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路隊長看著幾乎被劃滿圈圈的地圖,都繃緊了神經,他們都心知肚明,若是再不想辦法阻止敵人行動的話,那麽他們就會孤立無援,無法從這裏逃出去也無法向其他國家求救,他們會被敵人困在這小小村落裏,然後死在這裏.法爾曼用眼神請示正端坐在桌子後麵的嵐緹,後著對上他的視線,沉穩的點了一下頭。法爾曼麵向各路隊長,緩緩地起了頭說:“各位弟兄們,光是看這份地圖,我想不用我多說,你們應該都明白我們的處境吧?雖然前天才打了勝戰,但並沒有因此改善我們目前的狀況,所以各位別因此鬆懈下來,我們還有一場硬戰要打!”在場眾人都神態凝重的聽著法爾曼的話。“昨夜,殿下和我討論了一夜,我們都知道敵人有多強悍,也明白我們得勝的機會是多麽的微乎其微,可是殿下和我都一致認為即使會失敗也要和敵人抗爭到底!就算要死也是在拚死努力後被敵人殺死在這片土地上!”法爾曼慷慨激昂的說。

各路隊長們聽著都不禁肅然起敬,他們各各都因為這番發言而熱淚盈眶,他們紛紛的拔刀指天齊聲大喊:“我們誓死追隨著殿下!”在旁邊默默看著的嵐緹深感欣慰,能擁有這麽愛國的屬下是她莫大的福氣,果然沒有法爾曼是不行的,她現在才感受到自己是多麽依賴法爾曼的,嵐緹想著不像她會有的想法邊看著法爾曼開始分派工作給各路隊長的背影。

法爾曼把工作分配完畢後看向嵐緹,後著站起來向各路隊長們說:“我不知道這麽做能有什麽功效,但我們現在能做的就隻有盡力收複村落,能增加我們的勢力那是最好的,即使隻有一點點,各位也要努力拯救國民們,隻能走一步算一步……各位請保重。”

“是!”各路部隊的隊長們排排站好,一齊朝嵐緹敬禮,接著轉身離開。隊長們離去後,屋內隻剩下嵐緹和法爾曼兩人,嵐緹坐回椅子上,神情疲憊的揉著眼角的地方,眼皮底下也有著明顯的黑眼圈,她不隻身體就連精神都到達極限,她知道再不好好休息可能會倒下,可是就是在這種時候更不容許自己鬆懈下來。法爾曼關心的問:“需不需屬下請人拿杯茶進來?”

“不必。”嵐緹拒絕說,她睜開眼睛看著這幾天也忙碌到沒時間好好休息的法爾曼,接著抬頭看著天花板,近乎喃喃自語的說:“這麽說很不像我,可是我想這次我們隻能求天了吧……”

“殿下……”法爾曼擔憂的看著嵐緹。

嵐緹收回視線,一直以來都如此強勢的她此刻卻放下姿態,她對著法爾曼真誠低頭道歉:“對不起,法爾曼,讓你做這份工作,明明是我下的決定,但是卻讓你命令他們去送死……”

法爾曼走近幾步,他搖搖頭說:“殿下,您不必道歉,屬下不認為這是讓他們去送死,屬下相信他們一定會平安歸來,他們會成功收複土地,然後和殿下一齊奪回華亞國,繼續為您效勞的!”法爾曼最後一句特地加強了語氣。嵐緹知道這隻是安慰人的場麵話,可是光是聽法爾曼這麽說,她不知不覺間也想這麽相信,法爾曼真的很會振奮人心,他非常適合成為一名好將領,嵐緹再度慶幸自己能有這樣的人跟隨著她。

嵐緹的眼神恢複光彩,她帶著平常那副高姿態的笑容,不容他人拒絕命令說:“法爾曼,你也不可以死,別忘了!你可是向我發誓要追隨我一輩子,除非我死了,要不然你死也要活下去!”

法爾曼高聲說:“屬下遵命!”這時,敲門聲響起,法爾曼上前應門,他朝嵐緹請示:“殿下,是天宇國的諾爾納殿下和他的屬下。”嵐緹要法爾曼請他們進來。

法爾曼帶著諾爾納和跟著來的奈維爾進來,並請諾爾納入坐。“早安,諾爾納殿下,昨夜睡得好嗎?”嵐緹彬彬有禮的說。

“托你的福,一切安好。”

“是嗎。”嵐緹結束簡單的問候,接著馬上單刀直入的說:“殿下昨天所說的條見,我全數接受,如果貴國能協助我們討伐敵人並幫助我們重新執掌王位,那麽華亞國決計不會再侵擾貴國的,讓我們和平共處吧。”

“如果是這這樣,那麽敝國絕對會不遺餘力的協助你們。”諾爾納說。

嵐緹帶著深不可測的微笑回應:“那麽有請殿下率領您的軍隊和同華亞國的士兵們一齊同心協力的擊倒敵人吧。”法爾曼站在嵐緹身後,聽著他們的對話不禁皺起眉頭。昨天能最快解決問題的方法被蘭偉爾一口扼殺,他們不可能放低姿態去求蘭偉爾,況且他們還是無法信任他,他們真的不知道蘭偉爾到底在想什麽,如果他下一刻突然背叛他們,老實說,他們不會感到驚訝。昨天在蘭偉爾離開後,討論在沒有任何成果下就草率的結束,所以嵐緹要法爾曼晚上再繼續討論下去,依華亞國的兵力和武力完全無法抗衡天空遺民那武器,即使他們現在有了米洛這位天空遺民,但是米洛隻有一個人,他沒那麽神通廣大讓華亞國能在一夜之間擁有對抗天空遺民的實力。天宇國雖然派了援兵過來支援,但這並不代表他們有勝算,隻是讓落敗的時間往後延而已,即使再多的人力來協助,還是無法消弭和天空遺民之間進步的差距。他們更不能因為實力差距太大而幹脆放棄逃跑,所以嵐緹下定決心,就算勝算不大還是要主動去迎擊他們,法爾曼也同意這點,因此他們一齊決定將士兵們送去戰場,這簡直就像是要他們去送死一樣。

“殿下。”法爾曼輕聲細語的喊住嵐緹。嵐緹知道法爾曼叫她的原因,她一樣輕聲細語的說話步讓諾爾納和奈維爾聽到:“是他們主動要協助我們,可不是我去拜托他們的,就算一點點也好,我也要讓我的士兵能有更多存活的機會……”嵐緹用唇語這麽說,即使要他們去死。嵐緹笑咪咪的看著諾爾納,但內心卻策劃著邪惡的想法。

諾爾納起身準備離開,但突然想到什麽事又停下來問:“不知公主是否見到蘭偉爾?”

嵐緹回應說:“若要找蘭偉爾應該去他住的地方找而不是跑來這裏找吧?”

諾爾納偷偷看了奈維爾一眼,然後說:“其實方才我的屬下已經去看過也到附近找過,但並沒有發現他的蹤跡,所以才冒昧的問一下。”嵐緹不動聲色的挑挑眉,不以為意的說:“蘭偉爾昨天已言明不站在我們這邊,那麽他要走要留,我可管不著,說不定他早已離開此地了。”

奈維爾忍不住插嘴說:“可是,星……”奈維爾話還沒說完就被敲門聲打斷,接著傳來菲因索利的聲音。嵐緹示意菲因索利進來,隻見他手上拿著一封信走到嵐緹麵前說:“有個自稱賞金獵人的人送來一封信。”

“是給我的?”

菲因索利遙頭否定說:“是給蘭偉爾的。”嵐緹有點不悅的說:“那麽應該交給本人,為何找我?”菲因索利為難的解釋:“屬下找不到蘭偉爾人。”嵐緹眉頭深鎖,剛剛其實隻是隨便說說,難道蘭偉爾真的不告而別了?她接過菲因索利遞來的信件,想也沒想的就要撕開來看,但卻遭到法爾曼的勸阻。“殿下,隨便拆開別人的信不太妥當吧。”

嵐緹抬頭一一看著在場每個人說:“既然人都離開想要交給他也不能交了,若是重要的事,拖延了那可不好,況且各位不好奇嗎?給蘭偉爾的信寫的內容是什麽呢?”眾人聞言,沒人再出聲阻止嵐緹。不過第三次的敲門聲再度打斷眾人,門外的人不等嵐緹回應就擅自開門進來,應該交給他信件的本人正走進來。“這樣不太好,嵐緹。”嵐緹放下信件,發出很沒意思的聲響。

奈維爾上前不滿的質問:“蘭偉爾,你跑去哪裏了?”蘭偉爾沒有回話,而是李維斯從蘭偉爾後頭冒出來對奈維爾打招呼說:“奈維爾,好久不見了吧。”奈維爾吃驚的指著李維斯說:“副隊長?你怎麽會出現在這?”

李維斯搔著後腦勺,向奈維爾解釋說:“其實我住的村子離這裏不遠,剛剛村子遭受敵人的入侵,還好蘭偉爾和威爾曼前來搭救,要不然現在的我肯定歸西了。”奈維爾吃驚的想詢問蘭偉爾,但對方卻走過他身邊去拿指名給他的信件,蘭偉爾打開信封快速的看了一遍,一時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方在他身上,眾人都很好奇那封信的內容是什麽。蘭偉爾把信件收起來,什麽話都沒說的直往外走,李維斯見狀急忙叫住他問:“蘭偉爾,你要去哪裏?”

蘭偉爾簡短的回應:“回天宇國。”除了嵐緹外,所有人都因為蘭偉爾的話而吃了一驚,李維斯結結巴巴的問:“怎麽這麽突然,那封信是誰寫的?”

蘭偉爾短暫的沉默一下,接著毫不隱瞞的回答:“迪瓦爾。”李維斯因為聽到這很久沒有聽到的名字而僵住。

太陽斜掛在東邊的遠山上,天空上沒有一片雲朵,天氣十分晴朗,涼爽的微風不時吹拂過這位於國家邊境的小小村落,把裏頭歡愉的笑聲以及蓬勃的生氣傳到很遠很遠,筱桃打開窗戶讓陽光灑進略微陰暗的屋內,新鮮的空氣混雜著食物的香氣讓她忍不住貪戀的多吸了口幾氣。

幾隻小鳥吱吱喳喳的飛到窗板上,它們嬌小的身體機靈地跳動著,筱桃像是怕嚇著小鳥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來,小鳥不怕生的跳到她纖細的手指上,搔癢般的觸感讓她咯咯的輕笑。筱桃邊和小鳥玩鬧著邊下意識的撫摸自己微隆的肚子。一陣敲門聲嚇飛那幾蘋小鳥,筱桃轉頭一看,約瑟夫打開門扉說:“早飯準備好了。”筱桃離開窗邊跟著約瑟夫離開房間,不大的桌子上擺滿豐富的菜肴,熱騰騰的蒸氣緩緩飄上然後散去,桌邊隻有迫不及待想趕快開動的蘇泊溫,不見羅威納和木齊的身影,就連這幾天常在這個家出沒的皇宮內的人都不見蹤影。

約瑟夫和筱桃都坐下後,約瑟夫拿起筷子說:“隊長他們有事,所以我們就先吃吧。”蘇泊溫高聲喊了句“我開動了”然後開始大快朵頤起來。

筱桃遲遲沒有動筷的意思,直到約瑟夫發覺問了句“怎麽了”她才落寞的說:“你們今天要離開吧。”蘇泊溫沒有聽出來筱桃話中的寂寞,他把口中塞得滿滿的飯菜吞進肚子內,大聲“恩”了一聲後說:“隊長說他已經完全康複了,一直待在這裏什麽事都不知道讓他很心急,所以決定今天就要回皇宮去,隊長現在就在外麵要陛下派來的人準備啟程的事宜啊!”

筱桃輕輕地摸著她微隆的肚子,難掩難過心情的說:“看你們這麽急著回去,我都不好開口要你們多留幾天……不曉得你們下次什麽時候還會再來探望我和木齊,以及我們的小孩呢?”見蘇泊溫又要開口說些沒有經過大腦的話,約瑟夫眼明手快的拿勺子敲他的頭,要他閉嘴,蘇泊溫被打的莫名其妙,隻好滿臉無辜的閉上嘴巴。

約瑟夫先是麵向筱桃真誠的說了些感謝的話:“筱桃,謝謝你和木齊這十天多來的照顧,真的是叨擾你們了。”

筱桃揮著雙手,謙虛道:“這並沒有什麽,有你們的陪伴,這幾天過得很快樂喔!而且還免費吃了好幾頓好吃的佳肴呢。”聽到筱桃大力稱讚約瑟夫的廚藝,反倒讓他摸著頭,一臉的不好意思,不過他接著對著筱桃保證說:“那麽我還會再來,到時候請你們多多指教了。”筱桃聞言,小聲“啊!”了一下,吃驚的望了過來,約瑟夫反問聲“不可以嗎”她趕緊慌張的的說:“那當然,隨時歡迎,到時候又要麻煩你露幾手好菜給我們嚐嚐……當然蘇泊溫也要來喔!”

蘇泊溫活力十足的回應:“沒問題!”筱桃無聲的笑了笑,接著突然不自然的降低音量,小聲的說:“其他人也要來啊!尤其是那位叫蘭偉爾的……還有……”筱桃難以啟齒的說不出話來,她張了張嘴還是沒把話說完。

約瑟夫拿起筷子替筱桃夾菜邊一副不以為然的說:“大家都會來的……因為你們對他不再是疙瘩而是必須回來的地方了。”筱桃啞然的看著約瑟夫若無其事吃飯的樣子,他故意不去理會筱桃的視線,緩慢優雅的吃著飯,筱桃看著看著,突然覺得好笑的輕聲笑了出來,蘇泊溫疑惑的問她為什麽要笑,筱桃隻是搖頭,終於拿起筷子。

一頓飯下來,三人吃飽喝足,筱桃主動說要把飯菜端給羅威納和木齊他們,而約瑟夫則開始動手整理,被嚴肅命令什麽東西都不要動的蘇泊溫則是無所事事的趴在桌麵上打著嗬欠。蘇泊溫以趴在桌麵上懶散的姿勢向約瑟夫搭話說:“好無聊啊!約瑟夫,真的沒有事讓我做嗎?這裏和皇宮不一樣,日子過得很祥和,沒發生什麽大事,他們不覺得無聊嗎?”

約瑟夫無言的瞥了蘇泊溫一眼,刻意不回答前麵的問題說:“這裏算靠近邊境了,我倒覺得這裏能這麽和平真是稀奇,邊境城鎮不都時常受到盜賊的侵擾嗎?可是就我看來這裏好像沒有這種狀況發生。”蘇泊溫聽得不是很懂,隻是愣愣的頻頻點頭,約瑟夫不禁白了他一眼。

這時筱桃送飯回來,她走進來看見蘇泊溫和約瑟夫好像正在聊天,也忍不住插進來說:“你們在聊什麽呢?”

“筱桃,這個村子算靠近邊境了吧?可是為什麽卻沒見到有盜賊團來侵擾的事呢?”見到住在這個村子的筱桃,約瑟夫很自然想問她原因。

“因為這都是迪瓦爾大人的功勞啊!”聽筱桃的語氣,似乎很崇拜迪瓦爾這個人。

“迪瓦爾?”約瑟夫皺了皺眉頭,好像從誰口中聽過這個名字可是卻怎麽想也想不起來是誰跟他說過。筱桃坐在蘇泊溫對麵,重重的點了點頭說:“迪瓦爾大人真的很偉大,她把我們這盤散沙集合起來對抗那些無法無天的盜賊,雖然我們每個人的力量很小,可是隻要團結合作,那份力量可是不容忽視的,那群盜賊現在不敢輕易來騷擾我們!”

“難怪最近聽陛下常常一臉不可思意的說邊境城鎮的治安突然變好了,陛下對這件事一直百思不得其解呢!迪瓦爾到底是個怎麽樣的人?”約瑟夫更一進步的詢問。筱桃像是要揭露什麽天大的秘密般露出大大的笑容說:“她隻是個未滿十六歲、一名手無縛雞之力的少女而已。”

約瑟夫啞然失聲,他還以為迪瓦爾是什麽偉大的人物,能把皇室一直很傷腦筋的邊境問題給輕而易舉的解決,結果對方隻是個小孩而已?筱桃像是捉弄約瑟夫成功似的發出好聽的笑聲,然後懷念似的開始說:“迪瓦爾大人就是這麽有號召力的人,即使她隻是個小孩,但她卻擁有我們這些大人所沒有的決心毅力喔!”

蘇泊溫似懂非懂的問:“那麽她曾經來過這個村落?”筱桃接住整理完畢的約瑟夫遞來的茶杯,看著他在蘇泊溫身旁坐下才點點頭說:“迪瓦爾大人曾來過這裏幾次,有人曾大膽的問過她為什麽要這麽做的理由,迪瓦爾大人說她所住的村子已經被滅村,她說要不是因為那些人的到來,說不定她早就和村子一起共存亡,可是她和村民們卻拋棄村子逃走,迪瓦爾大人說她完全不後悔這個決定,要不是那個人點醒了她的話,現在就沒有這個迪瓦爾了,她的命是那個人所拯救,所以她決定要做對這個國家有貢獻的事情來。”

“真是堅強的女孩。”約瑟夫說。蘇泊溫舉手發問:“那麽那位叫迪瓦爾的人現在在這附近活動嗎?”

筱桃遺憾的搖搖頭說:“聽說她為了報答那個人的恩情離開邊境,短時間內是看不到她。”

蘇泊溫失望的說:“這樣就見不到她了。”約瑟夫認同的說:“是啊!如果能遇到她,真的帶她去見陛下讓陛下親自謝謝她的付出。”筱桃笑著舉雙手讚成。

夜晚的風帶著陰涼的氣息,街上半個人影都看不見,店家都是緊閉著,這副荒涼的景觀會人誤以為這裏是被人遺棄的城鎮。位於廣場一角,一棟看似酒吧的窗戶透出微弱的光芒,裏頭的人似乎還未就寢,位於二樓處可以看見兩道模糊的人影正麵對麵交談著,一個個頭嬌小,看起來是名女性,另一名則是個頭高大應該是名男性。這裏是被稱為賞金小屋的二層樓房子,一改白天熱鬧喧騰的氣氛,此時賞金小屋內壟罩著一股說不出的寧重。

賞金小屋的會長鐵麵此時正待在二樓的客房內,正和坐在對麵的嬌小少女對談著,對方是在幾天前找上他,告訴他一個很難讓人相信的情報,可是當她抱出那個人的名字後,鐵麵不知道為什麽就馬上相信她說的話。鐵麵靜靜的聽著名叫迪瓦爾的少女說:“不曉得蘭偉爾哥哥有沒有收到我的信呢?”

鐵麵冷哼了一聲,說:“別看他們平常那副蠢樣,不過可別小看我底下的賞金獵人,就算蘭偉爾在天上他們也找得出來。”

“真是可靠。”迪瓦爾溫和的說。兩人不再說話,房內隨即陷入一股異樣的寧靜,放在桌上的燭火搖曳著,拉長兩人的影子,外頭靜悄悄的,房內也沒人開口說話,安靜得嚇人。不知過了許久,鐵麵終於打破沉默,些許不耐的問:“他們什麽時候才會有行動?我們等了許多天卻沒任何他們行動的跡象。”

迪瓦爾出聲安撫道:“他們隻是普通人而已,不像鐵麵先生底下那群訓練有素的賞金獵人那麽能幹,我想再等幾天吧,他們應該就會行動了……”窗外傳來野狗的叫聲,微強的冷風敲打著玻璃,鐵麵狀似接受的點點頭,姿勢不良的撐著頭,迪瓦爾微微一笑說:“鐵麵先生,我找你來是想問你查出唆使薩伊羅他們這麽做的人了嗎?”

“那當然!你當我是誰?不過我不能說對方是誰。”鐵麵前麵說得多自豪但結果答案卻出人意表。迪瓦爾歪著頭,疑惑的問:“這是為什麽呢?”

“因為對方是你我不得偽逆的人。”鐵麵顯得有些不甘的說。迪瓦爾靜靜的說了聲“是嗎”接著豁達的說:“既然如此,那我就放棄找他對談的想法了。”

鐵麵沒像迪瓦爾那麽想這麽開,他一臉不快的低吼:“真是的,盡給蘭偉爾找麻煩!”迪瓦爾平靜的安撫著鐵麵,接著一改剛才那副隨和的表情,一臉嚴肅的說:“我想這是沒辦法的事,即使現在我們拚命壓下來,以後還是會被他們知道真相的,就算是蘭偉爾極力想要隱瞞的秘密也是一樣的,不管蘭偉爾哥哥再怎麽瞞過他的同伴,往後的將來他們還是會知道這件事。”

鐵麵些微遲疑的看了眼迪瓦爾的方向,問:“蘭偉爾都告訴你了嗎?”迪瓦爾淡淡一笑說:“是的,我全都知道了,在兩年前的再相遇蘭偉爾哥哥都告訴我……蘭偉爾哥哥改變很多吧?”鐵麵不得不讚同迪瓦爾的話。

迪瓦爾露出溫和的笑容說:“我想這就是想法的不同吧?我可以理解……我也曾經因為想法的改變才會有現在的我。”鐵麵沉默以對。迪瓦爾也沒有期待鐵麵的回應,自顧自的說起話來:“我想就算是蘭偉爾哥哥本人也不希望自己在什麽事情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就讓事情這樣結束吧。”

鐵麵察覺到什麽,小心翼翼的問:“你到底想跟我說什麽?”迪瓦爾扯起一個勉為其難的微笑回答:“蘭偉爾哥哥對我有恩,我想要回報他,當然不希望他一個人默默承受這一切,而且我想他的同伴很想知道真相吧?就算那是個很不好的事情……就是因為這樣,我想要大家一起承受這個真相,你不覺得這樣比較好嗎?”

“你……”鐵麵不知道該說什麽,迪瓦爾下這個決定是花了多大的決心,這麽做意味著蘭偉爾以前所努力的一切都將付諸流水,可是鐵麵也不想阻止迪瓦爾,因為她說得很有道理……這麽做的確比較好。迪瓦爾挺起小小的胸膛,嬌小的身體實在無法給人一種威嚇感,可是現在的她給人的氣勢卻無比的雄厚。“就算會被蘭偉爾討厭,我也要這麽做,就讓我當壞人吧!把這一切告訴大家!”迪瓦爾的外表看起來是這麽的柔弱,但存在於內心的那份堅強就連鐵麵都不禁屏住氣息。

薩馬爾城一如往昔的熱鬧非凡,尤其是廣場中心更是人聲鼎沸,在這接近夏季的春季尾端,天氣十分的晴朗舒適,是個適合出外的好日子,因此街道上的人群比平常多上許多。一名少年正百般無聊的坐在擺在酒吧外的桌椅上,他用手撐著頭看著人來人往的街頭,見他身著的樸素衣裝以集一身髒兮兮的模樣看似住在城中的無名小夥子。但仔細一看,雖然嘴角含著輕浮的笑容,看起來非善類,但其實他有著眉清目秀的長相,看似文弱的外表下,有著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瞳,那雙眼仿佛能看穿一切令人不敢直視,又如高高在上的王著般輕視著這世界,仿佛這世間隻是個無趣的遊戲般,不值得他多看一眼。

少年穿在身上的衣裝很格格不入,就好像他天生不適合這麽穿,他應該穿的是更有品味、更能襯托他那王著般架勢的衣服,雖然現在他不修邊幅、衣衫不整以及一身髒亂,還是無法掩蓋住他那高貴的氣質。就算少年豪邁的弄亂已經夠亂的頭發,他即使穿得很平民化,動作大辣辣的很豪放不羈,講話也很隨便,也能看出他的來頭肯定不小。

“少爺……您要坐在這裏做到什麽時候?”站在少年身旁的壯年男子小心翼翼的發問,看壯年男子的模樣也如少年般不像個服侍有錢人家的仆人,而是看起來像個會武的武官似的。少年側頭瞥了一眼壯年男子,笑笑說:“等他們出來然後去告密。”少年發出詭異的笑聲,他像是覺得這件事很好玩似的開心地笑了一陣子才停。壯年男子看著笑著忍不住大拍大腿的少年,一麵聽他說著:“到時候就有好戲可看了”一麵覺得不妥的皺起眉頭,他忍不住出聲勸說:“少爺,現在的情勢應該不容我們繼續待在這裏,應該回去幫助……老爺才對吧?”

少年斜眼看著壯年男子,語氣忽然一沉,質問說:“你是以什麽地位告訴我該怎麽做?”

壯年男子一僵,隻差沒下跪,他慚愧的說:“屬下不敢。”少年又改變態度,以糾正小孩子的語氣說:“錯錯錯!現在我們是少爺跟仆人的關係,怎麽可以用屬下自稱呢?”

“小的不敢。”壯年男子馬上改口。少年聽了更加狂妄的大笑,路人經過都不禁多看幾眼。壯年男子這次可不敢再開口,就是怕惹少年不開心,他所服侍的這位大少爺可是以是否好玩來決定行動方針的,誰都無法勸阻他做些無法無天的事,少年唯我獨尊,完全不管他人會因為他的所作所為而受傷,隻要他覺得這麽做是正確的他就會不管後果的這麽做。

“這麽好玩的事怎麽可以就這放過呢?對吧?”少年露出不懷好意的微笑問。

壯年男子不敢忤逆少年,隻得說:“少爺說的是。”但少年卻沒有得到如預料中的反應感到無聊的嘖一聲,說:“真無聊,如果現在那個視錢如命的貼身侍衛在的話那就會回我一個好玩的答案,像是這麽無聊的事隻有你覺得好玩,或著是什麽天宇國完蛋什麽的……哈哈哈!!光想就覺得好玩。”壯年男子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呆呆的聽著少年說著那能幹的貼身侍衛會說些他無法想像的話來。

“不過現在正被她追殺中,可不能被她逮到,會被打屁屁的……”少年嘻嘻哈哈的這麽說。

壯年男子似有不甘的再度勸說著:“可是現在華亞國陷入危機,天空遺民明目張膽的行動起來,拜爾那國也大方表示是他們窩藏天空遺民也正蠢蠢欲動,就連處於中立的天宇國都出手插入,所以隻有我們……”

“關我什麽事?”少年大聲打斷壯年男子的話,在壯年男子一臉愕然的表情下說:“我隻是個有錢人家的少爺,隻要想怎樣揮霍如土,這些國家大事就由那些貴族們煩惱就好啦!”

“陛下!”壯年男子忍受不了大聲叫說。許多路人都因為壯年男子的大吼都看了過來,少年一臉笑咪咪的,路人見沒什麽狀況發生也就移開視線。

少年正麵看向壯年男子,語氣上雖然還是心情很好的樣子,但說出來的話卻讓壯年男子一寒:“沒有下次了,要是再說錯的話,我就不需要這麽不聽話的仆人啊。”壯年男子的身體一顫,瞬間侵來的恐懼讓他失了神,他知道少年不是隨便說說,如果他在喊錯稱謂,他的小命就不保了。壯年男子怯懦的喊了聲“小的會注意。”世上大概隻有少年這個人會讓一個成年男子膽怯的對他唯命是從。世上能夠治住這少年的人隻有他的貼身侍衛吧……少年沒有理會壯年男子在那兀自的猜測,他的視線穿過人群看向一家類似酒吧的商家,但事實上卻是賞金獵人聚集的場所,賞金小屋,他所有等待的人正走出來,少年的眼睛不禁一亮,嘴角勾了起來。

走出賞金小屋的一共兩人,其中一名是賞金小屋的會長,鐵麵,而走在身旁,個子嬌小的少女則是這兩年在邊境很有名氣──尋影,兩人往無名山的方向走去,少年跳下桌椅,對壯年男子說聲:“走啦!”壯年男子帶頭撥開人群讓少年好走一點,少年悠哉的走著近路,比鐵麵和尋影更早到達無名山的山頭下,兩人開始往山頂的皇宮前進。

少年突然開口說話:“除非我被抓回去,要不然我是不會回去的,他們又沒有拜托我,我有何義務協助他們呢?”壯年男子先是一愣,才後知後覺得發覺少年是在接續剛剛的話題。

“況且我仁義盡至了,我都辛苦的把法爾曼抬到這裏,讓華亞國可以有天宇國的協助呢!”少年說得一副他很偉大的樣子,但對壯年男子來說,這隻是讓事情更加複雜化,現在少年要去做的事也是讓事情更加複雜。

少年抬頭看著位在山頂的皇宮,說著令人不寒而栗的話說:“有些事情雖然我沒有親眼看見,可是你不覺得就是要讓它們浮*麵這樣比較有看頭,對吧?”少年,也就是把法爾曼送來天宇國造成後來一連串事件的罪魁禍首,狂妄的嗤笑久久不停。

奈維爾和威爾曼帶回蘭偉爾被綁架的消息然後和諾爾納率領的部隊一齊前往華亞國已經過了十一天,期間一點消息都沒有,也不知法爾曼順利回到提亞身邊了沒,因為距離的關係,就算塔麗娜再怎麽擅長收集情報,但傳回威廉這裏也必須經過一段時間。在什麽都不知道的情況下,皇宮這十一天來過著宛如緊繃的弦般的日子,表麵上雖然和平常無異,一般人都沒有察覺到什麽異狀,可是在知情內幕的上層裏卻彌漫著一股異樣的氣氛,做事都緊張兮兮,搞得底下的士兵們都人心惶惶。最近士兵的操練是一天比一天嚴格,上層長官都沒說什麽,底下的士兵也不敢多問,隻是隱隱有種不安的情緒,好像有什麽事要發生了。

威廉正低頭認真的書寫著大量的文件,不過卻頻頻出錯。上灑滿他寫壞的紙張,房內一片淩亂,平常待在身邊輔佐的羅威納不在,威廉做起事來很不順手,東西亂七八早很絆手絆腳,再加上煩心的事情一件又一件,諸如天空遺民的事、蘭偉爾的事、華亞國的事……等等。他煩躁的寫著好像永遠都寫不完的文件,一次又一次的出錯,威廉最後忍無可忍,把筆一丟,把文件奮力推開,跨腳往後一仰,決定不寫了。

威廉抓亂了頭發,煩躁的大吼大叫,也不管外頭站崗的士兵會不會聽到,他抒**緒的開始沒規矩起來,亂鬧一陣後終於安靜下來,他瞪著隻有他一人的房間,竟開始覺得自己當初幹嘛放羅威納他們假。“滿腦子西瓜的正義狂到底死到哪去!都十一天怎麽還不回來?蘇泊溫也就算了,連正經八百的約瑟夫怎麽都一直沒消息!等你們回來你們就死定了!我一定要給你們好看!”威廉站起來踢飛散亂在地上的文件,他邊罵邊踢,不僅罵了在休養的羅威納他們,還罵著塔麗娜沒效率,然後又罵到奈維爾和威爾曼,說什麽隻是救個人也拖拖拉拉,最後罵到蘭偉爾身上罵得最凶,甚至賭氣罵著幹脆不要回來盡給他找麻煩。威廉罵到口渴,漫天都是紙張後才終於停下來,他喘口氣,一身淩亂的盤腿坐在地上。威廉兩手撐在膝頭上,他死都不願承認自己會這樣大吵大鬧是因為太孤單,絕對不是因為每天都要麵對那些咄咄逼人的大臣們而懷念起之前大吵大鬧的日子,也不可能是有太多煩心的事想找夥伴們吐苦水,這些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威廉心虛的喃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