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威納鬆開了手,斧頭也順勢再度插入地麵,他坦然的說:“我認輸了。”
“蘭偉爾獲得勝利!依規定他可以加入皇家騎士隊。”威廉做出最後的判決結果。約瑟夫擺了張臭臉但沒說什麽。“約瑟夫沒意見吧?”蘇泊溫提心吊膽的問。
“雖然不情願但這就是規則。”
奈維爾揶揄道:“太認真有時也是個優點。”
“什麽有時?是本來就是優點吧!?”約瑟夫反駁。
“又、又來了!不、不要再吵啦!”蘇泊溫一副快哭的模樣擋在兩人之間。
“這樣我就可以一直待在這裏了。”蘭偉爾的呢喃聲不經意的被羅威納聽得正著,放諸在這話中的情感太過複雜,羅威納無法看清,其實從昨天開始他就有一個疑問,那時蘭偉爾所問的那過於奇怪的問題。
“等等。”羅威納叫住達成目的就要離開的蘭偉爾。羅威納躊躇到底要不要問,但最後還是決定問出口道:“為何要如此堅持呢?總有個理由吧?不惜用盡全力也要進皇家騎士隊的理由。”其他人不知何時已經停下爭吵正豎耳聽著兩人的交談。
“因為想要一個歸宿,因為想要待在這裏,因為想要和大家在一起。”蘭偉爾微愣,但還是理所當然的回道。
羅威納因這回答而有些愣住,更想要知道蘭偉爾的想法“為什麽會如此渴望呢?”
“隻要待在這裏就會有無法言語的感覺充塞在心頭,暖暖的感到很心安,不需要在戒慎恐懼的過日子,不需要在提心吊膽的過每一日,不需要在孤獨的獨守著夜晚,光是這樣就讓我開心不得了。”
原來如此大家有至一同浮現相同的想法。“是嗎?那……你抓住了全世界最美好的東西。”羅威納回他一個溫柔的微笑。
“全世界最美好的東西?”蘭偉爾愣愣的重複一次羅威納的話。
“嗯!那就是幸福的感覺啊!”因為曾經失去過才深深明白其中的重要性,羅威納對此有著異於常人的執著,就是經曆過所以更加珍惜吧?
“幸福……”蘭偉爾像是第一次聽到這詞語感到些微的困惑。
“沒錯,從現在起我們就是同伴了、是一家人了。”羅威納認真的看著蘭偉爾問道:“很開心吧?擁有同伴擁有家人很開心吧?”
蘭偉爾訝異的瞪大了眼,接著,緩緩的揚起了堪稱幸福的微笑。
皇宮內部正在為了即將來臨的繼承大典正忙得不可開交。雖說如此,舉國上下並沒有因此而歡騰鼓舞,反而是充斥著沉痛的悲傷。因為新的統治著的上任隻代表著上任統治著仙逝的慘忍事實,任誰都開心不起來。繼承大典當天,一大清早,太陽都還未升起,皇宮內上上下下都為了這場重大的盛事而忙得都沒時間休息了。平日顯得太過寬闊的走道上如今是如此的擁擠,每個人都為了處理各個雜事來來去去的,有時因為事情太多搞得心情心浮氣躁的,脾氣難免差了些,所以在走道上因為相撞或擋到路等等的小事而偶爾爆發爭吵。
蘭偉爾在這繁忙的時刻竟在無所事事的在發呆。蘭偉爾靠在一樓大廳的門旁,目光無意識的追隨著匆忙經過的眾人,雖然如此,他的視線沒有焦距,他任何事物都沒收入眼底,也因為如此他沒有注意到旁人在經過時都會對他露出厭惡的神情,怨他竟不做事在這裏發呆。蘭偉爾沒有心情去做事,他正被某個心結所困,他可以感覺得到心正在淌血。在他所看不到的地方,身體已經殘破不堪了,精神更是不完整了,沉重的壓力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蘭偉爾凝視著虛空,不自覺的說:“難道……我又錯了?”蘭偉爾總有一天會被自責和愧疚給殺死。
威廉—德爾瑪是嘉諾德—德爾瑪的大兒子,理所當然的擁有繼承王位的優先權。大多數貴族對此感到不滿,他們認為威廉人生曆練太少無法承擔起這重責大任。不過在前任國王意外慘死在他國,再加上他們怕天宇國在沒有人統治下可能會發生什麽不預期的狀況下,寧願拱年輕的王子繼位也不敢讓國家群龍無首。也或許貴族們另有其他目的,例如操縱年輕無經驗的皇子。總之在辦完嘉諾德的葬禮後的一星期,全國上下正為此事忙的不可開交。
天宇國的前任國王,嘉諾德慘死在他國這件事在傳開來後不知讓多少人震驚不已,尤其是其統治下的國民更是痛心疾首。不隻天宇國因為失去名好國王而身受打擊,連華亞國也因此備受各國的譴責。第一點是因為嘉諾德在華亞國內被不名人物給殺死而沒盡到保護的責任。第二點則是同時間發生於建國慶內的傭兵襲擊事件,原本已經妥善處理,但卻因嘉諾德的死亡而再度爆發額外的糾紛。基於以上兩點,不管華亞國的皇室方麵極力否認他們是凶手,但他們的局勢不免開始動**起來。當時唯一在現場的蘭偉爾說他完全不記得當時發生了什麽事,他猜測他可能是被森林大火的濃煙給嗆暈了,所以就在連唯一的存活的人也說不出個所以然的情況下,嘉諾德的死亡以無解收場,留下一堆謎團。
約瑟夫從外麵回到皇宮,他一踏進大廳隨即注意到站在門旁恍神的蘭偉爾。對於態度認真的約瑟夫來說第一個浮上心頭的情感是氣憤。在大家都忙的喘不過氣來的時候竟然在這裏發呆?約瑟夫邊想邊上前打算要好好講講蘭偉爾,但在看到他不似平常的消沉神情就打消了念頭。自從嘉諾德駕崩後,蘭偉爾總是心神不寧的樣子,常常三不五時的陷入呆滯的狀態,給旁人一種心事重重的感覺。是因為自責嗎?還是有其他原因?約瑟夫在一旁沉默的看著蘭偉爾,蘭偉爾似乎沒有發覺有人正在看他。
約瑟夫心想不管怎麽樣也要好好安慰一下蘭偉爾,於是上前拍了拍他的肩頭叫換道:“副隊長?”蘭偉爾沒有回應,正確來說是他根本已經陷入自我的世界中完全沒意識到約瑟夫的存在。
約瑟夫不厭其煩的不斷叫著副隊長,但遲遲得不到回應的約瑟夫特意提高了音量湊在蘭偉爾耳邊大喊:“蘭偉爾副隊長!”
蘭偉爾終於有了反應,他的因驚嚇而震了一震,他掩住右耳轉頭看向約瑟夫,他的臉上浮現迷惑的表情,那張臉就像是在說約瑟夫什麽時候出現的,“約瑟夫?你什麽時後在這裏的?”
“站很久了,我一直叫你都沒有回應!”
蘭偉爾略顯疑惑的呢喃了聲“是嗎”接著向約瑟夫問:“那有什麽事嗎?”
“副隊長,我看你一直站在這裏,難道你不會覺得腳很酸?”
蘭偉爾歪了歪頭,扭頭看了眼每個經過此處的人都對他投以難看的眼色,他理解似的點了點頭後直接了當的說:“因為我很礙眼?”
“我可沒這麽說。”
蘭偉爾若有所思的注視著約瑟夫,過了許久才冒出一句:“我先離開了。”約瑟夫見蘭偉爾不是往大廳內走而是離開大門,他還來不及問蘭偉爾要去哪裏就被進來的蘇泊溫打斷。“約瑟夫,你站在這裏幹什麽?還有副隊長要去哪裏?”蘇泊溫連問了兩個問題。
“蘇泊溫你不覺得最近副隊長怪怪的?”
“奇怪?哪理奇怪?”蘇泊溫轉頭看向蘭偉爾離開的方向,很是不解的反問。
“算了算了!應該是我奇怪才對!怎麽問你這個問題呢?”約瑟夫很是後悔竟問遲鈍的蘇泊溫這種問題,他揮了揮手表是不要在意。
“咦?怎、怎麽講話說一半呢?約瑟夫……別走啦!快告訴我!”
“是走這裏沒錯吧?”皇城的山間小道上出現一抹人影,些微遲疑語氣的低沉聲響消失在空氣之中,有著不符年齡的成熟外表的李維斯陷入了窘境,他傷腦筋的搔了搔本來就很淩亂的頭發。李維斯低頭瞧了眼抱在手中的一大疊資料,那是鐵麵拜托他送到皇宮的。原本皇宮會派人拿來,但是今天是極為重要的繼承大典,每個人都忙得人仰馬翻了,誰還有時間去拿這份資料?所以李維斯就主動說要幫這個忙,其實他是想順便見見很久不見的蘭偉爾他們。這是李維斯第一次去皇宮難免會迷路,而且現在皇宮的人為了忙王位繼承事宜,都在宮殿裏忙進忙出的,所以現在一路上空****的,想找個人問個路也不行,隻好憑著直覺到處亂走。
“早知就先問鐵麵了,我以為很好找的說。”李維斯低聲抱怨著。李維斯一麵靠直覺走一麵想著蘭偉爾他們最近過得好不好,自從蘭偉爾被綁架的事情後就沒有再見過麵了。“不知道那群不符騎士印象的皇家騎士隊的那群家夥不知最近過的好不好?好久都沒碰麵的說。啊!”李維斯想起皇宮正在舉辦的繼承儀式。“應該不怎麽好吧?畢竟他們的王才剛駕崩而已,而且聽說他們也有跟去,說不定會很懊悔沒保護好自己的國王,要安慰嗎?”李維斯困擾的皺著眉,他最不會安慰人了。李維斯煩惱間,不知不覺已經來到宮殿前,抬頭望著輝煌的大門不禁讚歎出聲,也放下心來還好自己沒有走錯路。
李維斯原本想要請守衛開門讓他進去但才踏出一步時,大門靜靜的從內往外開啟,從裏頭走出一道人影,是李維斯所熟識的對象也是他今天來這裏所要拜訪的對象,沒想到那麽快就遇到了,李維斯一時間反應不過來。
“蘭偉爾大人!”站崗的守衛在蘭偉爾經過時氣勢雄厚的大聲說道。
“啊!”要不是因為親眼看到蘭偉爾被那麽尊敬的對待,李維斯怎麽也不敢相信蘭偉爾的地位是如此的高。李維斯在驚歎時意外發現到蘭偉爾有些不對勁,對於守衛的話看起來恍若未聞似的,腳步遙遙晃晃的朝目標走去,眼神間有著旁人易常覺得茫然樣,一副隨時會倒下的模樣。
“發生了什麽事嗎?”第一次看到這模樣的蘭偉爾讓李維斯感到困惑。李維斯等到蘭偉爾走遠了後才愣愣的回過神來,望向已經隻剩黑點的蘭偉爾,沒有猶豫很久他把手中的資料塞到侍衛的手裏,隨意交代了聲後就慌忙的追了上去。
“喂!蘭偉爾,等我一下。”李維斯邊跑邊拚命的叫住蘭偉爾。蘭偉爾停了下來轉身看向李維斯,後著見蘭偉爾停下腳步想趕緊趁機追上去,隻是沒想到蘭偉爾看了一眼後又轉身繼續走。
“竟、竟故意然不理我!”李維斯生氣的加快了腳步。李維斯沒幾下功夫就追上蘭偉爾並把他攔了下來。
李維斯氣喘籲籲的問:“蘭偉爾,你要去哪?怎麽不理我?”對於李維斯的疑問,蘭偉爾不加以理會直接繞過他繼續往前走。李維斯碰上這狀況不禁氣得直跳腳,他不氣餒的跟上去並繼續對蘭偉爾說話。
“蘭偉爾,別故意不……”李維斯話才說到一半就突然閉上,注意力被眼前的東西給吸引住了。蘭偉爾前往的方向是位於皇宮的正後方,那裏有著被鐵欄杆所圍繞的廣大空間,眼前有著用鐵鑄成的大門,經過歲月的流失而逐漸生鏽,透過鐵柱間看去,是個被整理的幹幹淨淨的草地,而上頭立著無數個石碑。不用蘭偉爾說明,李維斯也明白這裏是座墓園。此處是皇室成員的安眠之地。蘭偉爾上前拉開大門,刺耳的聲響刺激著耳膜,在李維斯來不及阻止下他就大方的踏進亡著之地。
“蘭偉爾,你不覺得最好不要打擾死著比較好?”李維斯的規勸根本沒用,在躊躇一會後,他硬著頭皮也跟著蘭偉爾身後踏進墓園裏。穿過了幾座墓碑後終於發現蘭偉爾佇立在最裏頭一座墓碑前,李維斯靠近後從蘭偉爾後頭望著墓碑上的字。第21代天宇國王,嘉諾德,沉眠於此。
“原來是來吊念……”李維斯臉色沉重的想,他偷看著蘭偉爾的側臉,思考著要不要說幾句安慰的話,但馬上就打消了念頭,現在再說什麽話都是沒什麽用的,於是李維斯就默默的和蘭偉爾在墓碑前哀悼著。這裏似乎與世隔絕般和聲音斷了聯係,沒有任何動靜、沒有任何生機、沒有任何跳動、沒有任何鼓舞,有的隻有無限的哀傷以及憾痛。
“別難過了,這不是你的錯。”李維斯側頭看到蘭偉爾皺著眉、咬緊下唇一臉痛苦的模樣,他忍不住上前輕聲安慰著。蘭偉爾在聽到李維斯的話時身子不自然的一震。
“該不會刺激到他了?”李維斯見蘭偉爾的反應不禁慌亂了起來,他實在不適合應付著種場麵。可是感覺上不說不行,所以李維斯最後決定用自己的方式讓蘭偉爾打起精神來,他在虛空揮了幾下拳頭說:“要是找到那個凶手,我會幫你好好教訓教訓他!”
“哈哈……”蘭偉爾笑了,笑的很諷刺。對於蘭偉爾不合時宜的笑聲讓李維斯感到一頭霧水,李維斯困惑的問:“我哪裏說錯了?”
蘭偉爾斜眼瞄了眼李維斯,方才的哀傷已不知消失到何處,現在的他臉上浮現出下了什麽決定的表情,那堅定不容反悔的態度讓李維斯一時看傻了眼。
“李維斯,你想知道凶手是誰嗎?”
李維斯瞪大著眼,原以為是自己聽錯了,但蘭偉爾像是看穿了他內心的想法再度重複了一次,這次他才終於相信自己沒有聽錯。可是聽說天宇國國王的死是個謎,那蘭偉爾怎麽會知道凶手是誰?難不成蘭偉爾知道什麽但有所隱瞞?
“你知道凶手是誰?”李維斯不敢確定自己的猜測也不願相信,這是攸關一個國家的問題,李維斯相信蘭偉爾不會說謊。
“是。”
李維斯緊盯著背對著他的蘭偉爾,今天的蘭偉爾真的很不對勁,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言行舉止很不像平常的蘭偉爾。蘭偉爾答的如此肯定還真讓李維斯不知該如何處理,他陷入一陣茫然無措的窘境。
“…………”正在思考的李維斯沒有聽清楚蘭偉爾接下來說的話,於是說道:“你剛剛說什麽?”蘭偉爾頓了頓後轉過身來麵對李維斯。
李維斯看到蘭偉爾時不禁倒抽了一口氣,因為他正在流淚。蘭偉爾的淚水不受控製的滾滾留下,但是他還是麵露堅定認真的表情,這副表情看起來有點滑稽。李維斯見蘭偉爾淚流不止,可見他十分的悲傷,他正因為某事而感到難過。連李維斯也被感染似的胸口一陣緊縮,悶悶的感覺很難受,李維斯張嘴無聲的呻吟了下,眼淚就快不受控製的奪框而出。接著蘭偉爾再度開口了:“是我殺了嘉諾德……”李維斯隻覺得地麵崩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