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坐在地上猛吃猛喝的戰士,王阿貴覺得該走最後一步了,讓這群人聽命,必須徹底降服他們,接下來一係列比賽就是這最後的臨門一腳,他們已經絕望了,誰能帶給他們希望他們才會聽誰的。

“哥幾個?吃飽了吧?吃飽了好,從現在開始,你們被我第一裝騎營收編了;要是服,就起來辦手續;要是不服,說出來。”王阿貴看十幾個人開始抹嘴巴時說道。

“收編?你才一個少校就敢收編俺們老大?俺老大可是中校。”一個男兵小聲嘟囔道,短短半個小時的思考應讓這群特種兵們調整好了情緒開始直麵這殘酷的末世;在恢複了理智後,那種桀驁不馴的勁頭又複發了。

“喲嗬?喲嗬?這就是兵王啊?原來隻會耍嘴皮子擺資格?哇哈哈哈——”一旁的陳二狗眨巴著眼睛成心惡心了幾句然後放聲大笑,旁邊的劉偉更是變著調地怪笑,劉大壯犧牲了,劉紅兵不在,如果這四個湊一堆那笑得會更歡實。

“哇哈哈哈哈哈哈——原來這就是兵王啊!笑死老子了!兵王原來是托關係走路子擺資格上去的——咦哈哈哈哈哈——坑爹也不是這個坑法啊?哇哈哈哈哈——”一旁幾個年紀小點的隊員也唯恐天下不亂似的跟著起哄。

“你小子別瞎咧咧!”龐萬龍漲紅了臉照那個不識趣的男兵腦袋上給了一下子嗬斥道,兵王最怕別人說他們是靠送禮走關係進去的,而如今陳二狗還就抓著這一點大做文章。

“鄭營長,老龐雖然是個粗人,但是辦事也沒這麽做的;老龐有個不太明白的地方,鄭營長能否出示一下書麵命令?不好意思,這是規矩。嗬嗬!”龐萬龍擠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說道。收編老子?要不是吃了你們的飯、人讓你們救了,老子早過去揍你了,一個獨眼龍少校還想收編老子?你哪根蔥啊?

“可以——紅月。”王阿貴不以為意地笑了笑,賀蘭山基地的做法給他上了一課,但是王阿貴不會走那條路子,那條路子雖然方便快捷,但是必須依托強大到無以複加的實力才行,現在的獨立八師還沒那個能耐。

“龐中校,這是中央直屬獨立第八合成作戰師出具的書麵命令,上麵有關防大印,這個可以了吧?”王阿貴從紅月手中接過一張塑了封的紙質打印件遞給龐萬龍。

龐萬龍疑惑地看著這張除了格式他見過外其他的什麽都沒見過的“收編命令”,這張命令上除了一堆打印出來的官話套話外就是一個跟花兒似的“親筆簽名”,任他龐萬龍怎麽看都看不懂這個名字到底叫啥,但是那個朱紅的關防大印卻是真的,那工藝不是現在隨便誰能模仿出來的。

王阿貴看著眼前這個黑壯漢子一頭霧水的樣子心裏不禁好笑,那個所謂的“親筆簽名”是不是漢字他自己都不知道,外人能看出來是什麽字可真神了。隻是目前他還不能說自己就是師長,這一個營長都沒人信別說一個師長了。

“這個這個唉,算是吧。”龐萬龍一肚子火沒地兒發地把命令遞給王阿貴嘴裏麵還嘟囔著,鬼知道這命令是真是假,也沒法和上級核實;就算是假的但是人家起碼有,換他老龐連假的也沒有。

“你錯了,龐萬龍同誌,不是‘算是吧’,而是‘就是’!請你端正你的態度!”王阿貴接過那份命令擲地有聲地說道。

“是!我錯了!”龐萬龍沒好氣地立正敬禮道,心裏卻是那個憋屈——你比老子橫是因為你們走了狗屎運有那麽好的裝備,換老子有那麽好的裝備肯定比你們強得多,小樣兒牛氣啥?老子不跟你們混也未必比你們差,NN的!

“很好嘛,老龐同誌,知錯就改就是好同誌嘛!”王阿貴背著手,挺著肚子一副“首長”的樣子笑道,隻是他這笑容讓龐萬龍和手下的兵們想上去抽他兩耳刮子。

“好了,手底下見真章吧;咱們互相派最精銳的戰士切磋學習一下,如果你們贏了,是走是留隨你們,咱們可以做朋友。如果你們輸了,就老老實實呆在裝騎營,怎麽樣?夠公平吧?——除了這兩台車子不做比賽道具外,其餘的隨你們挑。”王阿貴伸出一個“請”的手勢說道。

“咦哈哈哈!兵王?別告訴我們說要比重機槍和火箭彈,拿出點真本事,有種用最簡單的方式來比,敢比不?你們不是號稱一把刀一根繩子就能在叢林裏活一個月麽?有種拿出來啊!別告訴老子你們離開重武器就啥也不是了啊!”劉偉在故意退到人群後麵咋呼著,一句話把使用重武器這茬給堵死了——重武器不多,可沒得供他們浪費。

“行,老子應戰!”龐萬龍和王阿貴擊掌為誓。他本來就不是個願意聽人使喚的人,再加上這兩年來他作為老大已經對權力食髓知味,這樣一來他更不願意仰人鼻息。況且如今,主動權掌握在他手中,他完全可以挑選自己的優勢來應戰。

“第一項,比賽野生能力,一把刀、一根繩”龐萬龍本能地想到了自己最自信的項目,可是話說到一半卻沒法再往下說了,這地兒一把刀一根繩子能活麽?

“嘿嘿,還比野生能力?兵王!有種比在喪屍群裏的野生能力,敢嗎?也不看看,能活到現在的哪個不是野生專家?”陳二狗怪腔怪調地喊道,比叢林生存自己不行,可現在哪來的叢林?比在喪屍堆裏的生存能力?你們還差著遠呢。

“行,行。”龐萬龍壓著火惡狠狠地說道,這第一輪似乎自己輸了,但總感覺不甘心,“第二項,摸排。”

“行,我們輸了。”王阿貴波瀾不驚地認輸,淡定的眼皮都沒眨。

“啊?為為什麽呢?”這回輪到龐萬龍發愣了,他沒想到對方想都沒想就認輸。

“前幾天晚上已經比過了,你們摸那麽近我們的哨兵都沒發覺,還需要比麽?”王阿貴皺了皺眉頭說道,那晚可是太驚險了,要不是喪屍報警,這邊的哨兵讓人家抹了脖子都沒人知道。

“托素湖畔的人是你們?可是你們隻有兩台車!”龐萬龍驚訝地問道,他無法想象那麽多車那麽多人在屍海裏是怎麽活下來的。

“那天是師部聚集開會,幾個營的人都過來了;你想得沒錯,除非高機械化部隊,否則大規模步兵部隊在這世道無法存活。”王阿貴麵不改色心不跳地說道,“繼續吧。”

“好,第三項,往東南方向走三公裏有一個廢棄的村子,咱們比伏擊;誰先暴露了誰就時間一小時,以抓獲對方為標準。”龐萬龍帶著挑釁的笑容指著東南方說道。

“嘿嘿嘿,大頭兵,國際特種兵大賽時俺們可玩兒得是實彈哦,小心點兒啊。”龐萬龍身邊的一個男兵不屑地笑了笑說道。站在一旁叫“小胖”的男兵本來想拽他一下,可是手慢了一步。

“哼,歐達,去拿張紙,我和龐中校給你們公證。”王阿貴看都沒看那男兵一眼不屑地說道。

“老大,寫什麽?”歐達很快拿出張A4打印紙鋪到悍馬車發動機蓋上問道。

“生——死——狀。”王阿貴眼皮都沒抬一個字一個道。

“好嘞!”歐達答應一聲便奮筆疾書,很快一張簡單的生死狀便落成,歐達在甲方龍飛鳳舞地簽上了自己的大名,然後拿到那個挑釁的男兵麵前一臉鄙夷地說道,“小子?生死自負,有——種——嗎?”

“哼,小子,到時候跪下求饒老子會饒你一命。”那男兵臉紅脖子粗地接過生死狀,俯身寫下自己的大名。

“龐中校,沒有金剛鑽別攬瓷器活,人死不可複生,三思。”王阿貴接過生死狀拍給龐萬龍,那隻獨眼帶著濃濃的殺氣瞪了他一眼,然後手一揮,“上車,去村子。”

龐萬龍看著手上的生死狀有些發呆,他有種直覺,自己好像進套了,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他可不能認慫;於是龐萬龍咬了咬牙,跨上一輛軍用摩托車跟了過去。

這是一個廢棄的村子,猶如傳說中的**一般有著死一般的寂靜。戈壁的風沙給村子蓋上了一層厚厚的塵土;廢舊的窗戶在西北的寒風中像有人推拉一樣“吱呀吱呀”地關上再打開,油漆斑駁的房門七零八落地散落在房門的四周;大門上的門神也在隨著陰森森的寒風左右忽閃著。

村子中央的土路已經被一叢叢灌木分割得七零八落,幾輛鏽跡斑駁的農用三輪車和昌河麵包車靜靜地停在路邊,布滿灰塵的擋風玻璃仿佛在向來人傾訴著曆史的血淚。

除此之外,每一座房子的牆角處都有一堆或幾堆黑乎乎的、滿是灰塵的屍體殘骸,有的能看出是人的,有的卻看不出是人的還是動物的。

王阿貴他們似乎是這兩年來第一次出現在這裏的人,悍馬車剛剛停到村口,車上的人就能看到各種小動物瘋了一般四處逃竄。

隨著幾聲“吱呀”聲響起,從幾個黑洞洞的房門中邁出幾條衣衫破碎的爛腿來,緊接著一個個幹癟、殘破的身軀晃出房門,殘存的喪屍帶著久違的喜悅伸著胳膊向這群送上門來的鮮肉撲了過來。

“大頭兵,哥們從村兒那頭進,你從這頭進;小子,記好了,哥們外號‘老五’,一會兒求饒的時候別忘了喊名字。”那個男兵看也不看眼前的喪屍一邊挑釁著歐達一邊撐好摩托車緊了緊手中的衝鋒槍撒腿向村西口跑去。

“別弄傷了,揍他一頓讓他長點記性就成。”王阿貴拍了拍歐達的肩膀說道。歐達表示明白,然後一把拉上自製的麵罩看了一眼龐萬龍,步槍也不拿就大大咧咧地向村口走去。

歐達的做法讓龐萬龍心裏一激靈,他分明在歐達那張土黃色的麵罩上看見了那雙鄙夷加同情的眼神,這雙眼神讓他有點後悔,那種鑽進套子的感覺變得更加強烈。

歐達在進入村口的一刹那一個閃身隱入牆角躲過村外眾人的視線接

著就消失在了塵土遍地的村路上,剛才歐達站過的地方隻留下一雙旅遊鞋清晰的鞋印。

那邊的老五從村西口小心翼翼地進入這個不大的村子,他手中的槍已經上膛頂火,當然他不會真要殺歐達,他雖然囂張但不傻,他知道如果真殺了歐達在這沒有王法和規矩的世道對方敢直接對他們上重機槍甚至火箭彈;老五明白自己要把握的尺度,他隻需讓歐達受個皮肉傷、不躺個兩三個月爬不起床就行。

老五進了村口後小心翼翼地從這個牆角閃到另外一個牆角,這種基本的滲透動作他已經練了千百遍,而且他經曆過真正的戰場——共和國每年都有秘密的特種軍事行動,那可是真玩兒命,老五可以算得上是身經百戰的老兵了。

寂靜,還是寂靜,除了自己的呼吸聲和極其輕微的腳步聲便是死一般的寂靜!老五已經轉到了村子中央,他已經能看見不遠處的祠堂了,可是他依然沒有聽到任何可疑的動靜——那小子究竟在哪呢?

“吱呀!”一聲門軸轉動的聲音,老五猛地回頭手中的步槍飛快地瞄準聲音響起的地方。

“吼!”一顆白發蒼蒼的腦袋伸了出來,一頭老年喪屍瞪著泛著青光的眼睛和沒剩幾顆的黃牙衝老五興奮地吼著,接著一具佝僂的身軀晃晃探了出來。

去你|媽|的!老五迅速地左右看了一眼,發現就此一頭喪屍後便飛起一腳直挺挺地踹向那具佝僂的身軀。隻聽“哢嚓、哢嚓”幾聲骨頭碎裂的聲音,那頭老年喪屍的髖骨被這勢大力沉的一腳踢斷,沒有了髖骨的支撐,白發蒼蒼的喪屍一屁股摔倒在地再也爬不起來。

吼你媽啊?老五明白如果喪屍再吼下去就等於暴露了他的行蹤,於是老五掄起步槍直挺挺地砸向喪屍的下頜骨,又是一聲脆響,喪屍的下頜骨骨折,喪屍隻能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這已經不足以暴露老五的行蹤了。

小子挺能藏啊?老五靠在牆角聽了半天還是沒有任何動靜,他有些懷疑那小子究竟有沒有進入村子,難道他和剛才一樣直接投降了?不該啊?老大會在村子外麵喊他回去的——嗯,去祠堂看看,那小子估計在哪埋伏著打算以靜製動。

就在老五的身影消失在牆角時,他剛才隱蔽過的一輛大板車下緩緩地探出一顆土黃色的腦袋來,這是歐達。歐達聽著遠去的腳步聲猙獰一笑然後看了看不遠處的那頭沒有了下頜骨的老年喪屍若有所思。

第二個!第三個!M的這喪屍就認識老子麽?老五掄起步槍接連砸碎兩顆惡心的屍頭後喘著粗氣罵了一句,他越來越懷疑那不是壓根就沒進來。老五低頭看了看表,還有37分鍾,他必須盡快了。

祠堂沒有,這小子肯定在哪個屋子裏藏著,真不怕死!老五抬頭看了看若隱若現的日頭定了定神,選定了一條還沒走過的胡同以極輕微的動作閃了過去。

我操!剛鑽進胡同的老五突然一個激靈,手中的步槍禁不住抖了三抖,胡同正中央多出了一個圓咕嚕的東西、這東西竟然這麽麵熟!——不對,剛才看路的時候絕對沒有這個東西!

老五挺起步槍紮好架勢慢慢地走向地上的那個圓東西,當他看清了那個東西後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這竟然是剛才那個被他下掉下頜骨的老年喪屍的屍頭!那雙渾濁卻依然泛青的眼睛依然在昏暗的陽光下直勾勾地瞪著他!

“嗚——”一陣似鬼哭般的過堂風夾雜著破碎的垃圾從老五身後的胡同口徐徐刮過,老五猛地一回頭卻發現什麽也沒有,老五的背心已經濕透了,他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哢嚓!”胡同盡頭的拐彎處突然傳來一陣微弱的聲音,似乎是誰踩斷了一根樹枝,很清脆、也很瘮人。

小子,給老子裝神弄鬼!老五咬著牙暗罵一句,跨過屍頭小心翼翼地向胡同盡頭挪去,果然這家夥在這附近,老子抓住你非下你一個零件不可!

“哢噠”正在小心翼翼挪動的老五突然聽見身後有什麽東西在發出響聲,似乎是風把屋簷上的小石子吹了下來;老五猛地一回頭步槍跟著指了過去,隻是這一指不打緊,老五額頭上的汗刷地流了下來!他頓時感到渾身發僵——剛才那顆屍頭竟然還在直愣愣地盯著他!

不對!它應該背對著我才對!老五明明記著他剛才跨過了這顆屍頭!這屍頭會轉彎麽?老五抬頭看了看灰蒙蒙的日頭,又看了看空****的胡同口,一切都是那麽正常——除了那顆屍頭。

噗通——噗通——死寂的胡同中除了老五的喘息聲便是他清晰的心跳聲,當了這麽多年兵老五什麽事情沒見過、又什麽時候害怕過,可是今天,他真到感到了一種久違的恐懼。

算了,不管它了,繼續追擊。老五喘了幾口氣定了定神扭頭繼續前進,雖然這一切很詭異,但是作為一名老兵他必須隨時接受眼前的事實,哪怕再詭異的事實也必須接受,隻有這樣他才能有更大的幾率活著走下戰場。

老五躡手躡腳地走到胡同拐角處靠在牆上定了定神,從拐角處的一切痕跡來看這裏麵應該是一個死胡同,那小子如果藏在這裏除非他爬牆跑,否則他跑不掉。

小子,出來吧!老五猛地一個轉身瞄向胡同裏——胡同裏空****的,除了一麵殘留著血液痕跡的磚牆外什麽都沒有,牆頭的灰塵被寒風稀稀拉拉的吹落、幾片破碎的塑料袋在牆角打著旋,鬼哭一般的小風嗚嗚的、也陰森森的——隻是,隻是死胡同盡頭那個圓咕嚕的東西怎麽那麽熟悉?

TM的!今天撞鬼了?老五額頭的上的汗刷刷地往下流,他再次看到了那顆白發蒼蒼的屍頭!那雙渾濁的眼睛依然憤憤地盯著他!

噗通、噗通——老五感覺自己的心跳越來越快,呼吸也越來越急促,背上癢癢的,背心已經濕透了。老五伸出髒兮兮的袖子抹了把冷汗,他已經毛了——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封門村?那自己進入這地方還有得活麽?自己是不是會像探險小說中那樣被困在這個村子裏永遠走不出去直到死掉?

老五靠在牆角慢慢地向後退去,他看了看表,還有22分鍾,自己必須在這段時間內找到那小子,找到那小子後趕緊出去再也不進這個**了。而且那小子也一定在找自己,兩人碰麵的概率越來越大。

老五慢慢地轉過牆角向進來時跑過的胡同看了一眼:還好,那顆屍頭沒有再次出現!趕緊出去這條死胡同吧!老五定了定神,輕輕放下槍、壓低身子猛地向前躍出——

“我C。”老五在邁出前腳的一瞬間就感覺到後腳被什麽絆了一下身子就要往前摔倒——怎麽能犯這種低級錯誤?還在半空中的老五恨不得扇自己兩耳光,讓絆倒了?竟然讓絆倒了?這傳出去還怎麽混?

但是兵王不是蓋的,還在半空中的老五在倒地之前猛地一收後腿、腰部一擰,腹部緊收,手中的槍後縮——這是緊急倒地時的戰術動作,這個動作的目的就是戰士們在衝鋒的時候突然碰上對方火力壓製而以最快的速度趴在地上;但是老五卻將這個基本動作吃透了,雖然他是被絆倒,但就是倒下也得保持隨時可以射擊的姿勢,特種戰士絕對不會被絆倒摔個嘴啃泥。

可是老五錯了,他所有的動作都做到位了,但是他那條可憐的後腿卻沒有縮回來,老五分明感到自己的腳被什麽東西纏住了,於是老五不可避免地摔了個嘴啃泥。

喵了個咪的!老五呲牙咧嘴地暗罵一聲迅速爬起身來往身後看去,他要看看到底是什麽能纏住他的腳?

然而這一看,老五的頭“嗡”地一聲大了,隻見他的後腿觸地的地方什麽障礙物都沒有,僅僅是普普通通的塵土層,這這麽薄的塵土上除了他的軍靴鞋印外什麽都沒有,別說讓纏住了,就是連塊石頭都沒有!

這還不足以嚇毛老五,令老五嚇毛了的是:他那隻沾滿黃土和泥巴的破舊軍靴的鞋麵上赫然有四道幹幹淨淨的印記——那裏的土似乎被什麽抹去了一般!老五本能地想到剛才纏住他的是一隻手!

老五顫顫巍巍地縮回了腳卻仍然警惕地四處看著,他不是沒有遇到過鬼,但是一直以來人鬼無欺、相安無事,哪怕是以前進行潛伏訓練的時候老五也見過鬼,那是一團人形的白影,在漆黑的老林子裏晃啊晃的——但是大家從來各玩兒各的,從來沒有發生過任何交集。但是今天這“鬼”卻非得要和他發生交集,這還是白天,老五哪知道怎麽對付白天的鬼?

正在胡思亂想的老五突然感到背後一緊、脖頸發涼,盡管他沒有聽到任何聲音和動靜,但是戰士的本能告訴他背後有危險!

隻是老五再也沒有機會轉過頭了,一條穿著牛仔服、戴著黑皮手套的胳膊帶著陰風直直砸向老五的脖頸,老五的脖頸挨了重重一肘,眼前一黑便什麽也不知道了。

龐萬龍和手下的戰士們目瞪口呆地看著渾身是土的歐達僅用一隻手拖著被五花大綁的老五從村裏走出來,然後渾身是土的老五被扔到路邊卻依舊昏迷不醒;脖頸上的青紫表明他是被歐達砸暈的,沒有死,歐達手下留情了。

“03式突擊步槍——好槍。”歐達扔開昏迷的老五另一隻手把手中的槍扔給一個目瞪口呆的男兵衝他鄙夷地笑了笑說道。

“第二項——射擊!”龐萬龍黑著臉、拳頭捏得“嘎巴嘎巴”直響地低吼道,太丟人了,這一輪輸得實在太丟人了,這讓兵王的顏麵何存?

“嘿嘿,兵王,打|手|槍還是打步槍?隨便你。”金雨堂跨在王阿貴的那輛本田戴維樂摩托上囂張地對那個外號“老三”的男兵挑釁道。

“哼,老子陪你打步槍,看誰射的遠!敢嗎?”老三昂著頭鄙夷地看了眼像豹子般精悍、比他大不了幾歲的金雨堂接著跨上了一輛嘉陵軍用摩托。

“哼,摩托不錯,可惜讓你騎著真搭了——狙

擊手,請吧。”金雨堂有些羨慕地看了眼那輛嘉陵軍用摩托,輕巧的車身、堅固的越野雙輪、雖然破舊卻依然凸顯著滾滾殺氣——這才是軍人應該騎的摩托,功率夠大、夠結實、夠耐造!

按照約定的規則,他們要在單手駕駛、單手持槍的情況下在遠處怒吼著撲將而來的屍群中過一個來回,他們要打完一個完整的彈夾、並且在最短的時間內跑回來;誰用的時間短、打死的喪屍多誰就贏。

規則看似簡單,但是他們打得不是手槍,而是單手持重達七斤多的八一杠射擊,還要在移動中射擊,這樣的難度要大得多,對力量和精準度的要求也大得多。

雖然龐萬龍這裏有威力更大、更先進的03式,但是那種傳說中的突擊步槍金雨堂壓根就沒見過;而且03式不但重量輕、而且後坐力小,如果老三拿著03式和金雨堂的八一杠比就有點欺負人了;因此號稱能打各種槍械的狙擊手老三毫不猶豫地挑了條八一杠。

“哼,小子,擼多了小心腎虛!”老三“嘩啦”一聲給八一杠上膛頂火,駕著車站在起跑線上等待出擊。

“嘟!”一聲哨響,按照規則,挑戰方先行,隻見老三一擰油門,**那輛軍用摩托便發出極強的吼叫聲,滾滾黑煙冒出,老三帶著一股煙塵竄了出去。

“這車都式的,得有600cc。”王阿貴有些羨慕地看著老三騎得那輛嘉陵摩托,他知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特種摩托——嘉陵600h,最新款的軍用摩托。

“咱們的發動機開不到150邁麽?”嫣雲還是老樣子雙臂搭在王阿貴肩膀上、弓著腰下巴放在王阿貴頭頂扭搭著——她也不嫌王阿貴的腦油味大。

“可以是可以,但跑到那個速度咱那摩托得散架。”王阿貴說道。民用摩托肯定不如軍用的結實,而且使用扭矩也不夠,在這種地勢下要達到軍用摩托的效果非得散架不可。

“你說,如果龍鈺在的話讓她們造一輛摩托是不是更好呢?”嫣雲突然說了一句讓王阿貴一愣的話。

“喲嗬嗬,哥回來了!”正說話間,老三帶著一團煙塵甩掉了尾隨的喪屍群舉著八一杠耀武揚威地回來了;老三停下車還不忘丟給金雨堂一個鄙夷的眼神。

“1分36秒,30發子彈、爆頭13個。”紅月冷靜地給王阿貴報出了數目。

“嘿?小姑娘眼神不錯啊!”老三一邊下車一邊衝著這個不論白天黑夜都戴著墨鏡的漂亮女孩豎了豎大拇指,同時也表示雙方的數字對上了。

龐萬龍看了眼老三,又看了眼一臉冷漠的紅月什麽也沒說,王阿貴身邊這兩個酷似雙胞胎的墨鏡女孩讓他感到一股骨子裏的陰冷;據蘭子偷偷告訴他說,這倆女孩不論白天還是晚上一直戴著墨鏡,這個情況讓龐萬龍本能地感到不對勁——這倆女孩的眼睛恐怕沒那麽簡單!這群人恐怕也不是大頭兵那麽普通!

而老三的想法卻沒那麽複雜,他隻是豔羨王阿貴的豔福,不用說,他身後那個高得離譜的女人和身邊這兩個酷似雙胞胎的女孩都是他的女人;這三個女人不但十分漂亮而且各有千秋;老三這麽激動也有一絲在漂亮女孩麵前炫耀的意味——這仨女人哪個都比他們隊伍裏那些五大三粗的女人強多了,隻可惜是三個花瓶。

“小子,看好了,一會兒別哭!”金雨堂不屑地衝老三喊了一句,接著擰動油門、摩托車在發出一聲低沉的吼叫後帶著一股灰塵衝出了起跑線。

“我靠,他們的摩托車怎麽沒冒煙?”老三看著那輛越來越小的摩托車不禁喊了一聲。他這一喊,龐萬龍這才注意到那輛看似普通的警用摩托竟然能在這麽高的轉速下發出如此低的聲音,而且排氣管竟然沒有黑煙冒出!——這究竟是什麽樣的發動機?

然而令龐萬龍感到吃驚的還在後麵,隻見金雨堂以絲毫不亞於老三的敏捷度和速度在混亂的屍群中鑽進鑽出,那條重達七斤多的八一杠在他手上就像手槍一般幾乎看不到後坐力引起的手臂震顫!

此時龐萬龍才注意到,金雨堂不知道什麽時候把八一杠的折疊槍托收了起來——他竟然沒有用槍托,完全是憑著一隻手的力量在射擊!龐萬龍感覺手心有些冒汗,八一杠可以單手射擊,但是這得需要多強的膂力!

隻見金雨堂輕輕鬆鬆掛微笑地在屍群中左突右進,仿佛那咆哮的屍吼和如森林般亂抓亂撓的青灰色手臂根本不存在一樣!

每一聲槍聲響起、每一個彈殼落下,隨之就會有一頭喪屍被爆頭,這不過百十頭喪屍,對於敢騎著摩托車往上千頭喪屍群裏闖的金雨堂來說不過是毛毛雨。

至於手中的槍是什麽槍金雨堂早就無所謂了,隻要不是機槍,他都能保持極高的精準對於末世的槍手來說,能有一杆槍就不錯了,任何槍都得保證上手便彈無虛發,做不到的結果隻有一個,那就是死亡。

龐萬龍身旁的老三開始冒冷汗了,金雨堂的射擊姿勢無疑是最佳的單手姿勢,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和多餘的體力消耗;人、車、槍仿佛是一體似的完美組合在一起,要把八一杠打到這種境界得需要多少彈藥、多少喪屍?老三估計不出來,但是他明白,這局他輸了。

“1分38秒,30發子彈,27頭喪屍。”紅月清冷的聲音報出了一個令龐萬龍膽戰心驚的數字,27頭喪屍,幾乎等於彈無虛發、槍槍爆頭。

“嘿,老三?對數字有疑問嗎?才13個就敢吹兵王?——切!”金雨堂翻身下車衝老三鄙夷地笑了笑。

“下一局,格鬥!”龐萬龍黑著臉翻身上車朝他們的營地疾馳而去,他這模樣與其說是要趕在喪屍圍過來之前趕緊走還不如說是他不想讓王阿貴看到他的臉。

小小的營地院子中,兩個漢子保持著格鬥式麵對麵地站著,任憑九月的寒風吹動著他們**的上身。龐萬龍這邊派出的是外號“老四”的男兵,王阿貴這邊派出的是鐵甲,兩個隊伍中最能打的人隨時準備著短兵相接。

老四看著眼前這個智商隻有幾歲小孩的漢子不由得感到有些緊張,在拉開格鬥式的一刹那這個漢子就一甩剛才那股白癡樣、雙眼變得精光四射,冷峻的麵孔絲毫看不出這是一個弱智。

老四不斷提醒著自己放鬆、放鬆、一定要放鬆,但是他的肌肉卻不大聽使喚仍舊微微地發緊——

老四明白,他麵對的就是傳說中的白癡天才,而這種人卻往往在他不白癡的一麵有著超出常人的能力,如果這種人受過嚴格訓練的話,老四不敢保證自己能否打得過他。

“開始!”王阿貴冷冷地喊道。徒手格鬥?龐萬龍這是你自己鑽套,真當哥們們都是普通大頭兵啊?單論徒手格鬥你們特種還差得遠呢。

隻見老四沒有像電視上的格鬥比賽那樣踩著輕巧的步子來回跳躍,而是原地不動、右腿後邁、降低重心紮下了一個低樁格鬥式;粗壯的雙臂也沒有像散打比賽中那樣拳護太陽穴、肘護雙肋、肩窩護下巴,而是采用了一種大開合似的架左手上、右手下,雙手呈掌、雙臂微曲。

一旁觀戰的龐萬龍看出來了,老四要使用自己的看家功夫了;這種功夫叫什麽,龐萬龍忘了,但是這功夫絕非特種部隊教授的任何一種功夫,而是老四的家傳絕學,據說專門對付身形矮小的對手。

這種功夫的特點就是以靜製動,用雙臂雙腿編織出一張網,像蜘蛛網一樣將攻擊迅速、身法敏捷的敵人牢牢束縛住,任他多快的速度都會像撞網的蟲子般逃不出這張大網。

老四的架勢一擺開,鐵甲的嘴角就浮出一絲笑意;同時捂著嘴偷笑的還有王阿貴身後扭搭的嫣雲。

“嘻嘻,這傻哥們是半瓶子醋。”嫣雲捂著嘴伏在王阿貴耳朵邊悄聲說道,“這傻哥們一會兒該哭了。”

“哭吧,哭完了就服了。”王阿貴笑了笑說道。行家一看就知道老四的水平也就那樣,畢竟特種部隊不是專業格鬥隊,他們的訓練目標不是赤手空拳的和敵人麵對麵地打,而是利用身邊的一切東西作為武器以最短的時間殺死敵人;單論徒手格鬥,特種兵的要求遠沒有嫣雲、雙胞胎、鋼索鐵甲這些警衛人員要求高,老四這水平能不能打過金雨堂都兩說。

當鐵甲那副一成不變的“峨眉追風短打”的架子擺出來後,老四就明白自己遇到高手了,行家一出手就知道有沒有,真正的師傳武術在行家眼裏一看便知。雖然鐵甲的個頭比老四矮大半頭,但是老四從一開始就沒有輕敵,如今更是嚴陣以待。

老四死死盯著鐵甲的眼神,他希望能從鐵甲的眼神波動中捕獲一絲意向,他當然明白,和這種人對打勝負不過一兩招而已;老四有種鑽進套子的感覺。

呼!鐵甲動了,悄聲無息地動了,沒有“哈、嘿、嗬”的以氣催力聲,也沒有任何眼神的變化,鐵甲像一股疾風一般沒有任何征兆地動了。

隻見鐵甲疾步一躍,前腳變後腳,後腳猛然下蹬借著最初的一股躍勢再次蹬地進行二次借力,緊接著鐵甲矮壯的身軀離地的一刹那迅速收縮,緊接著他腰部一擰借著躍起的慣性右腿縮至胸前隻待身體接近老四的一刹那蹬出這勢大力沉的一腿。

在這電光火石之間,老四也動了,隻見老四懸空的兩條臂膀突然貫力,大手一張,雙臂肌肉如鐵石般隆起;再看老四位於前方的左腿猛地一個小彈踢借著右腿的支撐老四整個身形如張網一般張開——雙掌如刀、踢腿如風,剛猛中帶著柔韌,十足是一張專捕頑蟲的蛛網,就等著鐵甲自投落網。

就在老四以為得手的一刹那,已經淩空的鐵甲卻沒有像他判斷的那樣踢出一記側踢,鐵甲那條淩空的腿伸是伸出來了,卻沒有踢開,而是像《盜佛線》中的泰拳一般用膝蓋直取老四胸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