談。
“西迪帕特，這次我們沃爾夫可是因為相信你才決定完全放棄對秘銀礦的爭奪之心，如果以後得不到位麵傳送魔法陣，這次我們的付出與得到嚴重不成正比。”
西迪帕特正把一塊秘銀鑄幣在手間翻滾玩弄，聞言淡淡的看了一言溫斯頓。
“比起你的弟弟來，溫斯頓，你太不夠誠實了。我轉述過所羅門當初說服我時的分析，現在的選擇是有可行性的最優選擇，難道你認為沃爾夫的騎兵能很快攻下這座城市？一旦攻不下，弗蘭克林隻會全麵投向阿斯圖裏亞斯，到時候你們什麽都得不到，我們也好不了哪兒去，不但可能失去秘銀的流入，而且還會失去一個可靠的貿易夥伴。要知道，自由之城可是與西部獸原貿易超過十年了，我們打算把他們作為接觸人族的一個窗口。”
“包括得到位麵傳送魔法陣？”
“是的，弗蘭克林的信譽一直很好。而且剛才已經說了，現在支持他們是我們最優的選擇，順便再得到一個承諾，不管以後能不能真的得到位麵傳送魔法陣，我們實際都沒吃虧，何況我認為或許真的有機會從他們手裏得到。”
“哼，他們隻是人族中一股小小的勢力，連一個傳奇，甚至是接近傳奇的人都沒有，弗蘭克林雖然不弱，但我看最多比你強一點，你憑什麽這麽有把握。”溫斯頓不解的道，他用複雜的眼光望向西迪帕特。
在獸人新一代的戰士中，他、西迪帕特，再加上泰戈的亞伯帝爾被視為其中的佼佼者之一，具有成為傳奇英雄的潛力，但自從上次在山穀一戰中，西迪帕特臨陣突破，在約瑟夫的一擊下全身而退，不論是聲譽還是實力的評價都已經湊駕於另外兩人之上了。
“自由之城的實力是有限，但不等於未來同樣有限。是的，弗蘭克林的實力還比不上約瑟夫叔叔和我父親，更不用說和我們獸人中的傳奇英雄相比。但人族和我們不一樣，他們的地位有時候不完全是靠戰力來分出高下，還有一些說不出來的東西。”
西迪帕特遲疑了一下，將那枚秘銀鑄幣用兩根指頭夾了起來，在溫斯頓麵前晃了晃，“比如，比如這個。據說用秘銀鑄成的錢幣得到了他們中魔法師的接受，你不覺得同樣的秘銀，如果在我們手中和在他們手中，有時候發揮出來的效用是不同的嗎？”
“你是說我們即使得到秘銀，也無法從人族的魔法師手中交換到位麵魔法傳送陣，而他們可以？”溫斯頓明白了。
“對，差不多是這個意思，這是因為大家身份種族不同的原因，即使是我們有再多的秘銀，也很難從人族的魔法師手中得到想要的東西，但他們不一樣。所以當他們得到了後，我們便有機會得到了，這也是我一直願意讓萊茵與其他部族與自由之城貿易的原因之一。”
溫斯頓微微點了點頭，認同了西迪帕特的想法。
“至於這次的支持，甚至直接幫助他們，他們可是答應了用這種秘銀鑄幣來作為報酬支付的，每位萊茵戰士可以得到五個秘銀鑄幣，如果受傷，將是雙倍酬勞，如果死亡，將是三倍酬勞。”西迪帕特將鑄幣彈向空中，鑄幣在空中翻滾，最後重新落到了他的手中。
“弗蘭克林城主，非常高興見到你，我是代表阿斯圖裏亞斯的皇帝愛德華陛下的意願而來。”菲利普向弗蘭克林道。
“你帶來了陛下的什麽意願呢？”
“陛下希望自由之城和城主你宣布對他及王室效忠。”
弗蘭克林沒有說話，手指在桌上輕輕的敲擊。
“弗蘭克林城主，你不願意嗎？但是你要知道，這一片土地自古以來就是屬於阿斯圖裏亞斯的，隻不過由於蠻橫的獸人一直垂涎著，尊敬的愛德華陛下為了和平，不願意發生戰爭才一直沒有向這片土地派遣自己的行政官員。也就是說，你們是在王室的領土上建立起了一座城市，這是不道德的。現在陛下寬宏大量，給予你們一個難得的機會，向他和王室效忠，你們將繼續留在這片土地上，而且從借居者變成直屬於陛下的官員，還有什麽不滿意的嗎？”菲利普子爵厲聲道。
“菲利普爵士，在你來到之前，摩多的薛德蒙伯爵已經向我們提出了同樣的要求。”弗蘭克林還是沒有說話，所羅門則微笑著道。
菲利普子爵滔滔不絕的聲音忽然中斷了，他忽然間明白了為什麽主人家要在舞會上讓他和薛德蒙碰頭了。
這就是在貨比三家啊，自由之城分明是做好了待價而沽的打算，所以故意舉辦這樣一個舞會，讓薛德蒙伯爵和自己都知道對方的存在，也知道摩多和阿斯圖裏亞斯都在圖謀。
在上來前，薛德蒙似乎帶著不滿離開了，菲利普開始以為是因為爭奪舞伴的原因，現在想來說不定是薛德蒙比自己先一步洞悉了弗蘭克林的打算，所以惱怒之下離開了。
“你們想要什麽？”菲利普子爵放棄了把自由之城當成鄉下佬的打算。
“我們願意成為阿斯圖裏亞斯的臣民，願意每年向陛下和王室交納稅收，在阿斯圖裏亞斯麵臨戰爭的時候，聽從王室的召喚出兵作戰。不過，由於現在自由之城所有的貿易都指定必須用才發行的秘銀鑄幣進行結算交易，所以我們不能把秘銀礦完全移交給王室。”所羅門道。
“那怎麽行？”菲利普子爵變色道。
自由之城對於阿斯圖裏亞斯最大的價值就是才發現的秘銀礦，其次才是新興貿易城市的地位，這還是因為他們能與獸人進行交易的原因，其他便沒多少價值了。
“這片土地自古以來就是屬於阿斯圖裏亞斯的，在這片土地上的任何財富也都應該歸王室所有，你們最多隻能作為王室授權的代管者存在，居然想把財富從王室手中奪走？”
菲利普子爵氣勢洶洶，但實際上他作了一點小小的讓步，當然這讓步出賣的不是王室的利益，而是奧德裏奇公爵的利益。
原本奧德裏奇公爵是希望王室將自由之城這片土地收回後，秘銀礦的管理權交給他的，這樣他可以名正言順的從中得到一些利益。
現在菲利普子爵作出小小讓步，犧牲大公的利益，但沒犧牲王室的利益。
換一個代管者對王室來說影響不大，何況作為代管者，自由之城有他先天上的優勢。
當然王室不會完全放心，要把控製權捏在手裏，到時會派遣一支部隊駐紮到自由之城來，與弗蘭克林他們共同防守，同時也是監管秘銀礦的開掘和冶煉。
菲利普子爵這樣做也是出於自身利益的考慮，在舞會上他已經看到了薛德蒙伯爵，連獸人都有出現，如何迅速的達到目的，自由之城的態度相當關鍵，所以雖然來之前奧德裏奇公爵曾經向他暗示許諾的好處就比不上，因為如果事敗，菲利普什麽好處都不會有。
但如果成功了，他有可能從菲利普子爵變成菲利普伯爵。
“我可以說服陛下，給予你伯爵的爵位。”在挾阿斯圖裏亞斯的威勢之後，菲利普又拋出橄欖枝，不過這個伯爵的伯爵就隻是他在空口許諾了。
來之前，外交大臣雷金納侯爵提出的方案中是給予最低級的爵位男爵，再加上幾個正式騎士的名額賜給弗蘭克林的手下，這與伯爵差得可太遠了。
弗蘭克林笑了笑了，溫和的道：“菲利普爵士，由於本城已經把秘銀鑄幣作為具有無限償還能力的唯一貨幣，所以現在的一切交易都是建立在秘銀鑄幣基礎上的。由於現在鑄幣能力有限，實際上本城已經欠下商人們很多秘銀鑄幣還沒有支付，隻是暫時用銀行券在代替，承諾陸續用後期的鑄幣贖回銀行券，而基於秘銀鑄幣的交易還在不停的產生，所以這種行為會不斷的發生。如果把秘銀礦完全交給王室，那麽本城的貿易就會崩潰了，商人們拿不到錢是不會答應的。”
“怕那些泥腿子幹什麽？”菲利普子爵惱怒的道，“你可以告訴他們用金幣或者銀幣支付債務，取消秘銀鑄幣製，重新恢複金銀貨幣。”
“這樣不太好吧，他們會到處嚷嚷的。”克裏斯冷笑道。
菲利普臉色一冷，這樣做的確有損聲譽，不過他認為可以接受，損失一點聲譽換來秘銀礦的控製權，菲利普認為愛德華陛下絕對會願意的。
“如果僅僅是這樣，我們還可以照爵士的意思，不過獸人是不會答應的。”所羅門歎道。
“獸人？”
“是的。獸人一直和我們在貿易，但隨著貿易量越來越大，他們也接受了秘銀鑄幣。所以現在我們同樣欠下了獸人大筆的貨款，由於鑄幣量一時跟不上，我們發行了大量的銀行券，約定可以無限兌換等值的秘銀鑄幣，通過以後的鑄幣產量來支付，為此我們還將額外付出百分之十的利息。商人們和獸人們之所以相信，接受秘銀鑄幣和銀行券，就是因為他們相信在自由之城的背後有一個秘銀礦支持著，可以通過後期鑄幣增加來支付，因此並不急於立即兌現所有的銀行券，而是留在手上緩慢兌換，並在交易中使用銀行券進行帳務衝抵，所以我們的銀行券現在相當於大筆的債務以及利息，而欠帳的對像就是一些商人和獸人。現在如果照爵士的想法去做，獸人是不會接受用金銀貨幣來支付的。”
菲利普完全呆住了，怎麽也沒有想到會有這種情況發生。
“還有魔法師公會，我們同樣用秘銀鑄幣向他們采購了一些物品，雇傭了魔法師，也同樣答應以秘銀鑄幣支付，由於鑄幣量的關係，部份采購上魔法師公會也是接受了銀行券，如果改以以金銀貨幣支付，他們是不會答應的。”
“那你們想怎麽辦？總不能你們都屬於阿斯圖裏亞斯的臣民了，卻把秘銀礦送給別人！”菲利普子爵握緊了拳頭，差點遏底斯裏了。
“當然不是這樣，子爵大人，或許可以這樣。”所羅門見時機已到，這才拋出真正的打算。
“秘銀礦不能完全交給王室，這樣會讓自由之城破產，無法支付對獸人的貿易欠款，會引發戰爭的，而且魔法師公會是絕對不會同意的。但是自由之城會把應交納給王室的稅收都會折算成秘銀鑄幣，以鑄幣的形式上交給王室，其他的秘銀產出則用來維持秘銀本位製。”
“你們，你們在謀奪陛下的財產！”菲利普子爵憤怒的道。
雖然所羅門說得好聽，但菲利普子爵已經聽出了這個方案的真正本質，就是自由之城和王室分享秘銀礦，屬於王室的那一部份，將作為稅收，以秘銀鑄幣的形式上交。
“夠了，子爵大人，我們並不是隻有一種選擇。”弗蘭克林打斷了菲利普子爵的指責，“自由之城是我花了幾十年時間從荒野中建立起來的，我不想看到它走向死亡，我會盡我的努力來保衛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