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拉著孩子立在攤前咄咄逼人,手中的打包袋裏還裝得有吃剩了的一半花卷。

荊荷為了給早餐增加賣點,她做的花卷造型獨特,很受孩子們喜愛,因此也讓圍觀的人一眼看出那半截花卷正是荊荷攤子上賣出的。

“不、不可能的,我這裏都是簡單的小食,不可能出差錯的……”荊荷擺攤這麽多天,還是頭一次出現這種意外,根本不知道怎麽應對。

不少準備在荊荷攤子上買早餐的人見狀立馬群情激奮地加入到了討伐荊荷的行列。

有的人拿出手機進行拍攝,說要曝光她的黑心攤,有的人甚至說要砸了她的攤子,不能讓她賺黑心錢。

荊荷一下子慌亂不已,可她越是慌,圍觀的人就越是認定她有問題。

一群人圍成團吵吵嚷嚷,直到一個清冷的怒喝聲強行打斷了人群的嘈雜:“別吵了!不應該先看看孩子怎麽樣了嗎?”

經這一提醒,怒火中燒的年輕母親這才想起來自己的孩子。

她埋頭看了眼懷裏的女兒,隻見小丫頭滿臉通紅,意識迷糊,儼然已經昏厥了過去。

“妞妞!你怎麽了!你可別嚇媽媽啊!”

幾分鍾前這孩子還睜著眼能說話,現在卻隻能癱在母親懷裏,讓圍觀的路人更加確信這家攤子的早餐吃不得。

這時,有個人撥開人群擠了進來,一臉嚴肅地看著那位驚慌的母親,“我是醫生,把孩子給我看看。”

男人說完,又衝著圍觀的人一聲嗬斥,“都別圍著了,散開,讓空氣保持流通!”

那母親一聽對方是醫生,急忙小心翼翼地將孩子交了過去,圍觀的人在那人的嗬責之下也都十分配合地退後兩步,讓出了空間。

荊荷看到阡玉琛出現時內心一片複雜。

她不清楚這人此時出現在這裏是否隻是巧合,但現場亂成一團的狀況已經讓她做不出多少冷靜的思考了。

阡玉琛接過小女孩後將她放平,在探查過她的呼吸、脈搏與心跳後,男人直接伸手解開了小女孩衣領上方的兩顆扣子。

“你做什麽?!”

在看到阡玉琛做出這番舉動時,曾差點被他襲擊的荊荷第一時間就出聲質問。

這個男人不會獸性大發到連小孩子都不放過吧?

然而阡玉琛卻沒有分出一絲眼神過來,一心專注著手上的急救,“她這是過敏性休克,需要吸氧和注射腎上腺素,我手頭上沒有這些設備,隻能用心肺複蘇緩解一下。趕緊打120,晚了就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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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護車很快就趕到了,阡玉琛將小女孩送上救護車後就忙著給急救員講解小女孩的情況,沒有注意到車外發生了什麽。

小女孩的母親抓著荊荷不放,尖銳的怒罵聲幾乎要貫穿整條街:“你這凶手,殺人犯!你別想逃,我孩子有個三長兩短,我要你償命!”

荊荷行的端坐的正,她相信問題不會是出在自己賣的食物上。

望了眼救護車,車上的急救員已經在催促家屬趕緊上車,為了不拖延時間,荊荷隻好妥協,“阿姨,我不跑,我跟著你一塊兒去醫院行了吧?”

回頭看了眼自己的攤子,荊荷咬咬牙,隻好先扔這裏了,人命關天,顧不得這些了。

救護車直接將小女孩送到了最近的天宜醫院,經過搶救,小女孩兒總算度過了危險期。

“她這是過敏性休克,根據你們提供的線索,她很大概率是由花生過敏造成的。”

荊荷的花卷在製作過程中放了一些花生醬提味,就是這少許花生醬讓那小女孩差點休克而死。

醫生在搶救結束後向那位母親提醒,“孩子是過敏體質就不該讓她吃有過敏原的東西,做家長要多長點心啊!”

“不可能啊,我家妞妞以前都能吃花生的,怎麽突然就花生過敏了?”

“有的過敏並不是天生造成的,在人體的免疫機能出現混亂時,就會發生以前不過敏卻突然變得過敏的情況。”

醫生耐心講解著小女孩的致病原因,可那母親始終認定是荊荷賣的東西有問題,甚至還報了警。

警察趕來了解情況之後,對雙方進行了調解。

荊荷賣的食物確實是安全的,整件事就是個意外。

連孩子母親都不知道孩子對花生過敏,荊荷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最後荊荷出於人道主義賠付了600元的醫藥費,這才完全息事寧人。

兩天的收入打了水漂不說,經那女人一鬧,荊荷今後恐怕都不能在那個地方擺攤了。

愁眉苦臉地出了醫院門診大樓,荊荷才想起阡玉琛來。

自從送小女孩到了急診之後,他就消失不見了。

也是了,他隻是“見義勇為”,並沒有義務留到最後。

但如果不是他出來為小女孩爭取了活命的一線生機,那荊荷就不隻是賠600元這麽簡單了。

七拐八拐來到住院部,荊荷憑著記憶找到了阡玉琛的辦公室。

門沒關,身著白大褂的男人正全神貫注地伏案工作。

這個男人遠觀起來真的可以說是賞心悅目,不論是他專心致誌搶救病人生命時,亦或者聚精會神閱讀病例時。

明明有著這麽好看的皮囊,內裏卻是個性騷擾的變態,想到這裏,荊荷真是感歎一句“人不可貌相”。

“有什麽事嗎?”清冷的嗓音從門內傳來打斷了荊荷的腹誹。

阡玉琛冷著一張俊臉打量門外的荊荷,眼尾帶勾的鳳眸微眯著,總讓人覺得他不懷好意。

荊荷咽了口唾沫,強撐著鎮定,“早上的事兒,還是要跟你說一聲謝謝,多虧了你的幫忙,事情才不至於往更糟糕的方向發展……”

“我不過是做了一名醫生該做的事情罷了。”阡玉琛手指輕點著桌麵,嘴角掛起一絲輕笑,“荊小姐若是真的想道謝,倒是缺了點誠意。連這門都不敢進……怎麽,怕我吃了你?”

荊荷扯了扯嘴,翻了個白眼,心道:可不是嘛!

荊荷的小表情自然沒逃過男人敏銳的眼睛,阡玉琛哼笑一聲,埋頭將視線投回到桌麵的病例上。

“如荊小姐所見,我很忙,如果沒其他事情的話,我就不接待您了。”

意料之中的冷漠。

荊荷也不上趕著熱臉貼冷屁股,正要轉身離開,卻又被房裏的人出聲叫住:“荊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