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換荊荷不耐煩了。

不是說很忙嗎,突然出聲叫住她又是為哪般?

荊荷回過頭來,隻見屋內的男人突然脹紅了臉,表情十分別扭地躲避著她的視線。

有那麽一瞬,荊荷以為自己看到的是阡玉瑾。

雖然膚色天差地別,但這兩兄弟臉紅起來的模樣倒是意外地相似,終於讓人有了他們是雙胞胎的實感。

“阡醫生還有什麽貴幹?”荊荷耐下性子等對麵開口。

隻見男人用手遮掩住泛紅的臉頰,目光遊離,偏著頭,有些心不甘情不願地說了一聲“對不起……”

嗯?

突然的道歉讓荊荷有些摸不著頭腦。

他這是玩什麽把戲?

阡玉琛見荊荷一臉莫名其妙,閉了閉眼,十分別扭地解釋道:“我為我上次說的話,還有做的一些冒犯的事,向你道歉。對不起,希望你原諒。”

雖然看出男人的道歉並不怎麽走心,但好歹是他自己本人提出來的,荊荷也不想太咄咄逼人。

再加上早晨確實受了他的幫助,互相抵消一下,也不是不能冰釋前嫌。

荊荷回想了一下自己和阡玉琛之間矛盾源頭。

起初是因為她不習慣這個男人的虛偽而多說了那麽一句,然後兩人的關係就瞬間變得緊張起來,甚至還差點被他襲擊……

“嗯,我接受你的道歉。”荊荷無所謂地撇了撇嘴角,“不過也希望阡醫生以後好好做人,不要再在違法的邊緣瘋狂試探了。畢竟有些行為確實是會讓人產生誤會的。”

將阡玉琛的話原封不動地還給了他,荊荷明顯看到男人臉色刹那間變得難堪。

終於解氣了一回,荊荷正要圓滿撤離,屋內的男人再次出聲叫住她,“荊小姐為何總是想躲開我?”

這幾天,阡玉琛才總算意識到,這個女人並非在玩欲擒故縱,而是真的想離他遠遠的。

阡玉琛的人緣並不差,很大層麵上歸功於他的職業以及他這副皮囊。

他隻需要微微表露出一絲溫柔與和藹,就會得到陌生人的喜歡,其中不乏為了引起他注意而故意衝他玩小把戲的。

阡玉琛把荊荷也想成了那一類人。

他以為自己能輕鬆搞定這個女人,殊不知卻是被她避如蛇蠍。

在發現荊荷又回到路口擺攤時,阡玉琛還曾自鳴得意地以為想:瞧,這女人終於憋不住了。

他站在遠處觀望了許久,心裏揣測著荊荷會什麽時候貌似無意地“發現”他。

可直到有人上前找茬,攤子被圍得水泄不通,荊荷都沒朝他這邊投過來一絲眼神。

她是真的沒有發現他。

在上前幫荊荷解圍時,他還自負地時不時朝她做了不少眼神暗示,企圖能得到她的感激與青睞。

然而荊荷關注的重點從來都不在他身上,沒有給過他任何一丁點的反饋。

也就是在那時阡玉琛才明白,從始至終都隻是他在自作聰明罷了。

“我不否認自己對荊小姐有著超出正常社交範圍上的關注,但我也希望你不要對我抱有太多惡意的揣測,例如今天上午我要對患者進行心肺複蘇時,荊小姐一定對我產生了不友好的聯想,對吧?”

那是荊荷唯一把注意力放到他身上的時候,結果竟是如此不堪的緣由。

瞧見荊荷並不否認地聳了聳肩膀,阡玉琛有些煩躁地叩了叩桌麵,“希望你能明白,我不是對誰都那麽關注的。”

阡玉琛本是想表達荊荷在他這裏是特別的,然而那高高在上的語氣在荊荷耳中完全是另一個意思。

哦,敢情他就隻對著她一個人變態唄?

荊荷嗬嗬冷笑一聲,盡可能收斂住自己的厭惡,“聽說阡醫生人緣不錯,應該不缺女人環繞,我就不湊這個熱鬧了,您可以把你的關注挪給那些需要的人身上,告辭。”

**

門外早已沒了荊荷的身影,可阡玉琛仍舊僵坐在座椅上,他望著門口,遲遲沒有動作。

阡玉琛艱難吞咽了一口唾沫,還沒從荊荷的拒絕中緩過神來,自命清高的男人又遭受到來自一旁的“精神攻擊”。

“哥,你怎麽可以這樣跟她說話啊?!”

阡玉瑾從辦公室旁邊的屏風後躥了出來,帶著一臉的鬱悶與不解。

經過幾天的隔離,他終於在昨天變回了人形。

直到荊荷找來前,阡玉瑾都躲在屏風後休息,待身體狀況穩定後準備和哥哥商量接下來的“追妻計劃”。

然而偷聽到哥哥和荊荷的對話時,他當場就震驚了。

他雖然沒交過女朋友,但好歹也是看過電視劇讀過小說的。

就他哥剛才那些種發言,確定不是妥妥的炮灰嗎?

阡玉瑾在屏風後麵一陣著急,都恨不得立刻跳出來告訴他哥:求求你少說幾句吧!

可阡玉琛對於弟弟的埋怨則是十分不屑地“嘖”了一聲,摘下眼鏡捏了捏山根:“我有我的想法,你別總是幹擾我的思緒。”

剛剛他會突然道歉,也是受弟弟強烈的情緒影響才不得不做出的妥協。

他們兄弟倆除了膚色上的外表反差外,內裏也有著鮮明的對比。

弟弟表麵上內斂沉默,實則內心情緒起伏強烈;哥哥看似強勢有主見,實則內心清冷無波。

於是在心靈感應方麵,往往是內心活動強烈的弟弟幹涉著內心平靜的哥哥,以致於兄弟倆最後不得不分開居住。

“哥,你跟女同事說話都不是這樣的,你就不能哄哄她?”阡玉瑾心裏那個恨鐵不成鋼呀……

想到哥哥曾經信誓旦旦的模樣,他此時內心隻想大呼一聲上當。

當初怎麽就沒想到呢,他倆都沒交過女友,他哥能比他好到哪兒去?

阡玉瑾懊悔當初就不該信哥哥的鬼話。

照他哥這樣作死下去,可別連累到他在荊荷那裏的印象了……

阡玉瑾滿腦子焦急,卻是得了哥哥一記白眼,“你要是覺得我不靠譜,你可以自己去試試,我不幹涉你。”

他們兄弟倆對彼此向來都很開明,既然在“結成聯盟”這件事上都能達成共識,自然也不會介意誰先誰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