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在暗中見到易寒風以精氣化的狀態吞噬天地元氣的一幕,土一方便確定易寒風就是輪回之後的邪無無疑,隻是事隔千餘年之久,有關其身上的天殘真經是否早已遺失這一點,他實在無從知曉,由此才會一直沒有貿然出手搶奪,而是打算待到摸清事實之後,如果天殘真經當真遺失了的話,他就先將沈冰霜與鬼妖殺死,然後再強行擄走易寒風,以作逼問天殘真經的內容之用,反之倘若天殘真經仍在易寒風身上,他便直接殺人搶奪即可。
心中早已如此盤算好的土一方,其一邊以假言來敷衍易寒風,一邊絞盡腦汁的誆套易寒風,想要盡快確認出天殘真經是否仍在易寒風身上一事,因此易寒風所提出的交易,可說是正中其下懷,於是忙不迭的道:“想讓我替你解除心中困惑也不難,但是你必須得先拿出天殘真經來給我過目一望。”
易寒風點了一下頭,毫無異議的道:“沒問題。”說罷,右手手掌略一翻轉,立時就有一本古老獸皮之書浮現出來,其上鐫有天殘真經四個血紅大字,看似筆走龍蛇,每一畫都十分蒼勁有力之餘,竟隱約透散有絲絲縷縷古老氣息的樣子。
古老獸皮之書方才落入土一方的眼簾,其心中根本沒有生出絲毫半點置疑的念頭,身形陡一模糊之下,瞬間就從原地消失不見了。
然而易寒風似是早有準備一般,土一方的身影倏一消失的同時,其體內的血紅邪氣便驟然間暴湧了出來,光芒一放的就包裹著沈冰霜及鬼妖憑空失去了蹤影。
與此同時,易寒風先前立身的地方,隻見一陣黃色靈光一閃即逝,接著立時就顯現出土一方的身影來,其夾帶元識的目光四處一掃,很快就鎖定了頭頂斜上方一處三十餘丈高的虛空,雙眼略一圓睜,大有驚訝之意的道:“居然能在布置成型前的瞬息之間產生一定距離的移動,此等高明的隱匿陣法倒也十分罕見。”
稍作停頓後,土一方旋即倏然一斂臉上的異樣表情,冷哼一聲道:“不過此種陣法的隱匿深淺,應該是與布置者的元念強弱成正比的,憑你眼下玄悟中期修為的元念強度,在老夫麵前根本就無所遁形,再者如果老夫沒有猜錯的話,你這陣法必定是根據傳聞中龍靈所創的迷天幻世陣衍變而來的,也就是說每發動一次之後,都需要一定的時間來恢複,方才能夠再發動下一次,所以你是不可能利用它來逃之夭夭的,我倒要看看,你們究竟能龜縮到什麽時候。”
土一方之所以會說出後麵的言語,主要在於他對迷天幻世陣的奇妙之處早有耳聞,此陣一旦形成,那麽無論修為多高的人,一旦被禁錮在了其中,隻要尋找不到唯一的破解之法,便很難脫身出來,反之針對置身在陣法外麵的人來說,雖然隻須實力高出於布置者,便可將之強行轟散掉,但這樣一來,所有置身在陣法中的人,又或者是物事,皆會無一例外的瞬間化為虛無。
正因為如此,土一方才會不敢輕舉妄動,否則一旦易寒風及天殘真經都化作虛無的話,那他就可說是一無所獲了。
而身處在須彌幻霧陣中的易寒風等三人聽到土一方的這番言語後,沈冰霜秀眸一眨,玉手一伸的輕撫上胸脯,長籲一口氣道:“還好隻要心域境一過,元力便會產生一定程度的質變,從而導致再沒有了形成元力領域的能力,否則以這土老怪元變中的修為,隻怕瞬間就能夠將我等三人給同時抹殺掉了。”
易寒風聞言眉頭一挑,顯然有些意出乎意料的暗自道:“龍靈始祖在臨終前倒是未曾向自己提及過此點,還真想不到竟會有這樣的事情。”
心中如此咕噥了一句後,易寒風臉上的陰鬱神色稍微緩和了一些,腦袋一撇的望向鬼妖,不容分說的道:“無愧,待會兒我一旦撤除陣法,你立時就布置須彌幻霧陣,帶著九姐借其瞬間脫出一段距離之後,再直接迅速逃身離去。”
鬼妖及沈冰霜兩人神色一驚,沈冰霜急忙道:“十弟,要死大家一起死好了,我絕對不會棄你離去的。”
目光一投的注視上嘴角微翹,滿臉一副決然樣兒的沈冰霜,易寒風輕柔一笑的道:“九姐,我已經想到對付土一方的萬全之策了,你隻管先回雲霧山,好好的等著我回來就可以了。”
沈冰霜朱唇緊咬,毫不猶豫的搖了一下螓首,正欲出聲言語時,易寒風陡然顯現出邪妖的詭異雙眼來,並猝然對沈冰霜的元念進行了攻擊。
如此一來,雖然沈冰霜的修為要比易寒風高上許多,但因為她對易寒風沒有心存絲毫芥蒂的緣故,由此自然毫無半點抵禦易寒風瞳力的能耐,便頓覺精神略一恍惚間,一股異樣元力直竄天靈蓋而入,立時就將她的元念給徹底封印了起來。
慌忙扶住已然暈厥過去的沈冰霜入懷,易寒風低頭深望了猶如沉睡一般緊蹙著黛眉的佳人一眼,抬頭望向鬼妖道:“無愧,我現在以朋友的身份拜托你一件事情,在將九姐送到雲霧山後,如果數日之內不見我回去,你便加入暗月,從此替我守護好九姐及那位名叫亙熒山的少年。”
鬼妖神色一凜,搖頭道:“公子,你待會兒隻管帶著九姑娘離開,至於土一方,就算我拚著破滅消失,也會設法將其纏住一段時間,好讓公子你帶著九姑娘安全脫險的。”易寒風微笑道:“無愧,我們相處的時間雖然不長,但你也應該知道,我是不會讓自己身邊的人白白送死的。”鬼妖肅然道:“自從了解到公子你是誠心對待於我之時起,我就已經做好隨時替公子犧牲性命的打算了,所以這一次無論公子說什麽,我都是不會自行離去的,還望公子恕罪。”
易寒風苦笑了一下,無奈的道:“無愧,你到底明不明白,我的目的並不僅僅是逃得性命,而是欲將土一方這個鐵定會泄露我真實身份的人給除掉。”
鬼妖愕然一怔,毫不相信的訕笑道:“公子,我知道你很會忽悠人,不過你就別拿這種不切實際的言語來糊弄我了,你怎麽可能殺得了土一方呢!”
易寒風眼中慧黠光芒一閃,嘿然一笑的道:“隻要我能夠以精氣化的狀態,成功將土一方包裹到乾坤結界中,不就可以假借黑煞之手,輕易將其除掉了嗎?”鬼妖雙眼一亮的喜讚道:“公子這招假力於人的手段,實是堪稱絕妙。”易寒風微笑道:“這下你應該明白,我還是有很大機會能夠除掉土一方那老匹夫的,所以你就不必再替我多做擔心了。”
鬼妖心知易寒風憑借能夠看透一切隱匿身法及速度的邪妖雙眼,以及機靈過人的智慧,必可利用手中的天殘真經而使得土一方投鼠忌器,由此一來,自然會有極大的把握令土一方中計而陷入乾坤結界的。
想到這裏,鬼妖稍作遲疑了片刻,突然點頭道:“無愧聽從公子的吩咐就是了,不過公子須得謹慎行事才好。”
易寒風微然一笑,自信而然的道:“我還不想這樣死去,所以我會加倍小心的。”說罷,頓將元識透到陣法外麵,凝神仔細感應了一番,直至確定土一方仍站定在自己先前立身的地方,而且也未曾在陣法外麵張有任何結界之後,方才右手袖袍一卷的撤除了須彌幻霧陣,隨之隻見鬼妖體內的綠色怨念之氣一閃而出,瞬間便攜帶著兩手攙扶之下的沈冰霜消失不見了身影。
眼見土一方雙眼急速一動,正欲打算截殺鬼妖及沈冰霜時,易寒風突然右手一翻,天殘真經立時就在一團血紅元流光幕包裹之下,一閃的浮現在了手掌到當中,詭異雙眼一眯的冷哼道:“你如果敢有絲毫異動,我立時就將手中的天殘真經給毀掉。”
土一方聞言,慌忙打消了心中念頭,臉麵抽搐的怒哼道:“居然敢威脅老夫,你小子的膽子倒是不小。”
易寒風嘴角一揚的拉出一抹冷笑弧度,嗤之以鼻的道:“對於你這種皮裏陽秋,表裏不一的卑鄙小人,別說隻是威脅於你,就算辱罵了你又怎樣?”
土一方強壓住心中怒氣,陰沉著臉麵威脅道:“以現在氣候未成的你,我若是想要將你置之於死地的話,根本是易如反掌的事情,所以你最好不要再觸怒於我,否則就算拚著天殘真經不要,我也非得讓你命喪當場不可。”
易寒風嘿嘿一笑,夷然不懼的道:“你別在那裏死鴨子嘴硬了,以你第一眼見到天殘真經之時,臉上所流露出的那種神態來看,你是絕不會舍棄天殘真經不要的。”說著,雙目中狠厲神色一閃,模樣猙獰的道:“反倒是小爺我,隻要你當真把我逼急了,我立時就自爆開來,讓你永遠也別想得到天殘真經。”話一說完,右手輕輕一抖,頓時就將天殘真經收入了袖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