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細細聽了孟慧茹的猜測,忍不住露出一個冷笑。

“本宮真是小看了她。”

“娘娘,您看這事能有幾成?”孟慧茹低聲問道。

皇後略想想便道:“十成!”

孟慧茹有些吃驚:“難道不是欲蓋彌彰?或者故弄玄虛?”

“你可錯了!”皇後將手裏的書扔在一旁,起身,在屋子裏踱步。

孟慧茹忍不住去瞧那書,卻發現那書名居然是《大順山河誌》!

皇後果然是有大心胸?一個女子卻看這類書籍?

“且等著明日便知分曉。”皇後淡淡說道。

孟慧茹不知道明日會發生了什麽,可是既然皇後說了,那麽想必不會錯的。

第二日,上午依舊是如同尋常一般,幾個宮妃過來請安。

德妃依舊是咳嗽再咳嗽。

而寧嬪和僖嬪也隻會你瞪我一眼,我損你一句。

簡直如同昨日的重演。

怪不得皇後和杜欣瑜都是一副無動於衷的表情,原來這樣的鬧劇每天都在上演。

這一次,連孟慧茹都坦然了。

也不知道是錯覺,還是習慣了,就連德妃的咳嗽都顯得沒有那麽刺耳了。

聽了一會兒廢話,皇後又是將人遣散了了。

淑妃依舊是沒有出現,用的還是昨天的借口。

那些妃嬪們都是自然而然的認為這是淑妃因為皇後攪了她看中的親事,所以在示威。

每個人都沒有什麽可吃驚的。

到了午膳的時候,卻是來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物。

當今皇帝文景帝大駕光臨,來和皇後用飯了。

“每逢初一十五,皇上都是一定會過來和皇後用飯,並且當晚留宿的。”翡翠低聲和孟慧茹解釋。

杜欣瑜見兩個人竊竊私語,又一副親密樣子,忍不住哼了一聲。

不想這一哼卻被文景帝給聽見了,他轉頭,一副和藹模樣:“欣瑜,這是怎麽了?”

孟慧茹趁這機會冷眼觀察。這位帝王的容貌不俗,可也算不得是多麽的出眾。然而身上自然帶著王者風範,令人肅然起敬。即便是作出一副可親模樣,也還是讓人不敢輕視。

他的年紀已過五旬,可是保養得宜,再加上適當的修飾,看起來卻似乎隻有四十多歲。和那邊坐著的刻意扮老的皇後雖然般配,卻也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一個是努力保持年輕,一個卻是故意裝老十歲——這對夫妻,不,是帝後,果然是不同凡響。

杜欣瑜突然被質問,整個人呆了,一時居然忘了該如何回答。

“皇上!”皇後適時的開口,轉移了文景帝的注意力,“馬上就要祭祖了。今年隻怕還得淑妃來幫臣妾才是。但是淑妃這段時間身子不適……想必是不願意的。”

皇後欲言又止,可是卻偏偏就讓文景帝一下子就想多了。

“難道這些日子她都沒來請安?越發的輕狂了!”文景皺著眉頭,有些不悅。

皇後苦笑道:“可不就是,所以臣妾連和她說這件事情的機會都沒有!”

文景帝見皇後一臉無奈,心下便更加不滿意,沉聲道:“祭祀乃是大事,並非兒戲。她這般行徑,卻是過分!”

說完,文景帝直接起身,怒道:“朕這就過去訓斥她一番!”他竟然領著一大幫太監宮女,浩浩****的去了。

孟慧茹有些沒反應過來,這怎麽說走就走了?

翡翠卻是有些埋怨的嘟囔:“好不容易來一趟,您還變著法找借口,趕著人過去那邊?”

皇後卻是淡淡一笑:“反正他出了這個宮門就是笑逐顏開的。”

孟慧茹似乎明白了什麽,又好像是不明白。

難道說,皇後是故意這麽說的?

而且,皇上也並非如同表麵上表現的那麽憤怒?

-----

“你真的看見那個賤人了?”淑妃倚在貴妃榻上,柳眉一豎,顯然十分的惱怒。

“正是。前兒,那邊的杜欣瑜就過來和我說了這件事情。今天我恰好路過鳳棲宮,就看見了一個和您說的形容相似的女子走出來。那人很麵生,肯定不是鳳棲宮裏的舊人。應該就是孟小姐”魏紫低聲說道。

“賤人!屢次壞本宮的好事!”淑妃狠狠的拍著身下的貴妃榻,卻不知道她是在罵皇後,還是在罵孟慧茹。

韓寶珠出身清白,父親是朝中新貴,母親還掛著個漠北公主的稱號。過些時日,漠北來朝,那時候韓家就是炙手可熱!若是能將這個丫頭弄到手,那將來就可能得到漠北的支持!那麽她的兒子想要坐上那個位置,豈不是更加容易?

再加上劉三娘家裏亂七八糟,弄得京城裏風言風語,淑妃心裏不悅,就更加想要快些弄個體麵的兒媳婦轉一轉風向。

本來韓寶珠的事情,她已經得到了皇上的認可,並且暗地裏都找好了端王妃幫著過去試探,怎麽料到那日皇後突然去找了皇上,也不知道說了些什麽,皇上居然就改了主意了!

真是莫名其妙!

她本來以為是皇後故意要惡心她,所以才刻意從中作梗。卻不成想,聽說那姓孟的賤人突然進宮了!

時間如此的湊巧,又是進了皇後的鳳棲宮,要是說兩件事情沒有關係,鬼才相信!

早就聽端王妃提過,那姓孟的和姓韓的一家狼狽為奸,都不是好東西。不但弄死了端王府飼養許久的藥蛇,還差點因此害了世子的性命!

可恨這賤人禍害了表姐,現在居然又堂而皇之的入宮來禍害她了?

真是賤人!賤人!

魏紫見淑妃麵目猙獰,顯然是動了氣,趕忙勸說:“娘娘,不可動怒,不可動怒,現在要緊的是要保重身子!”

淑妃隻好深吸了兩口氣,覺得心裏舒坦了半分,心道,若不是她現在……早就直接去鳳棲宮找個借口,狠狠的扇那賤人兩個大嘴巴了!

得了便宜還賣乖!

破壞了她的算計,還和皇後狼狽為奸,現在竟然還能大搖大擺的在宮裏轉悠?這不是擺明了要礙她的眼,讓她心裏難受嗎?

淑妃越想,越覺得若是不給孟慧茹一點教訓,她這心中的怒火就難以平息!

“魏紫,明兒一早你去鳳棲宮附近給本宮守著!一看見僖嬪就把她給本宮帶回來!”淑妃斜著眼睛吩咐。

魏紫剛要回答,卻就聽見太監尖利的聲音響起:“皇上駕到!”

淑妃麵色一喜,隨即又趕忙給魏紫使了一個顏色,魏紫急忙將那些東西都收了起來。

“皇上,你怎麽這麽久都不來看我!”淑妃一見文景帝就整個人粘了上去。

難為她一把子年紀,還能像個少女一般撒嬌。

可是文景帝卻是很受用。他就是喜歡淑妃在他麵前這副無拘無束的放肆樣子。

“你還好意思說,你最近怎都不去給皇後請安?”文景帝讓她嬌嗔了一會兒,就假裝板著臉問道。

淑妃眼珠一轉,就知道是皇後借機告狀,她恨得牙癢癢,卻是挽了文景帝的胳膊,邊走邊說道:“我這不是不舒服嗎?”

她給魏紫使了一個眼色。魏紫立即識相的領著所有的宮女下去了。

看起來,魏紫並不像是淑妃的令侍,反而更像是她貼身的宮女。

“你啊!是不是還是因為韓家小姐那件事情在使脾氣?”文景帝慢慢坐下。他和淑妃說話倒是毫不避諱。

淑妃撇了撇嘴:“我當然不高興。可是既然是皇上下的旨意,自然有皇上的道理!我是真的不舒服。”

她這樣毫無規矩的你你我我,卻是讓文景帝心裏舒坦,因為以前元後就是這樣和他相處的。

“不舒服就不舒服吧。隻是也不該不給皇後顏麵!你該懂得規矩!”文景帝還沒有昏聵到妻妾不分的地步。

淑妃不敢碰他的底線,乖乖的應了一聲是。

“對了!皇後說了,今年的祭祀還得你跟著幫忙,你也病得差不多了。現在事情千頭萬緒的,你明天就去幫忙吧!”文景帝也沒有忘了這大事。

誰知道,淑妃卻是如同被蛇咬了一口:“不行!我不去!”

文景帝的臉頓時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