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偉爾又再度換了一個話題問:“李維斯,你有兄弟姐妹嗎?”

李維斯偷瞄著蘭偉爾,總覺得他又變得怪怪的可是從外表來看卻又看不出任何異狀,他聳了聳肩說:“我是獨子,而且父母親也在那場傭兵事件中喪命了。”

“所以沒有感受過親情嗎?”

李維斯雖然搞不懂蘭偉爾想要表達的意思但還是乖乖的回答了:“可是我從你們的身上感受到了。”李維斯頓了頓後又繼續說:“雖然沒有血緣、沒有任何關係,隻是萍水相逢,但是你們給予我的關懷卻是比親情還要珍貴,會吵鬧會歡笑會哭泣會流淚會氣憤會感動,給我有種賓至如歸的感受,這雖然稱為夥伴卻對我來說是另一種家人啊!”

蘭偉爾嘴角含著笑意,李維斯從他的表現來得知他也是和他有相同的感覺,不禁也露出了微笑。“所以為了家人你會去努力奮鬥吧?”蘭偉爾在得到李維斯的認同後繼續說:“為了家人,不管是要因此要傷害他們、背叛他們,隻要能保護他們隻要能讓他們安全,我什麽事都做的出來!”對於蘭偉爾的真實表態感到啞口無言,李維斯直到現在還抓不著重點,無法理解蘭偉爾話中的涵義。

威廉摸了摸戴在頭上的皇冠,可以從中感覺到時間的流失,撫摸著其上的坑坑巴巴,那是刻畫著曆史的痕跡,自己正是繼承了先人托付給他寄望,曾經戴過這頂皇冠的祖先為這個國家帶來輝煌的政績也有帶來衰敗的果實,總之他必須完完全全的冥記在心中,記取教訓、學習先績,讓這個國家繼續延續下去。威廉回過神來,無意識的望了望已然空無一人的謁見廳,方才的盛況簡直像是個玩笑般虛幻,威廉看著空****的空間就連剛剛下的決心也跟著感到退縮,威廉不禁自嘲著自己懦弱。“這怎麽行呢!我已經是這個國家的最高統治著!要振作啊!”威廉替自己打氣著。

“啊!大……不對,現在該稱呼為陛下了,陛下還不去休息嗎?”踏進謁見廳的是羅威納,後頭跟著皇家騎士隊的其他人。威廉不知為何感到安心的鬆了口氣,可能是和他們相處久了,之間也沒有所謂的臣屬關係,打打鬧鬧慣了就有如夥伴般親切,而且有著絕對的信賴感,所以繃緊的神經在看到羅威納他們後不知不覺就鬆懈下來。

“以後我們會怎樣呢?責任會不會變重大啊?這樣就不能偷懶了。”奈維爾抱怨的低咕著。這話不會讓威廉感到氣憤反而有種雖然自己登上王位但一切卻沒改變的懷念感。

約瑟夫皺眉訓道:“不是討論這個問題的時候吧?而且怎麽可以這麽說呢?太沒誌氣了吧!”奈維爾被約瑟夫這麽一說隻是一臉傷腦筋的說:“就算你這麽說……我本來的願望就是休閑過一生啊!”約瑟夫正要再說什麽的時候,蘇泊溫諾諾的打斷道:“可、可是隻要大家一起努力,不管責任有多重大我想都可以順利完成的吧?”每個人聽到蘇泊溫的話不禁一愣,然後心照不宣的相視一笑。

威廉注意到什麽似的探頭瞧了一瞧,這才注意到少了一個人,心生疑惑不禁一問:“蘭偉爾呢?”此話一出,每個人的臉上都留露出無法察覺憂慮,他們都察覺到自從回來後發生在蘭偉爾身上的異狀,但威廉為自己的事都自顧不暇了,更哪有其他心力去注意其他事情,是故他並沒有發覺蘭偉爾的怪異行為。

“副隊長應該在休息吧?”約瑟夫胡亂猜測道,雖說早上遇見蘭偉爾時他說他要出去一下,不過現在都快晚上應該也回來了吧?話說回來蘭偉爾跑去哪裏?怎麽沒來沒參加繼承大典?約瑟夫越想越陷入五裏霧中得不到解答。

這時傳來“喀嚓”一聲大門從外麵被開啟,從外走進來的是現在正在討論中的話題人物,蘭偉爾看了看陷入呆滯狀態的眾人一眼後說著沒神經的話來:“你們在講什麽秘密?我也要聽!”眾人愣了愣後分別叫喚了聲:“副隊長!”、“蘭偉爾!”除了威廉外的其他人都傻愣愣的直盯著蘭偉爾,每個人有誌一同的在內心浮現同樣的想法:“恢複正常了!”明明這十天來都一副消沉落寞的蘭偉爾在消失半天後竟跟往常一樣的出現在他們麵前,難怪每一個無不露出錯愕的神情。

威廉想和蘭偉爾搭話,想了想後一臉興奮走到他麵前,一臉洋洋得意的說:“蘭偉爾,我告訴你,你從現在開始就不能在叫我大丸子啦!我現在已經登基為王了,不再是王子而是國王了!”

“貢丸……”一片靜默,隻見威廉氣得直跳腳,拳頭一副隨時都會落下的樣子,羅威納見狀不妙,趕緊上前從後頭抱住威廉規勸著:“大王子……額,不對,陛下不要生氣了。”威廉毫不理情,在被羅威納從後頭抱住的情況下,他隻能在虛空中亂甩著雙手邊大吼說:“你一定是故意的!”

“嗯?我又怎麽了?”蘭偉爾一臉的無辜樣更讓威廉氣得火冒三丈。不僅如此,一旁還有著火上加油的人,隻見蘇泊溫難掩好奇的語氣對身旁的夥伴請教道:“啊!大丸子怎麽變成貢丸啊?”

威爾曼忽然開口說出一句:“熱漲冷縮。”奈維爾呆了一呆,緩緩的理解威爾曼話中的意思,接著毫無掩飾的大笑起來:“你的意思是說把丸子丟進鍋子裏熱一熱就會變大成貢丸?啊哈哈!想像力真豐富!”約瑟夫分別槌了威爾曼和奈維爾的頭,怒吼道:“別隨便亂教錯誤的知識啦!”約瑟夫偏頭看了眼蘇泊溫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翻了翻白眼大吼道:“別這麽輕易的相信啦!”

蘭偉爾一臉莫名其妙的樣子,歪頭思索著,接著轉向威廉認真的說:“原來……你想變大?”

威廉拚命的想掙脫羅威納卻力不從心,隻能大吼大叫抒發內心的憤怒:“你找死啊!氣死我了!”蘭偉爾嘟嚷著:“又生氣了,真搞不懂你。”

“我才搞不懂你啦!”威廉雖然生氣,但卻有股暖意伸上心頭,雖然父王去世了,雖然自己必須承擔重責大任,但是現在這個和平的時刻卻不會改變。但威廉卻沒有發現在蘭偉爾在眼中一閃而過的孤獨。

蘭偉爾偷偷環視了被抱住而張牙五爪的威廉、在後頭一臉苦笑的羅威納、還有不管如何都麵無表情的威爾曼、一臉吃痛的奈維爾、扳著臉孔生氣的約瑟夫以及一頭霧水蘇泊溫。

好想和大家在一起,永遠的在一起不想分開。蘭偉爾的心聲沒有半人聽到。

威廉在繼任國王一職後,過了相安無事的一星期,直到一天下午爆發了威廉和貴族間的口角。位於皇宮二樓一角的會議廳中傳來威廉的暴怒聲,占據房內大部分空間的圓桌上被大臣們所占領,他們帶著不以為然的神情瞥向氣紅著臉的現任國王,威廉。今日之所以會齊聚一堂的原因是威廉想和這些大臣們討論今後施政的方針,因為他想聽聽這些跟隨父王的老臣們的一些意見,並參考父王生前的治理方法,接著再加上自己的想法,混合在一起再做些更改就變成往後的施政了。但是一切卻不如威廉的意,會議才開不到幾分鍾,威廉就氣的大拍桌子猛然站起身來,房內隻回**著椅子倒地的清脆聲響。威廉一時間忘了該如何說話似的,嘴巴開開合合的,隻能用凶狠的眼光瞪著這些老神在在的大臣們來表達他的憤怒。威廉好不容易從齒縫中擠出話語說:“為什麽要一直不斷的反駁我!我可是國王!是你們的上屬,而你們的職責就是要服從我的命令並去執行它,不是嗎?”威廉高聲提出他的質疑。

對於威廉近於激進的話語,坐在四周的大臣們像是聽到玩笑話般嗤笑一聲,連理都不想理他一下,甚至連視線也沒在他身上停留一秒,簡直不把威廉放在眼裏。現場僵直不下的情況持續了幾分鍾後,坐在威廉一旁的大臣清了清喉嚨並站起身來,他就是繼承大典上替威廉加冕的阿蘭德,他慢條斯理的環視在場的每個人,最後把目光移向威廉,用指責的語氣開口:“陛下,請別那麽容易動怒。”這句話簡直是把一切的過錯都推到威廉身上似的,這讓威廉為之氣結。

阿蘭德刻意停頓下來觀察威廉更加怒火中燒的反應,接著滿意的再度開口說:“恕我直言,雖說在這國家您最大,我們必須聽命行事是理所當然,但是因為我身為這個國家的一份子,我深愛著這個國家,所以當有威脅這國家的任何事物存在,我連陛下都敢反抗!”

威廉瞪視著阿蘭德,自己簡直被他說成這個國家的禍害一樣,也因為如此他才隱約發現事情不太妙,他察覺這群大臣們的目的何在。

阿蘭德的發言像是導火線般,其餘的大臣們也壯起膽子開始議論紛紛起來。“沒錯!陛下您想想看,您才剛繼任沒多久、年紀也還太輕,所以經驗也尚不足!”一名大臣懶散的坐在位置上發表言論,說著明顯不過的輕視話語。另一名大臣雙手托著腮幫子說:“所以陛下可以放心托付給我們!”有名大臣理所當然的說:“畢竟我們跟隨前任國王很久。”一副本來就該如此的模樣隻讓威廉氣的渾身發抖。原來是這樣!難怪他們原本就很反對自己繼任王位,卻突然一夜之間改變心意,急著把自己哄上最高位,一切都是為了他們的欲望,那就是權力!

威廉打斷他們明顯羞辱自己、小看自己的話語,他怒吼著:“通通都給我退下!”頓時間大臣們都閉上了嘴,他們的眼神裏帶著勝利的光輝讓威廉感到很狼狽,接著大臣們慢悠悠的站了起來,連聲招呼都不打就離開了會議室。威廉禿然的倒坐在一旁的位置上,身體陷入座椅中,不管身體和精神都疲累不堪,他懷念著父王身亡前的日子,經過剛剛的鬧劇,他才體認到一星前的自己簡直是大錯特錯,什麽沒有改變,雖然看起來是沒有什麽變化,但其實本質上已經產生劇烈的異變。威廉肩上無形的壓力壓著他喘不過氣來,當他接下那頂皇冠後,那份重責大任也跟著落在他肩上,他已不是以前那無憂無慮的王子了,而是必須檢視著自己的一舉一動的統治著,因為自己的任何作為都攸關著這個國家的繁榮衰敗。威廉意識到自己必須負起的責任比起想像中的重大了許多,威廉感到有些退縮,他的內心深處要他放棄,可是卻像個離開水麵的魚般做垂死掙紮,因為這關係到國家、國民以及父王的名聲,但最重要的原因大概是不想就如此輕易放棄。大臣們想盡辦法在各個層麵不斷刁難著自己,不斷阻礙著自己,原因無他,就是想要削弱自己的士氣,並且讓自己明白自己是無用的存在,因此就會在心裏生起必須要有大臣們的幫助自己才是有用的想法,這樣子他們就理所當然的把持政權,把自己當作傀儡一樣操縱。既然知道了大臣們的詭計,威廉當然不能讓他們為所欲為,必須想辦法給他們懲罰,想到著威廉歎了口長長的氣。

威廉雙眼無意識的在這空****的會議室內到處遊移,其實方法很簡單,隻要看自己有沒有勇氣這麽做,他心裏明白的很,他不隻沒有相對應的勇氣連該不該這麽做都還在猶豫不決。威廉明明已經下定決心的要好好扮演這個角色,如今卻停滯不前,這樣的自己竟如此的矛盾,想著想著,威廉竟開始有著原來自己一點都不了解自己的荒唐想法。威廉站起身來,晃了晃頭,再繼續思考下去也是無用的,隻會越來越往壞的地方想,這樣做隻會對未來產生不確定甚至想逃避的想法。威廉打算離開房間到處去晃一晃,先冷靜下來在好好的思考思考。

威廉離開會議室往左走了一段路可以看見右手邊有條往下的樓梯,威廉待在這裏有十幾個年頭,所以當然對這宮殿了若指掌,那條樓梯是可以達到涵蓋整個皇宮的龐大圖書館。這時有道人影從那條樓梯出現,而且看起來鬼頭鬼腦、偷偷摸摸的模樣,這讓威廉心生疑惑,威廉不作聲響的慢慢靠近,結果沒想到那道人影竟是威廉非常熟識的人,蘭偉爾。

“蘭偉爾?你在這裏做什麽?”威廉上前叫住蘭偉爾。沒料到會有人叫他的蘭偉爾猛地嚇了一跳,在轉身看到是威廉後不經意的露出鬆了口氣的神情。

“該不會又去借奇怪的書吧!”威廉斜眼看著有點反常的蘭偉爾,挑眉猜測道。

蘭偉爾聽到威廉的話明顯一愣,接著裝作被發現的表情說:“恩……因為大家都要我不要再借了……”蘭偉爾語氣中有著些微心虛。

“那當然!每次都搞出一推麻煩!”

蘭偉爾瞬間想說出“你不也樂在其中嗎?”但最後還是放棄沒說,神色間有著莫名的尷尬。

威廉雖感到困惑但覺得這些事和他的煩惱相比根本不值一談,於是他開口說:“蘭偉爾,陪我聊一聊。”威廉抱著兩人思考總比一個人想到自怨自艾好太多的想法。蘭偉爾想一想沒有拒絕的理由也就答應了。威廉率先邁出步伐,在離開前,蘭偉爾有意無意的看了眼通往圖書館的樓梯,表情有些黯淡。

時間拉回一星期前,也就是威廉登位為王的那一日,位於華亞國的首都伽佤城,被掩蓋在龐大森林之後的皇宮內部正為了消除民眾的疑慮而忙得焦頭濫耳,雖說如此卻得不到任何成效,國境內不時發出不小的反抗聲浪。

嵐緹臉色僵硬的推門而入,在內等候多時的法爾曼、拉曼跟蘇雯都紛紛把視線投注在她身上,嵐緹自顧自的替自己拉張椅子坐下,對於投射在自己的目光並不怎麽在意,忽視著在那幹著急的部下陷入沉思中,看來沒打算要對他們說明什麽。過了半晌,嵐緹終於肯開口說話:“蘇雯,去天宇國。”嵐緹下達了不清不楚的指令,但蘇雯沒多說什麽就徑自站起身來準備離去,嵐緹滿意的看著自己的得意部下。

“等等!”法爾曼擋在門口阻止蘇雯離開,法爾曼越過蘇雯的肩頭對著嵐緹毫不隱瞞的顯露不讚同的表情。拉曼微微一笑,起身後退了幾步,一副看好戲的模樣。嵐緹察覺到拉曼的意圖但僅是朝拉曼一瞥後就轉回視線,拉曼揚起似笑非笑的笑容。

“公主殿下,之前建國慶的事情已經對我國打擊很大了,最近幾天發生好幾次人民*!甚至傭兵團的人數在急數攀升中,這不就很明顯的代表對我們皇室的信任度不斷下降!現在殿下還要派人潛入天宇國裏,我是相信蘇雯的能力,但這並不代表不會出什麽紕漏!我國已經再也經不起任何的打擊了!”法爾曼喋喋不休的述說著現在的局勢,但嵐緹卻顯得很不耐煩,眼神中大有“我為何要浪費我的時間聽你來告訴我該如何做?你有這個資格嗎?”的意味。“還好當初換掉你讓蘇雯當任將軍一職,她才不會像你這樣反抗我呢!”明明原因就不是如此,但嵐緹卻故意扭曲原意,滿嘴諷刺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