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再遇泡泡趴

“唔,伏特加加可樂,甜甜噠!真好喝!”燕燃有些迷迷糊糊地想著。

無怪乎這種清冽醇香,晶瑩澄澈的烈性酒能夠點燃整個俄羅斯。千百年來,這種純淨透明伏特加猶如一場絢爛奪目的盛大晚宴,幾乎使得每一個俄羅斯人都流連其中。

旁邊那個俄羅斯小哥在華人群裏十分吃得開,仿佛是經常被華人朋友邀請來參加這種東方人居多的派對,他表現得非常從容,就好像絲毫沒有所謂的文化壁壘。勾搭亞洲的漂亮女孩對他來講仿佛已然輕車熟路。

注意到這邊燕燃點了一杯伏特加加可樂,他就伺機湊過來搭訕了。

俄羅斯小哥殷勤地為燕燃解說著:“伏特,這個單詞在俄語中是水的意思,所以說伏特加就是我們俄羅斯人對水的昵稱。跟波蘭人喜歡亂加花卉和植物果實等調香原料不同,我們俄羅斯人的伏特加除了酒香外幾乎沒有其他香味。你這樣子加可樂喝真是可惜了,不如試試古典原始的neatvodka(冷凍伏特加),冰鎮以後的伏特加略顯粘稠,口感極其醇厚,入口一時猶如冰雪蔓延,一時又馬上變成烈焰燎原……”

但此時燕燃已經完全沒有在聽他喋喋不休的話了,她的注意力——就如同全場任何一個女生一樣——被一個新入場的男人攫走了。

由於喝了酒的緣故,燕燃的眼睛濕濕的,雖然並不能把那個人的五官看得很清楚,但是,這並不影響她感受到那強大的氣場——這是一個極其英俊逼人的男子。

他緩緩地走了進來,卻並不急著往裏擠,而是在人群中閑閑站定,目光卻仿佛如刀一般在人群中搜尋,嘴角緊抿似乎很不高興。他今天穿得很隨意,隻是一件基本款的白t恤和一條長褲而已,卻硬是穿出一種與眾不同的英俊,把周圍那些穿亮片西裝還打摩斯的男生都襯成了庸脂俗粉。

他有一頭深色的頭發,黑色的眼眸深邃如海,一身強健的肌肉在薄薄的t恤下噴薄欲出。然而卻是麵無表情,一副凜然不可侵犯的禁欲臉,儼然如同一朵高嶺之花。

燕燃斷定此男是個老江湖、心機婊。

老江湖?心機婊?

為神馬,因為今天是泡泡趴,穿基本款白t恤神馬的太他媽有心機了。你想啊,泡泡一粘身上t恤就濕透了,這紅果果就是濕-身-誘-惑啊!再加上禁欲臉和腱子肉,最近最流行的就是這種反差萌啊!

無數白色的泡沫不斷湧入舞池。在勁爆的音樂下,顯然語言已經不能夠成為交流的第一選擇了。於是,這些青春肆意又蠢蠢欲動的男男女女們互相往對方臉上身上塗泡沫,彼此之間小心翼翼地伸出曖昧的觸角,明目張膽地試探著。

當然,也有作風豪放的。比如,一個身穿黑色亮片的齊逼小短裙,腳蹬恨天高的妹子仿佛摩西分海一般撥開人群直直向他走去——

“嘿!”齊逼女嬌媚而羞澀地笑著。

“……”他抿了抿嘴,整個人的氣場更加冷冽了,似不耐,他漠然地別過頭去。

但豪放派又豈會甘心。隻見豪放的齊逼女伸出魔爪,扒拉來了一大坨泡沫,深紅色的指甲油在閃爍的燈光下發光,好像巫婆奸笑時候牙齒的反光。

然後,隻見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把摸向他的胸大肌。薄薄的t恤不負眾望地濕透了——這噴薄而出的腱子肉呦,更加爭先恐後了。

臥槽!“老江湖”、“心機婊”也是愣了。

燕燃簡直快要笑死了,幸災樂禍地想,他也算求仁得仁吧。

如果漂亮到燕燃這種級別,即使是在這種混亂的、嘈雜的、黑暗的派對上,也不要肆無忌憚地大笑。因為——

她一笑,就如同場上所有的燈光都一齊聚焦到了一起,那麽的明媚張揚。也使得那個陰沉著臉的男人輕而易舉地就找到了目標。

他黑著臉,渾身上下散發著生人勿近、鬼畜退散的氣場,陰沉地向舞池走來。

喂喂!等等啊!不會是衝我來的吧?別過來啊!咱不算啥熟人吧!所有人都笑了好吧,燕燃覺得她最多算是那個笑得最漂亮的,不過這也不是故意的呀。嗚嗚…天生麗質,爹媽生的。嗚嗚嗚……

他像拎雞崽一樣把她拎走了,周圍都是起哄聲。

誰來救救她啊,你丫是誰啊,根本不認識!燕燃腦袋在伏特加的作用下仍然混混沌沌的,同時可憐巴巴地企圖用眼神求救。她把渴盼的目光投向那個豪放派的齊逼女,齊逼女還以為她是在炫耀呢,跺跺腳忿忿地走了。

嗚嗚……別走啊……

一路上,燕燃哇哇亂叫,似乎打算先聲奪人。

“喂喂!幹什麽啊你?幹什麽!?我認識你嗎認識你嗎我,誰規定了不許笑啊誰規定了,啊?你倒是說話啊!啊喂喂喂!我偏偏要笑!

哈!哈!哈!哈!哈!

嘿!嘿!嘿!嘿!嘿!

嗷!嗷!嗷!嗷!嗷!

謔!謔!謔!謔!謔!”

她兀自在那裏張牙舞爪,他卻不為所動。

章彧簡直被氣死了。還有最後那個,“謔謔謔謔謔”??誰他媽是這麽笑的啊!蛇精病啊!“嗷嗷嗷嗷嗷”也不正常,但他顯然已經無力去管了。

直到在酒吧出口站定,燕燃決定換個方式用家傳神功《賣萌*》試試運氣。於是,她怯生生仰起了腦袋,好像自己是一隻無辜的小胖蘑菇,剛才隻是在牆角默默生長。

章彧已經被氣樂了,還沒等他說什麽,那朵小胖蘑菇就被門口的冷風一吹,總算是清醒了。她驚詫地睜大了眼睛,終於認出了對麵的那個男人,於是大喝一聲:

“章彧!是你?”

話音未落她就一個趔趄,一頭撞上了那濕熱的胸大肌。

他低頭看了看身上濕透的t恤,然後似乎想到了什麽,露出了一種似乎積壓多年的疑問得以解答的鬆快表情。然後他驕傲地(?)挺了挺胸膛,說:“還滿意你看到的嗎?”

滿意你看到的……你看到的……到的……嗎……?

燕燃覺得她再也無法直視胸大肌了。

昏黃的路燈雖然瓦數不高,但已足夠看清他深邃的眉眼,他是章彧。

好歹曾經是校友,雖然隻有短短的一年,但燕燃覺得似乎這足夠用來進行一次熱情的寒暄,順便幫助他忘記自己在老校友遭遇鹹豬手時的冷眼旁觀……好吧好吧,還有桀桀怪笑。

“嘿嘿,那個,沒認出來呀。沒想到你是哪種穿衣顯瘦、脫衣有肉型啊。要知道是你我那時一定挺身而出英勇護花!真的!”

章彧覺得自己再也不能放任她胡言亂語下去了,護花?哼,笑話!

他從鼻子發出一股短促的氣流,充分表達了自己的不屑。瞧瞧,他連發聲都不願意!

可是燕燃卻不這麽認為。

嗷嗷!他發聲了耶!雖然不是常用發聲器官,但再怎麽說也比沉默好是吧?她覺得應該再接再厲,於是繼續腆著臉套近乎:

“咱老校友好久不見啊,雖然過去和現在一直都存有一咪咪誤會,但是正所謂相逢一笑泯……”

“哼!”

這回是用聲帶發聲了,燕燃抬著頭親眼目睹了他性感的喉結忿忿地動了一下。不過這似乎不是重點。

重點是,他的聲音冷的掉渣,“一咪咪誤會?先不說你當年自編自導自演踩著我揚名的事,就說今天,看見別的女人輕薄我你就一點反應也沒有?”

他似乎忿忿不平到了極點,燕燃也是不可思議到了極點。

見過自戀的沒見過這麽自戀的。“輕薄”?詞匯量真是好豐富哦,還真是一個楚楚可憐的良家婦女哦!還有,你丫誰啊,跟我有半毛錢關係嗎,“自編自導自演”?自己當年嬌弱地栽倒在了我的麵前,現在居然還理直氣壯地扣起了屎盆子,真是莫名其妙!

莫名其妙加身份證號!

但是正所謂好漢不吃眼前虧,燕燃立馬軟了態度,可憐巴巴地提醒道:

“我平時都很樂於助人噠!你還記得你上次丟了皮夾的事情嗎?那天我一個人在路邊等了好久,嗚嗚,你忘恩負義!”

“我倒是想報恩啊,但有些人不是把皮夾直接扔我臉上,然後見鬼一樣跑了嗎?”

燕燃理虧,氣勢頓時就軟了下來:“那是因為那隻胖貓一直要來追我……”

“那是阿狸,它不會傷害你的。它……還記得你的氣息,隻是……很想你罷了。”

說著,他的嗓音漸漸低了下來,纖長的睫毛微微顫動,墨色的眼眸晦如深海,直直看進她的眼底——

墨色翻湧中,仿佛壓抑了多年的思念就欲噴湧而出。

燕燃突然莫名地感到心虛,就好像是她無意中把他一個人留在了漫長的等待裏。

但是——

他們之間除了狗血的誤會真的什麽都沒發生過啊!燕燃確定一定以及肯定,在她之前二十年的生命裏,唯一留下了濃墨重彩痕跡的男孩子隻有林驚羽。

她的……彎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