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四四章 程龍的內心
而圈外,原本氣勢如虹的黑風寨的士卒卻一時之間也不敢上去,蓋隻因為隻最後的十數個賊寇實在太過凶悍了,黑風寨士卒那少得可憐的死者大多都是拜這夥人所賜。
“我再說一遍,跪地降者免死!”這句話是程龍第三次說了。隻不過和前兩次比起來,這次夾紮著程龍無比的怒氣。可是出人意料的是這次卻沒有一個人願意彎下自己的雙膝。他們緊緊攥住手中的武器,目光之中,凶氣大甚。
“寧戰死,莫跪生!”從十幾個賊寇之中傳出了一個無比清晰的聲音。
“對!寧戰死,莫跪生!”緊接著,十幾個賊寇都揮舞著自己手中的武器,狂吼不已。
程龍臉上的肌肉在抽搐著。他沒有想到,都這種時候了,居然還有人不願放棄抵抗。好!既然這樣!我就成全了你們!“你們給我讓開!”程龍麵對著黑風寨的士卒吩咐道。
“雖然是敵人,但你們的這種行為贏得了我的尊敬!寧戰死,莫跪生!好!好!我就給你們一個機會,隻要你們能夠接下我一招,我就任憑你們平安離去!”程龍的話語之中充滿了無窮的自信,他麵朝那十幾個賊寇勾勾手。
“混蛋!”這十幾個賊寇怒了。雖然他們隻是賊寇,但不可否認都是血性漢子。他們當然知道麵前這個渾身上下被金色光滿包裹住的瘦削老者是一個貨真價實的曜石武帝。但是曜石武帝又如何?隻要是沒有成為傳說中的曜石武聖,再強大,也隻是人類而已。
“我就不信我們這麽多人,連你一招也接不下!”十幾個賊寇互相對視一眼,然後不約而同地大吼一聲,齊朝程龍衝過來。
“龍戰於野!”程龍大吼一聲,無比璀璨的威嚴金色光芒像發了瘋似的,四處竄動著,遊動著。盡顯狂野暴虐之氣。一聲巨大的轟鳴聲響起,無數的肉塊飛濺,血雨橫灑。
當狂野暴虐的金色光芒最終慢慢散去之後,程龍的眼前已經沒有了一具囫圇的屍體。一招,果然隻用了一招,就徹底消滅了那十數個始終不肯投降的賊寇。
“乖乖!太厲害!太厲害了!”至始至終隻是做為一個看客的姚金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無論是蘇陽所訓練出來士卒所展現出來的無比強大的戰力,還是自己的便宜老爹所展現出來的恐怖實力,都已經超過了姚金所能接受的範圍。
“老了,老了!已經不複當年之勇了!”可程龍的一句略帶遺憾的話語,差點讓姚金一頭栽倒在地。
“表現還差強人意!恐怕以後還得多加訓練呀!”盡管是一場以絕對劣勢兵力麵對強敵,贏得的一場酣暢淋漓的大勝,可是聽蘇陽的口氣,明顯還是不滿足。
“乖兒子!沒事張這麽大嘴做什麽?你看戲也這麽久了!也該做點事了!”程龍走了過來,對著姚金的腦袋就是一下子。
“是!是!”經過自己便宜老爹的這段日子的折磨,姚金對於自己便宜老爹的命令已經形成了條件反射。
“可是,老爹!接下來,我該幹什麽呀?”在慌不跌地答應之後,姚金終於回過神來。
“你....”程龍差點沒被姚金的這句話噎死。好在隨著相處時間的日久,已經有了一定的免疫力。
“如何處理這些死者和傷者,如何安置這些投降者!這不都是你這個作為寨主應該做的嗎?”又是一巴掌甩了過去。
“老爹,別打了,我明白,我明白!”姚金的頭點得像小雞啄米。前一件事好辦,死者,不管是賊寇還是黑風寨的弟兄,都得埋掉。至於傷者,那當然得首先給他們治傷嘍!可是唯有最後一件事讓自己非常頭疼,要知道,這幫投降的賊寇數量足足有千餘之眾,數量已經超過了黑風寨之人。
如果要收留他們,先不說小小的黑風寨能否養活他們,就是萬一日後起騷亂的話,後果不堪設想。要不,殺了他們?這個念頭剛在腦海中浮現,姚金就狠狠給了自己一個大嘴巴。
沒辦法了!看來隻有放了他們了!姚金思索之後,終於作出了決定。“老爹,你看我的安排如何?”姚金滿臉諂笑著問自己的便宜老爹。
哎!可憐的姚金!這個寨主也做得實在太過憋屈了!
可是姚金的討好換來的依舊是程龍的一巴掌。“前一件你做的還勉強算可以,但是後一件事的做法,隻有豬才想得出來。放了他們?別忘了,他們可是整整千餘精壯漢子呀!隻要收編了他們,你的黑風寨實力將上一個新的階段!
“可是老爹,不要忘了,他們的人數遠勝我們,我怕萬一......”
“萬一你個頭!”又是一巴掌甩了過來,“我就不信,在我程龍的眼皮底下,他們還敢鬧事?況且,如果真的有那樣的話,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
滔天的殺氣頓現!姚金不由得身體一抖。“老爹!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我這就去!我這就去!”姚金連連點頭。他甚至有這樣的一種感覺,如果自己繼續待下去的話,遲早會被這股濃鬱的殺氣弄的窒息而死。
等姚金離去之後,程龍身上的殺氣慢慢消失了。他長歎一聲,臉上盡顯疲憊之色。也許姚金不明白,但身經百戰的他卻比任何人都清楚。剛剛被擊垮的這兩千賊寇絕不是普通的賊寇,因為普通的賊寇即使再凶悍,也不會擁有如此井然的秩序,如此嚴整的隊列,如此決然的鬥誌。而一般的賊寇也更不會在交戰的時候講究陣法。
要知道,賊寇再凶悍也隻是烏合之眾,他們也絕不會讓自己受規矩的約束,用他們的話來說,誰的拳頭大,誰就是老大。而普天之下,真正講究上令下從,擁有無比嚴明紀律的隻有官軍。換句話說,這支兩千人的賊寇很可能他們的前身就是官軍。
對於官軍轉變為賊寇,程龍一點也不感到驚訝,相反的,心裏擁有的隻有苦澀。程龍知道,大燕國已經好幾年沒有給大燕國的官軍發糧餉了,因此不但造成了大燕國真正的官兵的數量遠遠低於實際登記的數量,就連官兵的質量也是差得離譜。大燕國的官兵很大一部分都是由老弱病殘構成的。
雖然人人都嘴上叫著忠君愛國,但是在很多人的潛意識裏,那就是有奶便是娘。因此,為了過活,大燕國的官軍有很多都依附在那些權貴的身旁。更有一些富有的將領,更是置朝廷命令於罔聞,直接將朝廷的官軍變成了自己的私軍。
但是並不是所有的軍隊都能伴附上權貴的,或者他們的首領能夠提供給他們過活的糧餉的。為了生計,這些官軍很大一部分選擇了作為賊寇。
民乃國之本,而軍隊更是一個國家的柱石。程龍不知道,如果天下大亂的時候,這些軍隊還有多少願意效忠大燕國的。而程龍更知道,現在的大燕國,外有敵寇虎視眈眈,內有心懷叵測之人蠢蠢欲動。苛捐雜稅盛行,貪官汙吏橫行,老百姓猶如生活在水煮火烤之中,苦不堪言。再讓這種情況繼續下去的話,天下遲早要大亂。
說句公允話,在連溫飽都不能解決的大燕隊之中,出現像方才擁有如此強悍戰鬥力的一支,真乃奇葩。還有,那個被自己幹掉的可憐家夥,也勉強算是一個人才。
可是我如果要留你一命的話,就根本不可能虜獲這麽多的人。為了麵對不久之後的天下大亂,我秦元盛需要更多的精兵,所以隻能對你說,抱歉了!
“陛下!恕臣冒昧,你也老大不小了,也過了貪玩的年紀了,也該振作起來了。微臣雖不才,無法改變國事越來越糜爛的頹勢!但臣卻心係我大燕國,就讓微臣盡最後的一點綿薄之力,為陛下準備一支精悍的軍隊,以備將來的不時之需吧!
“大人,又在為我大燕國的前途擔心了?”一聲輕喚聲在程龍的背後響起。程龍不用回頭,也知道,身後站立的就是自己最為倚重的心腹蘇陽。
“是呀!為臣者,當心係君王,心憂天下。為了我大燕國的昌盛,我們有必要要準備一支絕對忠誠於陛下的精悍軍隊。而有了這一千原本為官軍的加入,你手下的部隊將得到很大的擴充。”
“隻是,還要加強訓練。剛才交戰時,這夥人陣容齊整,隊列嚴整,紀律分明,看上去氣勢十足,煞是威武。可是卻被你一個照麵給擊倒。軍隊需要的是戰鬥力,強悍的戰鬥力。它是用來殺人的,不是用來嚇人炫耀的。我不希望,我們的這支軍隊變成一個中看不中用的草包。”
“是!大人,小的明白了。我一定嚴加訓練,讓它變成一支攻無不克,戰無不勝的強悍之師。”蘇陽的話語之中充滿了無窮的自信。
“還要灌輸忠君愛國的思想,我要這支軍隊的每一個人在麵對危機的時候,都能為了陛下,為了我大燕國慷慨赴死!這一點,你能做到嗎?”程龍猛地轉過身來,目光緊緊鎖住對方的眼睛。
“大人,你是不是忘了覺醒幻海給我帶來的特殊能力是蠱惑?”蘇陽笑嘻嘻地說道。
“這我倒忘了!”程龍哈哈大笑。
“對了,大人,都這麽久了,你就沒有覺得應該告訴姚金兄弟我們真正的身份?”蘇陽突然之間收起了自己的笑容,輕輕說道。
程龍的身體猛地一抖,過了許久,他才故作漫不經心地說道,“那小子純屬一個傻小子,有些事就不要讓他知道好了,就讓他這樣無憂無慮地快樂過活下去吧!”
“可是卑職卻以為這個世上還有一種人,屬於大智若愚的人。而不幸的是,卑職認為姚金兄弟就是這樣的人。”蘇陽不緊不慢地說道。
“混賬!”程龍大怒。
“不敢!”蘇陽連忙低下了頭。程龍緊緊地盯著對方,一言不發,氣氛顯得極其的凝重壓抑。許久之後,才聽得一聲長歎。
“對不起,蘇陽,方才我太激動了。我們不要再提這個話題可好?”
“是!”蘇陽是一個非常聰明的人。目前的大燕國形勢岌岌可危,連瞎子都看得出,他豈能不明白?他更知道此時的大燕國猶如一座火山,雖然表麵上看上去很平靜,但內部卻洪流翻滾。說不定那一天就會噴發出來。而到那時,勢必群雄割據,天下大亂。而大人和自己現在做的,就是在將來天下大亂的時候,能夠夠擁有一支絕對忠誠大燕國,能替陛下力挽狂瀾的軍隊。
也許在將來天下大亂的時候,會碰到很多強勁的對手,但蘇陽一點也沒有懷疑自己和大人會取得最後的勝利。因為,我是蘇陽,天下的第一練兵大家。更因為大人的勇猛,大燕戰神這個名號本身就是一個不敗的神話。
在不久的將來,天下大亂的時候,也就是我蘇陽名震天下的時候。
就在蘇陽浮想翩翩的時候,程龍的心中也是心潮澎湃。他想起了那個男人,自己相交二十年的好友,那個被人尊重為大燕guojun神的男人,楊戰天。那個無論情勢多麽險惡,無論情況有多危急,隻要他一出現,就能夠力挽狂瀾的存在。
如果說在大燕國萬千國民的心目之中,自己代表著勇猛,不可戰勝,那麽自己的這位老友就好像一枚定海神針一樣代表著信心,能夠戰勝任何敵人的無比強烈的信心。“老友!隻要你我雙劍合璧,試問天下,誰人能敵?”程龍喃喃自語,嘴角露出一絲會心的笑意。
等一下,我怎麽把那個家夥給忘了?程龍的笑容漫漫消失了。他的腦海之中慢慢浮現一個男子的身影,那是一個長得無比肥碩的男子,那是一個臉上永遠掛著無比笑容的男子,那是一個被大燕國萬千人唾棄,鄙之為逃跑將軍,草包將軍的男人。而那個男人更是一個對大燕國,對陛下不大尊重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