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黑暗之花X青薑的身孕

杜傑他爹道:“奶奶,我理解你愛著我們,愛著我們的孩子。村子裏麵所有的孩子有哪一個不是被你照顧長大的?隻是你的這個想法太瘋狂了,我們真的接受不了。就算你真的那個了,我想孩子們也不會願意吃的,因為他們都愛著你呀,你是他們最愛戴的奶奶。”

老奶奶想了想,說:“這樣嗎?那當是我多事了,那我先去一茅廁。”

老奶奶走出大廳,突然用盡全身的力氣,撞向了牆壁。

沒有人預料到老奶奶會如此的決裂,如此用力。

老奶奶的腦袋沒有被撞擊破碎,沒有鮮血流出來,她隻是跌倒在地上,雙眼不斷泛白,腦內出血,她去世前說的最後一句話是:記住了,一定要替我好好的保住所有孩子的命……

後來發生的事情,正是杜傑所看到的,杜傑他爹以及其他人,采納了老奶奶的意見。

因為老奶奶,所以村子裏麵的大人以及孩子,安然地度過了那個漫長的天災。

那個黑暗糜爛的土壤,開出了一朵溫暖的花兒。

可是,這朵花兒很快又被黑暗侵入,開始發出腐爛的屍氣。

待到來年開春氣候變好的時候,內疚自責以及各種各樣的恐懼開始在當時在柴房的那幾個人腦海中瘋狂地生長,如同那一場令人絕望的暴風雪,再一次在他們身上狂怒著,撕裂著,爆炸著。

杜傑他爹最先出現的症狀是口淡,吃什麽東西都覺得無味,即使是後來吃到了美味可口的野豬肉,也覺得味如嚼蠟,淡然無味。

然後,某一天他不知道為何突然想起了那個寒夜的那一碗深紅色的白煙彌漫的肉湯……

這種原始的恐怖的瘋狂的食欲最先隻是一粒小小的種子,然後在時間的洪流當中悄悄地突破黑暗的土壤,開始發芽,長大,抽枝條,散葉子,越來越茂盛,越來越參天。

可是,人性又在另一邊瘋狂地對這棵大樹進行砍殺,不斷地把那些生長出來的枝條砍斷……那棵大樹的生命力越來越強盛,枝葉越來越茂盛,終於有一天,葉子把那把砍樹的斧頭也吞噬了:

——第一次犯下錯誤的他們主動地去尋找“食物”的時間,已經是距離1982年的冬天之後的8年,也即是1990年的夏末,有一個學生進入仙人脈探險從此失蹤……

滿足了變態扭曲的食欲之後,那棵大樹開始枯萎,幹枯,那把斧頭又出現了,又繼續進行瘋狂地砍樹……

他們知道自己已經走向了深淵,他們不想柳隆村繼續變成一個地獄,所以這麽多年以來,他們一直逐漸地將年輕一輩的人都送出柳隆村,並且不想他們回來繼續留在村子裏。

因為他們不想連自己的後輩也變成他們這個樣子。他們故意變得冷漠,變得不近人情,變得不可理喻,一個接著一個地讓那些年輕人離開柳隆村。

這,才是柳隆村的真相。

我把我知道的真相告訴了杜傑。

杜傑一邊哭一邊說:“不是的,這不是真相,父親肯定是希望我繼承他的意誌,想我也變成一個食人族。”

“真的麽?如果你真的認為是這樣,那你就現在吃了我吧!隻是,臨死前我想說,老奶奶犧牲了自己拯救了你們,一定不會希望你們變成那個樣子,她用自己的生命換來的,一定是希望你們這些子孫後代可以健健康康善良幸福地生活啊!”

說著說著我也哭了,我說:“還有你的父親,他們也是啊,其實最痛苦的不是你,而是他們啊,這麽多年,他們為了防止你們變成他們,而不得不一邊要瘋狂抵抗自己無窮無盡的食欲,一邊又要裝成壞人去故意傷害你們讓你們離開柳隆村——他們才是最痛苦的啊,要狠心將自己最愛的孩子趕走,那是什麽力量驅使他們可以這樣做?那就是愛啊——”

杜傑呆呆地望著我,他早就哭成了淚人。他說:“是麽?真的麽?”

後來發生了什麽事情,我完全不知道,因為我睡過去了,等我醒來的時候我發現我已經回到了無邪社,鄒管家說我是被人送回來的。

三天後,我看到電視新聞說億萬富翁杜傑將自己的全部家產全部捐獻給了各種慈善機構,特別是那些關注留守兒童的生活環境以及免費午餐等活動。

他的這個行為震驚了整個世界,有人說他在洗黑錢,有人說他是在為自己的父親贖罪。

隻有我知道,杜傑為什麽會這樣子做的原因。

柳隆村事件終於可以真正地落下帷幕了,除了那個神秘出現在石洞救了我的黑猴子之外,所有的真相都大白。

我想,人類都是複雜的動物,有人性,亦有殘酷的一麵。

就像那些腐爛黑暗的埋葬著死人的地方,總是會開出美麗動人的花朵。

而杜傑他爹,以及其他那些村民們,不知道為何,當我知道了真相之後,我居然原諒了他們,至少我的內心深處的看法是他們其實是非常可憐的。

就這樣又過了大半個月,無邪社的名氣逐漸大了起來,前來谘詢的人絡繹不絕,但是我都一一拒絕了,因為有些人委托我們進行調查的內容實在太無趣:最多的是調查婚外情抓小三,然後還有一些什麽諸如“我懷疑我是火星人”“我的鄰居其實是我丈夫的同誌戀人”“我愛上了我的嶽父”“我愛上了我的霸道總裁怎麽辦”之類的亂七八糟的案件,我實在是沒有興趣。

而且最要緊的是杜傑後來把他剩餘的那部分調查酬勞都支付了。

我自然要好好休息一會兒了。

已經接近年底的時候,有一天鄒管家對我說:“朱十三,你也老大不小了,是時候考慮婚姻大事了。”

我給了一個白眼他,說:“我才剛剛大學畢業,我不想那麽快結婚。”

“我沒有逼你立刻結婚,隻是覺得你是時候談戀愛。”

我道:“我也想拍拖,可是也要有姑娘肯和我拍拖才行!”

鄒管家道:“葵若蘭倒是挺不錯的選擇。”

我拚命搖頭,說:“雖然葵若蘭外表性感波濤洶湧身材火辣,但是內裏其實她是男人。我可不想和男人談戀愛。”

鄒管家自言自語道:“哦,原來你喜歡溫柔斯文的女孩。我記下了。”

就是由於我和鄒管家有過一次這樣的對話,所以現在我渾身不自在地坐在了北京路這所浪漫的咖啡店,等待著前來相親的那個“溫柔可人善解人意”的女孩。

咖啡店的氛圍非常曖昧,光線又暗,不知道是從什麽地方散發出來的壁燈幽藍色的燈光恰到好處,再加上咖啡豆催情般的香味以及類似於女人低低呻吟的夢囈般的歌聲——非常適合談情說愛。

鄒管家安排我們會麵的時間是7點,但是現在已經7點25分了,女孩子還是沒有出現。

當時間到了7點40分的時候,她終於翩翩地來了。

我對她的第一印象非常好,任何人看到她都應該會對她有非常好的印象:她上身穿一件雪紡的雪白女式襯衫,外麵套一件鵝黃色的薄薄針織毛衣,下麵是一件淺藍色棉麻過膝裙子,腳穿一雙洗的發白的布鞋。

她小小的瓜子臉,膚色白淨嫩潤,梳著兩條烏黑發亮的長辮子垂在胸前,一雙朦朦朧朧的眼睛。

我覺得她的樣子很像年輕了30歲的台灣美女徐若瑄,而她的穿著又好像安妮寶貝筆下的那些懷揣憂傷心事的青春少女。

她非常有禮貌的坐下來,自我介紹說:“我叫青薑。”

青薑的話有一些少,似乎滿腹心事。

而我其實也是一個沉默寡言的人,所以整個過程我們經常出現冷場,氣氛變得很尷尬。

臨告別的時候,她好像鼓足了勇氣對我說:“其實,其實如果我們想交往的話,我覺得我不能欺騙你的,以免得日後你知道了會生氣——我其實由於身體的原因,我可能不可以生育孩子。所以,所以。”

我震驚於青薑的坦白,我趕緊安慰她:“沒關係,我們就算日後不合適但是也可以當朋友呢,而且,而且,現在醫學技術那麽發達。”

青薑急急忙忙打斷我的話,道:“不,不是那樣子的,不是說我不可以懷孕,隻是我不可以把孩子生下來罷了——”她欲言又止,然後急急忙忙跑了。

回到無邪社以後,鄒管家問我進展如何,我隻得說:“青薑是一個漂亮的女孩子,但是似乎很多心事。她說她無法生育,哦,不,她的意思好像是可以生育,但是不能把孩子生出來——我不知道她說的這個到底是什麽意思,難道指的是她可以在裏麵育胎,但是胎兒卻無法從裏麵生出來,可是這樣子也不對呀,現在不是可以進行剖腹產的麽?”

鄒管家麵色微沉,他道:“看來,砂田村的傳說,是真的。”

“砂田村?砂田村又是哪裏的村子。”

“前段時間,有一則新聞你有沒有看?”

我有點不好意思到道:“前段時間一直在忙於柳隆村的事情,哪裏有空閑時間看新聞?何況我從來不會去看這種八卦的新聞,什麽村的傳說,好像走進科學似的,最後一經科學解釋原來是普通到不行的事情。”

鄒管家道:“不,這個不同,砂田村出現一則新聞是,有一個婦女懷孕了20個月。”

我嚇了一跳,道:“20個月,十月懷胎,難道她懷著的是外星人麽,20個月,快2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