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我們回到殯儀館,見到久違的朋友,心裏真是激動不已。

為了表示由衷的感謝,曾詠要請大家吃飯,既是慶祝化險為夷,又是慶祝明天更好。

當蔡玉元重新回到崗位,表明陳偉一事落下帷幕,今後的生活將會更加美好。

轉眼就是幾天以後,晾衣竿跑進化妝室,扯開嗓門兒大喊大叫:“果哥,快去停屍房,有具屍體等你處理。”

目前快到下班時分,我正在清洗化妝工具,聽到叫聲停了下來:“遇到一個大胖子嗎?”

我以為有具肥胖的屍體,三個同事抬不起來,所以才會找我幫忙。

“不是胖子,是個美女。”

“一天到晚想著美女,你是不是很饑渴?”

晾衣竿撓了撓頭頂,不尷不尬的說道:“準確說來不是美女,而是一具絕色女屍。”

“絕色女屍?”

“真沒騙你!”

無論男女老少,還是美女醜男,隻要不開追悼會,或者不進火化間,通常和我毫無關係;當然有種情況除外,就是非自然死亡的人,剛剛送到停屍房的時候,大部分需要我親自處理。

所謂非自然死亡,是指發生意外致死,最常見的正是車禍。

某些人發生車禍致死,死相真的特別恐怖,要麽身首異處,無法接上腦袋,要麽肚皮開花,內髒流了出來。

晾衣竿說死者是個美女,可能不是車禍致死,而是發生其它意外。

“怎麽死的?”

“車禍!”

“死相不算難看吧!”

晾衣竿嗯了一聲,連忙拉住我的手臂:“美女渾身是血,過去處理一下,以便將她裝進冷藏櫃。”

凡是裝進冷藏櫃的屍體,決不允許髒兮兮的,否則是不衛生的表現,將會受到領導處罰。

我暫時沒管化妝工具,提起幹淨的工具箱,隨同晾衣竿走向停屍房。

停屍房的大門對麵,擺放一張停屍床,上麵躺著一個女人,周健全和田園佇立旁邊,直勾勾望著那個女人。

該是多麽漂亮的女人,才讓兩個家夥魂不守舍。

“咳……”

我有意咳嗽兩聲,等到吸引兩人的目光,一本正經的說道:“最好注意著門口,有人進來都不知道。”

“我知道你進來了,隻是……”田園對準停屍床努了努嘴,不知他要表達什麽意思。

我沒在意田園的舉動,順其自然看向停屍床,頃刻之間愣住了。

停屍**躺著一個女人,身穿一件紅色連衣裙,隻是顯得破破爛爛的,不出意外正是車禍所致。這個女人年齡不大,約莫二十五歲左右,擁有精美絕倫的臉龐,以及魔鬼一樣的身材。

讓人遺憾的是,美女左臉血肉模糊,身上還有多處傷痕,許多部位留下血跡。

不知是曆經太多怪事,還是跟前的女屍太美,縱然她的左臉血肉模糊,卻也覺得並不恐怖。

她太美了!

我像丟了魂魄一樣,癡癡望著罹難的美女,一時沒有回過神來。

“不要傻乎乎盯著人家,清理一下她的遺體。”

聽到周健全的提醒,我緩慢吐出一口氣,將手伸向女屍胸口。

“你要做什麽?”晾衣竿逮住我的手臂,眼裏掠過擔憂神色。

麵對大驚小怪的家夥,我無奈的搖了搖頭,嚴肅認真的說道:“我要脫下她的衣服,然後清理她的遺體。”

“這……這樣不大好吧!”晾衣竿的臉龐很紅,居然還會覺得害羞。

作為殯儀館的工作人員,不管碰到哪種屍體,都要以尋常心態對待,否則是不合格的表現。

“那就交給你們處理,我洗手吃午飯了。”我裝模作樣搓了搓手,轉身就要離開停屍房。

“別,別,別。”晾衣竿趕緊拉住我,有些尷尬的笑了笑,埋下腦袋不再說話。

“剪刀!”經過一番折騰我才發現,想要脫下女屍的裙子,根本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隻好抬起手掌索要剪刀。

田園打開工具箱,將剪刀塞進我手中。

我握緊剪刀伸向前方,迅速剪開女屍的裙子,隻讓她穿著內衣**。

三名同事佇立旁邊,如癡如醉盯住屍體,像在欣賞一件藝術品。

我深知殯儀館的禁忌,同樣知道尊重每個死者,但是麵對美麗的女屍,真有千絲萬縷的感想,忍不住想要讚美兩句。

這是一具完美的女屍,縱然已經遍體鱗傷,也沒改變她的美麗,無論相貌還是身材,簡直不能用言語表達。

假如這個女人活得好好的,絕對可以迷住所有男人。

“她好美啊!”晾衣竿雙眼發光,情不自禁感歎一句。

“可惜!真是可惜!”田園傻乎乎望著女屍,臉上浮現遺憾表情。

無論男女老少,全都有種想法,隻要見到美好的東西,希望永遠保存下來,突然消失將會感到遺憾。

站在陌生人的角度而言,看見已死的絕色美女,都有不同程度的遺憾,相信她的親朋更加遺憾。

“別再感慨了,快做重要事。”周健全張嘴提醒一聲,偏開腦袋不再觀看女屍。

我戴上一**膠手套,拿出工具箱裏的毛巾,用消毒液打濕以後,開始擦著完美的屍體。

不知出於什麽原因,晾衣竿同樣戴上手套,拿起一張幹淨的毛巾,沾上消毒液後擦著屍體。

屍體上麵許多血跡,經過我們共同努力,很快就將血跡處理掉,還以她幹淨的遺體。

我滿意的點了點頭,有意無意看向女屍,見到半邊爛掉的臉龐,心裏變得很不是滋味。

作為一名入殮師,始終會有一種主旨,希望處理好每具屍體,以便他們走得體麵一點。

女屍爛掉的臉龐,壓根不能修複完整,或多或少讓人失望。

懷揣沉重的心情,我看向女屍的右臉,卻被眼角一顆黑痣吸引。

如果這個女人沒有喪命,睜著一雙水汪汪的眼睛,加上眼角那顆黑痣,既是迷人又有特色;遺憾的是她死了,葬送一份特有的美麗,隻把無限悲傷留給世人。

“那顆痣很特別!”周健全平靜一笑,明顯看出我的心思。

“哪有什麽特別的?”正當我打開嘴巴,晾衣竿搶先提問,生怕別人忽略他的存在。

周健全攤開雙手,隨口丟下一句:“感覺很特別!”

“你們快看!”田園忽然驚叫一聲,指著女屍纖細的手腕。

女屍的右手手腕,出現兩條顯眼的傷疤,像用鋒利的刀片割的,有種觸目驚心的感覺。

相信傻子都能明白,這個女人在世的時候,當初想要割腕自殺。

兩次想要割腕自殺!

“她碰到過什麽困難?”田園皺著一雙濃眉,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人們割腕自殺,通常是割左手,據此證明什麽問題?”周健全拋出一個問題,目的是要考驗我們三人。

“難道不是她自己割的?”以田園的智商,不該說出這樣的話,想必是思緒混亂的緣故。

晾衣竿看了田園一眼,不假思索作出解釋:“如果是別人割的,那就不叫自殺,而是叫做謀殺。站在我的立場看來,是她自己割傷右手,她是一個左撇子。”

周健全點了點頭,雙手抱胸來回踱步,忍不住喃喃自語:“通過穿著打扮分析,這個女人比較富有,加上人又長得漂亮,應該不會遇到太多困難,為什麽會割腕自殺?”

我們三人對視一眼,顯然感到有些奇怪,考慮到很快就要下班,隻好不再思前想後。

“將她的身體翻過來,把她背後的血跡擦幹淨。”

聽到合情合理的安排,晾衣竿趕緊伸出雙手,隨同我一起翻過屍體,仔細擦著她身上的血跡。

晾衣竿擦著女屍的下半身,無意中碰到她的屁股,顯然感到心裏不安。

“以尋常心態對待工作!”碰到一具絕色女屍,周健全不僅是在湊熱鬧,而且時刻留意著我們,一旦發現有人分心,總會第一時間提醒。

殯儀館有許多禁忌,還有潛伏的危險,稍有疏忽就會引火燒身,尤其麵對年輕的屍體。

年紀輕輕就已喪命,通常情況下很不甘心,含著怨氣在所難免;工作人員沾上怨氣,或者觸犯某些禁忌,很有可能倒黴遭殃。

“這……這是什麽?”當我擦幹淨女屍的背部,卻被她的背心吸引,不由自主詢問一聲。

三束目光投了過來,牢牢盯住女屍的背心。

女屍的後背上麵,位於肩胛骨中央,有個拇指大小的痕跡,形狀像是一個桃心,顏色顯得隱隱發紅。

田園凝眸打量片刻,忍不住脫口而出:“這是胎記吧!”

“的確是個胎記!”我擦了擦暗紅的痕跡,發現不能將它抹掉,斷定就是一個胎記。

身體上麵出現胎記,算不上奇怪的事情,奇怪的是胎記的形狀,如果很像某些東西,肯定就會讓人注意。

一個絕色美女,後背出現桃心胎記,加上手腕兩個傷疤,不免令人想到愛情。

不幸喪命的絕色美女,不是因為愛情而死,但是在她有生之年,可能因為愛情而苦。

周健全輕咳幾聲,不管我們的感受,提高音量說道:“別再盯著人家,把她抬進冷藏櫃。”

聽到周健全的催促,晾衣竿把女屍翻過來,隨同田園把她抬進冷藏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