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昨晚分別之後,荊荷就沒能和邢正好好說上話。

她拒絕得那麽果斷,看邢正的態度,看樣子也是放棄了。

也罷,反正她的生活又不是非男人不可,地球不也照著轉麽?

隻是沒想到,車子抵達華征廣場,荊荷想要下車時,邢正也突然跟著下了車,一路將她護送到了宿舍樓下。

捉摸不透邢正的想法,荊荷一路都在提防著他,而對方也看出了她的提防,在樓下大門口前自覺停下腳步,扯了個勉強的笑。

“就送到這兒了,姐姐保重。”

聽出他道別裏的隱含之意,荊荷點了點頭,淡然道:“你也是。”

看樣子,這段關係差不多就止步於此了。

邢正擰了擰眉頭,又是那副委屈模樣:“都不挽留一下?”

荊荷則看得很開:“你想要桃,我想要李,好惡不同,不能勉強。”

他們連男女朋友都還沒確立,邢正就忙著想把她拐上床,她寧願不要這個朋友,也不想惹上麻煩。

三觀不同,無需強融,人生苦短,何必糾纏!

在樓下道完別,荊荷轉身往大廳裏走,沒有看到男人眼裏一晃而過的落寞。

電梯一路直升二十層,荊荷打開自家大門剛往裏走兩步,就踢到了一個重物差點被絆倒。

她定了定神,發現那個礙事的“重物”竟然是阡玉瑾時,嚇了一跳。

阡玉瑾倒在離門不遠的玄關處,身上穿著短袖短褲,一頭黑發有些散亂。

荊荷小心踱步到一旁,蹲下身來輕輕拍了下他的肩頭,“阡玉瑾?”

沒有回應,荊荷嚇出一身冷汗。

總不會猝死了吧?

荊荷腦子裏冒出一串諸如“孤僻獨居青年突然猝死,死後三天才被人發現”的新聞。

她急忙去探他鼻息,還好,還有氣兒,活的。

荊荷拍了拍胸口,用力晃著阡玉瑾的肩膀,總算將他喚睜了眼。

“阡玉瑾,你沒事吧?怎麽倒在這裏?”

趴在地上大男人虛弱地睜開眼,微微蠕動了下幹涸起皮的嘴唇,幾乎用氣聲擠出一個字,“水……”

荊荷急忙去接了一杯水,正要將他扶起時,發覺他渾身滾燙。

“你發燒了?!”

荊荷探了下他的額頭,那滾燙的溫度灼得她碰了一下就立馬縮回了手。

“天,你這得趕緊去醫院。”現在國內疫情雖然早已被控製,但發熱的病例總不能掉以輕心。

荊荷將他挪到靠牆的位置坐好,端著水杯喂了他一點水之後,正要掏手機撥急救電話,卻被男人用手蓋住手機阻止。

“別打……送我去天宜醫院,我這是老毛病……有人知道怎麽救我……”

阡玉瑾大喘著氣,額頭上汗水直流,明明十分痛苦的模樣,卻堅持要荊荷送他去指定的醫院。

無奈荊荷隻好搜了下地圖,確認天宜醫院到底在什麽地方之後,叫了個滴滴。

很快就有師傅接單了,接下來就是想辦法把這男人送下樓。

阡玉瑾這人看著纖瘦,結果荊荷剛剛搬運了兩下,都覺得夠嗆。

“我叫到車了,你能站起來嗎?我們先下樓,然後我送你去天宜醫院。”

阡玉瑾點了點頭,在荊荷的攙扶下勉強站了起來,可大概是身子太虛,他沒走幾步,整個人就靠在了荊荷身上,像個沒骨頭的橡皮人似的。

荊荷咬了咬牙,想著救人要緊,也顧不得什麽男女授受不親了,將他一隻胳膊繞過自己的肩頭,另一隻手扶住他的腰,連背帶扛地將他一點一點往樓下搬。

“堅持住啊,大兄弟,你多走幾步,咱們先到車上再睡都行!”荊荷嘴上給男人打著氣,心裏卻是在偷罵。

這人是吃秤砣長大的麽?該不會整個人都是實心的吧!

阡玉瑾朦朦朧朧地“嗯”了一聲,整個人卻是毫無羞愧地靠在荊荷身上,小心謹慎而又如履薄冰地嗅著她身上的香氣。

那誘人的香味經鼻腔吸入,給他混沌的大腦帶來一絲撫慰的同時,她身上不容忽視的雄性氣味又無孔不入地提醒著他:

她不久前才剛被標記過。

而且與初見時的那個氣味不同,這是另一個雄性的味道。

這氣味強勢且有著霸道的占有欲,絲毫不比之前那位要好招惹。

麵對這麽強盛的雄性氣息,阡玉瑾心下一陣哀涼。

沒想到這女人這麽快就有了新的配偶,那他豈不是一點機會都沒有了?

**

荊荷按阡玉瑾所說將他送到了天宜醫院。

在他本人的指引下,七拐八拐來到住院部,最後停在一間帶有密碼鎖的房間門口。

“密碼……75113……”

荊荷聽阡玉瑾報一個數字就按下一個數字,誰知剛輸入到一半,門就開了,門後不知何時站了個人。

荊荷嚇得驚叫了一聲,意識到這裏是醫院,又急忙捂住自己的嘴,保持鎮定。

“這裏是醫生休息室,病房在走廊另一邊。”

立在門內的男人似乎是把荊荷當做了病患家屬,清冷嚴肅的聲音拒人千裏之外。

眼看著他要把門關上,荊荷趕緊用手抵住房門,“請問您是阡玉瑾的主治醫生嗎?他發病了,麻煩您看一看吧!”

“小瑾?”立在門內的男子蹙了蹙眉,這才發現荊荷扶著的“病人”竟是阡玉瑾。

男人沉默地打量著荊荷,而荊荷也同樣在打量著他。

這還是荊荷頭一次親眼見到長得如此出塵脫俗的男人,就像仙俠作品裏描寫的絕塵上仙,一襲白衣,不食人間煙火。

雖然他沒有長發如瀑,卻給人飄灑俊逸的翩躚風采。

雖然他淡然的目光裏透著冰冷,但在那金絲邊眼鏡的修飾下竟顯出一抹溫潤如玉的柔和感。

荊荷看得有些癡了,察覺到男人目光變得有些銳利,她才急忙收回這不禮貌的視線。

“他發什麽病了?”

男人微啞的聲線裏帶著一絲悅耳的顫,仔細一聽才分辨出他有一點天然的氣泡音。

不像網上那些跟風做作的油膩惡心短視頻,他的聲音天然中給人一種愉悅的酥麻感,讓荊荷有種被“電”到的感覺。

察覺到自己想得太多,荊荷斂了斂心神,趕緊把注意力都挪回到正事兒上。

“您不是阡玉瑾的主治醫生嗎?”怎麽還會反過來問他發什麽病?

荊荷正有些納悶,就聽到靠在她半邊身上的阡玉瑾虛弱地喊了一聲:“哥……”

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