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出女兒的不幸遭遇,端莊的女人淚流滿麵,可以想象她心裏的悲傷。

聽完紀裳經曆的事情,我的心裏五味雜陳,既為她的無知感到痛心,又為她的執著感到震驚。

“關於這場慘重的車禍,阿姨知道多少情況?”晾衣竿喝了一口茶水,好像一個稱職的警員,準備調查那場車禍。

韓玉兒看向晾衣竿,偷偷摸摸眨了眨眼,示意紀裳的母親很傷心,最好別再她的傷口撒鹽。

杜怡萱倒不顧慮重重,當著眾人埋怨晾衣竿:“阿姨現在特別悲傷,你就別再提起車禍。”

晾衣竿微微張開嘴巴,剛要準備說點什麽,不料紀裳的母親搶占先機:“悲傷的時刻早已過去,你們不用太過擔心。”

兩個女孩勉強一笑,坐在原位不再說話。

晾衣竿沒有輕易罷休,刻意弄出微弱的響聲,等到吸引大家的目光,鄭重其事的問道:“阿姨,對於紀小姐的死,我覺得有點蹊蹺,你能說一說車禍嗎?”

“怎麽會有蹊蹺呢?”紀裳的母親皺著眉頭,很不理解晾衣竿的意思。

晾衣竿難為情的笑了笑,露出無所謂的表情:“您不想提車禍就算了!”

紀裳的母親沉思一會兒,抬手抹掉臉上的淚水,款款說出痛心的車禍。

那天是星期六,紀裳沒有上班,坐在臥室玩電腦,沒隔多久接到電話,匆匆忙忙走出家門。

紀裳的母親看在眼裏,想到不該幹涉女兒的生活,所以沒有詢問她去哪裏,對於往後的事情並不清楚,主要是聽知情人士說的。

紀裳來到公寓樓下,沒有鑽進自己的轎車,而是走出豪華小區,並在門口停下腳步,時不時的東張西望,似乎比較著急的樣子。

大概過了兩三分鍾,一對情侶沿著人行道過來,男人長得高大帥氣,女人長得亭亭玉立,看來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紀裳見到這對情侶,頓時變得怒不可遏,肆無忌憚衝上前去,伸手揪住男人的衣領,並且還在破口大罵,說他沒有良心拋棄自己。

正如大家的猜測相同,這個男人就是關勇,當時交了一個女朋友,路過紀裳的家門外邊,被她牢牢的纏住了。

關勇不是省油的燈,麵對紀裳的糾纏,緊隨其後還以顏色,隻字片句相當難聽,罵得她是無地自容。

當時紀裳滿臉怨氣,聽到羞辱的話聲,逐漸變成瘋子一樣,揪住關勇胡亂打去。

關勇很快就被激怒,不再繼續讓著紀裳,凶狠將她推倒在地。

看見帥哥推倒美女,湊熱鬧的人指指點點,抱怨帥哥不近人情,完全就是虛有其表。

關勇感到十分難堪,伸手摟住旁邊的女友,準備第一時間逃離現場。

紀裳沒有善罷甘休,狼狽不堪爬了過去,緊緊逮住關勇的雙腿,說要和他繼續前緣。

看見美如天仙的女人,低聲下氣哀求關勇,湊熱鬧的人連續搖頭,紛紛露出鄙夷神色。

紀裳早已中毒太深,壓根不管別人的看法,還是逮住關勇的雙腿,決不讓他離開身邊。

聽到旁人的議論,考慮到麵子問題,關勇終於妥協了,先和女友交談幾句,等她提起腳步離開,伸手扶起地上的紀裳。

紀裳頓時開心不已,狠狠撲進關勇懷裏,好像摟住了期待的愛情。

避免造成更多閑話,關勇低聲說了幾句,帶上紀裳走向遠處,鑽進他的越野車裏,慌慌張張揚長而去。

約莫過了一個鍾頭,就在繞城公路上麵,這輛越野車發生車禍,當時造成一死兩傷。

死去的人正是紀裳,受傷的是兩名司機,除了倒黴的關勇以外,還有開麵包車的司機。

“之所以發生這些事情,是有人給紀小姐打電話,到底是誰給她打的電話?”晾衣竿的眼睛骨碌一轉,想要揪出可惡的告密者。

針對不幸的紀裳而言,不管她和關勇屬於哪種關係,都不應該讓她知道某些事情,尤其關勇交到新女朋友這種事。

“給我女兒打電話的人,是她公司裏麵一個同事。”紀裳的母親淡淡說道,似乎沒有任何恨意。

晾衣竿手撫下巴,若有所思的說道:“既然關勇在車禍中受傷,那麽他的傷勢嚴重嗎?”

紀裳的母親回憶著往事,不急不緩的作出回答:“看他的樣子不大嚴重,相信現在已經康複。”

杜怡萱望著不知名處,忍不住說出個人想法:“繞城公路比較寬敞,集中精力開著車子,不會發生慘重的車禍。”

紀裳的母親歎了口氣,有些難為情的說道:“根據麵包車司機透露,當他迎麵撞上越野車時,看見我女兒和關勇爭論,並且還是指手劃腳的。”

恐怕不是指手劃腳,而是進入拉扯狀態,否則不會造成車禍。

這是我內心的想法,但不至於透露出來,也沒必要透露出來。

“我就說嘛!隻要專心致誌開車子,絕對不會發生……”杜怡萱口直心快,發現情形不大對勁,頃刻之間閉上嘴巴。

紀裳的母親神色複雜,眼裏充滿晶瑩的淚水:“追溯造成車禍的原因,我女兒的確是有責任。”

“阿姨,你要節哀順變,千萬別太傷心。”韓玉兒心地善良,哪裏見得別人悲傷。

紀裳的母親點了點頭,輕輕握住韓玉兒的小手,用微笑表示真摯的感謝。

仔細想一想這些事情,如果不是紀裳固執己見,由始至終纏住關勇,不會造成致命的車禍。

與其於說紀裳太過無知,還不如說她本性難移,從小養成倔強的性格,才會弄到今天這種地步。

既然懂得握緊拳頭,感到疼痛卻不鬆手,分明就是作繭自縛。

“阿姨,事情早已過去,別再念念不忘,好好的生活下去。”我開口安慰兩句,慢騰騰站起身來,暗示大家趁早離開。

韓玉兒送出一個笑容,再次叮囑紀裳的母親:“阿姨,我們應該回去了,記得保管好金手鐲,一定不要弄丟了。”

紀裳的母親緩慢起身,有種依依不舍的樣子:“你們留下來吃飯吧!”

留下我們吃飯是假,陪你聊天才是心聲。

我在心裏嘀咕一句,正要準備婉言謝絕,卻又聽到晾衣竿的話聲:“阿姨客氣了,我們不能留下吃飯,還要返回殯儀館工作。”

紀裳的母親哦了一聲,臉上浮現遺憾表情。

我們四人不再猶豫,相繼送出幾句安慰,隨即走出紀裳的家門。

坐上杜怡萱的轎車,韓玉兒偷偷笑了起來,很快引起晾衣竿的注意。

“你在取笑無知的紀裳嗎?”晾衣竿心裏有數,韓玉兒偷偷竊笑,不是取笑執著的紀裳,而是覺得太過高興。

自從韓玉兒裝過死人,頂替紀裳躺進棺材,相繼碰到幾件怪事,尤其那隻詭異的手鐲,簡直讓她寢食難安,如今算是物歸原主,猜測已經擺脫危險,心裏自然就會高興。

韓玉兒平靜一笑,不假思索的說道:“對於死心踏地的女人,我不覺得她很無知,相反還是精神可嘉。”

“的確是死心踏地啊!”

聽到我的感慨,幾人不再盲目說話,似乎受到深深的影響,又在思考紀裳的事情。

“我有一種奇怪的感覺,覺得紀裳死得很冤,好像是被害死的。”望著絡繹不絕的車輛,晾衣竿忽然說了兩句。

杜怡萱掌控著方向盤,卻也覺得不可思議:“你的疑心病太重了吧!”

“紀裳先和關勇發生爭執,緊接著鑽進他的越野車,最後平白無故丟了性命,難道不該讓人懷疑?”晾衣竿冷哼一聲,依然堅持自己的觀點。

“晾衣竿的猜測有些道理,仔細想一想卻又比較勉強,準確說來該是這種情況。自從關勇認識紀裳,根本不願和她結婚,但她不願放棄這段感情,始終都是不離不棄,乃至造成許多麻煩。關勇感到厭惡了,生怕紀裳怡萱纏住他,漸漸產生歹毒的念頭。”

我會做出大膽的結論,不僅是結合兩人的關係,還是根據韓玉兒的遭遇。

韓玉兒裝過死人以後,碰到幾件嚇人的怪事,想必都是死去的紀裳所為,證明她的怨氣太過強大。

紀裳年紀輕輕就已喪命,很有可能匯集怨氣,但是並不至於太過強大,除非是有特殊原因。

紀裳生前那段時間,許多事情不能如願,必定就是滿腔憤恨,死後化成強大的怨氣,屢次三番引發怪事。

“如果紀裳是被害死的,我們又該怎麽辦呢?”韓玉兒坐在副駕駛位置,盡管不能看見她的臉龐,但從聲音感覺到她想管閑事。

“放眼美好的世界,含冤而死的人太多了,我們隻是小小的市民,根本沒有任何辦法。”晾衣竿不是逃避現實,隻是揭露殘酷的現實。

韓玉兒相當著急,說話音量提高幾分:“難道我們坐視不理?”

“現在你是自身難保,最好不要多管閑事。”晾哀竿表現得十分冷漠,不過都是為了韓玉兒好。

韓玉兒不再說話,傻乎乎的望著窗外,可能心裏很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