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又開始流血,這次是在黃昏的時候。
血紅的陽光插進車廂,將每個人都凍結成了鮮血之冰。
陽手上的凳子每次都準確的砸在了辰的腦袋上。
辰隻是看著不停的吃食著的女人,他想像浪一樣去**這個女人。
她告訴了陽,辰給了她好多食物,以此來換取了更多的食物,她滿足的吃著,甚至低聲對辰說:你下次饑餓的時候,我可以給你一頓溫飽。
辰向所有人承認了自己是個竊手,陽決定在下一個下雨的夜晚處死辰。
辰並不為此感到難過,他想:每個未知的明天都象征著死亡,說不定,明天列車就將到達最終的目的地。
列車本身便是一座無處可逃的監牢,陽不怕辰逃走,在他發泄完了所有的力氣,他放走了辰。
辰大字型的躺在地上,冰冷如蛆蟲鑽入他的每個毛孔,旁邊的一個小孩拿著鴨子玩具正對著他發出“嘎嘎”的叫聲。
下一場雨來的很遲,辰的這般等死對他人來說更像是在期待著一場狂歡的盛宴。
他們希望這場盛會要有五彩的燈光,並且要有一場足以衝垮萬物的雨。
這節車廂裏有一塊大大的立體鏡子,辰得到了陽的許可,有了使用權。
辰洗了頭,特地用一根白色的繩子綁了自己的長發,他刮淨了若有若無的胡子。
他想,自己的葬禮應該由他本身來悼念自己。
鏡子裏的辰有了少年應有的英俊,他看著鏡子中瞳孔裏的無數個自己,每一個都站的筆挺。
他記得有人告訴過自己,醜的人死後會下地獄。
於是,他再一次的施展了自己的本事,偷了B08床位那位美麗的小姐的化妝品。
他描了眉毛,鋪了白粉,他的眉毛像兩柄劍一樣立著,皮膚白的像雪花膏。
他發現自己的領子歪歪曲曲的,於是,又細細的整理了一番,他的心細致的類似於一個女孩。
恐怕也隻有死才值得他這麽認真對待。
他在很早就為自己整理好了遺容,他又想或許還應留下一封遺書,仔細考慮過後,他還是放棄了。
“寫了也沒人會去看,真要留下些什麽,那便讓這全世界作為我的遺產。”
“這回我可救不了你了。”浪光著腳,五個腳趾有序而又懶散的擺放著。
辰聳了聳肩,從他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緒。
浪覺得他是在刻意的掩飾著自己的難過:“你還欠著我一件事,你可別忘了。”
末了,他又道:“人要信守承諾。”
“你去等著。”
辰不知道什麽是對,什麽是錯,他終究是去找了B21床位的小女孩。
那時這個叫馨的小女孩正在擦拭一雙紅色的高跟鞋,見到辰來了也並未感覺不自在。
她像是熟人一樣的招呼著辰:“到最左邊的櫃子把擦鞋膏取來給我。”
辰把擦鞋膏遞給她,馨的手白白潤潤的,又像白氣球似的光滑,辰忍不住戳了一下,凹陷下去的皮膚馬上又彈了回來,毫無痕跡。
馨瞪了辰一眼,抓過擦鞋膏就不再理他。
辰等她忙完了才開口道:“你的高跟鞋很漂亮。”
“我還沒穿過,這是我媽媽給我準備的成人禮。”馨指著B08的那位小姐道。
每個女孩都期望有一雙高跟鞋,正如他們期望自己的美麗一樣。
“你打算什麽時候穿上它。”辰問。
“在你要被處死的那天,我希望能像媽媽一樣萬眾矚目。”
她想必是早早就計劃好了,那天一定是最熱鬧的一天。
“我想你跟你媽媽的關係一定很好,那你父親呢?”
“我的父親會在那天親自砍下你的腦袋。”
辰感覺頭上落了一隻小蟲,他輕輕的抓撓了一下,因此弄亂了頭發,但是,他並不在意。
“我有一樣比高跟鞋更漂亮的禮物送給你。”
“是什麽?”
“如果你確定自己格外喜歡,那麽就請跟我來。”
馨讓辰將擦鞋膏放好,自己又親自放好了紅高跟,這才跟著辰離開。
“你要給我的是什麽?”馨問。
辰笑著離開了小房間,又看著浪滿足的進了房間,他並不打算告訴浪馨是陽的女兒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