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斯年看著她的眼睛,艱難的開口:“半夏,我有我的不得已……”

不得已?他招惹她,讓她一頭栽進去,最後又棄她而去,就用一句“不得已”來打發她?

季半夏心頭一陣苦澀。

她輕輕一笑,看著他拉著自己的手臂:“是嗎?那和我有什麽關係?現在,請你放我下車。”

“我下車行嗎?我下車,你在車上好好休息一下,行嗎?”傅斯年無奈的看著她,心被她鋒利的小爪子撓出一道道血痕。

她憔悴成這樣,外麵的太陽那麽毒,從這邊到公交車站,一路都沒有綠蔭,傅斯年真的很怕她會再次暈倒。

話一說完,傅斯年不給她任何反對的機會,自己直接下了車。

傅斯年下車了,聞不到他的氣息了,季半夏揪緊的心突然鬆快了一點。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分鍾,都是折磨。

她看著窗外,傅斯年站在十米外。除了他,停車場裏空無一人。烈日當空,他的襯衫白得那麽刺眼。

雖然看不清他的眼神,但季半夏知道,他在看她。隔著十米的距離,他和她互相對視,隔著一扇車門,卻仿佛隔著一個世界。

多麽可笑,多麽像八點檔的狗血劇裏才有的場景。季半夏想笑,眼淚卻流了出來。

季半夏扭過頭不再看他。她靠在後座上,努力讓自己的情緒平複下來。懷孕初期,情緒起伏太大,很可能導致流產。

車內微涼的空氣讓她感覺好多了,頭也沒那麽暈了。

傅斯年還站在烈日下,太陽太大,他整個人像是被曬脫了色,看上去有點虛幻。

季半夏推開車門下車。

“半夏!”傅斯年奔跑的速度很快,季半夏還沒走出幾步,他已經站在了她的麵前。

“讓開。”季半夏麵無表情的看著他。

傅斯年深深的看著她,一直看進她的眼底:“再等五分鍾就好。我叫了車過來接你。出租車。”

季半夏咬住嘴唇,沒有說話。

傅斯年見她態度有鬆動,鬆了口氣,忙拉開車門:“進去等吧。五分鍾而已。”

她隻需要忍受他五分鍾而已。

季半夏上了車。剛才一下地她就感覺到,自己的腿還很軟。她真的不敢再冒險了。肚子裏的這個寶寶,她很想要。

“給你的卡,為什麽退給我?”沉默了很久,傅斯年還是忍不住問她。

連翹手術失敗,他輾轉給季半夏送了一大筆賠償金,可季半夏去把那張卡直接快遞到他公司了。

如果不是今天的相遇,他還不知道她的日子如此窘迫。傅斯年看著她消瘦憔悴的臉,心如刀割。

“把卡還給你,是因為,我不想和你再有任何來往。”季半夏的聲音很平靜,仿佛隻是敘述一個事實,沒有帶任何的感情色彩。

她的冷漠徹底打敗了傅斯年,他猛的伸手握住季半夏的雙肩,壓抑的情感火山一般爆發出來:“半夏!你可以恨我,可以不理我,我都接受!可你為什麽要折磨你自己?你把自己弄的這麽憔悴,這麽虛弱,是為了懲罰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