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益陽郡主的手就落在了孟慧茹的臉上。

她愣了一下,似乎沒有想到會這麽順利就打到了這個賤人。

孟慧茹那張白皙的臉孔上,立即浮現出了紅紅的指印,甚至比剛才那兩個宮女還要明顯許多。

益陽郡主覺得解氣,可是又覺得好像有哪裏不對勁。

她剛要罵孟慧茹一句咎由自取,卻發現對方突然跪倒在地上,捂著臉哽咽著哭泣起來。

那模樣真是要多可憐,就有多可憐。

“現在知道害怕了?現在知道得罪我的下場了?剛才你的囂張都去哪裏了?真是不要臉!”益陽郡主心裏暢快得不得了,自以為終於打壓了孟慧茹得氣焰。

她正說得痛快,卻有人不停的在拽她的皮裘,好不煩人。

益陽郡主回頭大吼一聲:“你是瘋了不成!怎麽敢……”

她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為她看到了德妃那張十分嚴肅而氣憤的臉孔。

“德,德妃娘娘!?”

益陽郡主沒想到德妃會突然出現,心裏一時有些錯愕。

她對德妃的心理很複雜。一方麵因為她和元後的相似麵容而心生敬畏,另外一方麵,她又覺得德妃占了養母的容貌,是鳩占鵲巢。

德妃卻是很不喜歡益陽郡主——這個每每將堂姐掛在嘴邊,卻總是做些不得體的事情,不斷的用任性妄為抹黑堂姐的郡主,簡直就是堂姐一生唯一的錯誤。

“郡主!有道是打人不打臉,更何況這還是個正六品的令侍!就算是本宮,也不敢說打就打!你實在是太過分了!”德妃十分的不滿。

孟慧茹不吭聲,就是默默的哭泣,可是這無疑是坐實了益陽郡主欺辱她的罪名。

“娘娘,你誤會了!是她先辱罵與我的!我心裏不忿才會……”益陽郡主急忙解釋。

就算是她不喜歡德妃,可是也知道德妃在皇帝心目中的分量——雖然皇帝對德妃好像是淡淡的,然而若是德妃說了什麽,文景帝從來沒有不答應的。

德妃冷冷道:“別的本宮沒有看見,也沒有聽見,本宮隻知道,郡主您在我景泰宮的門前,無故責打女官!”

說到底,德妃最生氣的還是益陽郡主不將她放在眼裏,在她的眼皮底下做這種事情!

一想起方才那兩個過來送東西的宮女,一副欲言又止,泫然欲泣的模樣,還有那兩匹弄得髒汙不堪的蜀錦,德妃終於明白了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想必,也是因為益陽郡主,皇後的賞賜才會弄成那副德行!

德妃禁不住更加生氣了。

寧嬪好歹也是她宮裏出來的,現在也是依然居住在景泰宮裏,不給寧嬪顏麵就是等同於打她德妃的臉!

宮裏的女人本就是休戚與共,若是今日她不能保全寧嬪的體麵,來日寧嬪也絕對不會再對她馬首是瞻!

德妃更添了三分的怒氣:“郡主,本宮就算是個好說話的,可也容不得見你如此的欺負人!今日的事情,本宮一定會如實稟告皇後……和皇上!”

“娘娘!不!不要!都是臣女的不是!臣女不該惹郡主不悅!娘娘,您不要為了臣女,為難自己。”孟慧茹適時的開口了,可是她的求情更像是畏懼益陽郡主的權勢而不得不說的違心之語。

德妃見孟慧茹對自己一臉的不信任,仿佛是在說,她在宮裏不如益陽郡主更得聖寵。

她本是個低調得不能再低調的人,然而卻也不能容忍這種變相的羞辱。

“孟令侍,你放心!今日這件事情,本宮管定了!郡主!請吧!咱們這就去鳳棲宮,把事情說清楚!”說完,德妃就怒氣衝衝的當先走了。

益陽郡主想要追上去解釋,卻又恨孟慧茹裝腔作勢,她惡狠狠的瞪了孟慧茹一眼:“賤人!你倒是會演戲!”

“承讓,承讓,郡主更加會演戲。否則怎麽會騙得我和表姐差點沒命?”孟慧茹的聲音不大不小,卻是讓益陽郡主膽戰心驚。

“你,你含血噴人!”她也是心虛,生怕別人知道這件事情和她有關。

孟慧茹慢慢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看了一眼已經走遠的德妃:“郡主,我就是含血噴人了。又如何?你瞧瞧?”她指了指自己的臉頰,那刺目的掌印依然沒有消去,仿佛是在諷刺益陽郡主自作自受。

益陽郡主氣得半死,恨不得再給對方一個大嘴巴,可是卻也不得不承認,孟慧茹真是個狡猾的狐狸精!

“郡主,您先請吧!若是要找德妃解釋,也隻有現在了!再晚了,可就來不及了!”孟慧茹可不管益陽郡主的臉色有多難看。

益陽郡主咬著下唇,麵色鐵青,卻隻能是啐了一口,領著宮女匆匆去追德妃了。

孟慧茹這才招手,將在遠處站著的鳳棲宮的兩個宮女叫了過來。

“琉璃,你倒是聰明,居然明白了我的意思?”

原來那兩個宮女,其中一個就是琉璃。

琉璃的小臉上也還隱隱發紅,她氣咻咻的說道:“她毫不講理!不分青紅皂白的就打我們!”她看了另外一個小些的宮女,眼睛裏流露出心疼。

“她是奴婢的親妹妹!叫碧璽!”琉璃眼中都是恨意。打了她不要緊,打了她的妹妹,就別想好過!

孟慧茹心道,這些宮女看著雖然不起眼,可是卻是宮裏最大的群體。若是得罪了她們,也不會有好結果。

益陽郡主自恃身份,不將這些小人物放在眼裏,卻是不知不覺就被人家給算計了!

“你知道直接去找德妃,又是怎麽將德妃引過來的?”孟慧茹邊走邊問道。

“奴婢們互相又打了一個嘴巴!”琉璃心疼的揉了揉妹妹的臉蛋,又說道:“還將那兩匹蜀錦扔到雪地裏狠狠的踩了好幾腳!”

孟慧茹忍不住嗤笑。

怪不得德妃那麽生氣!她這是以為益陽郡主這麽作死,是為了故意打她的臉呢!

看起來,以後益陽郡主在宮裏又多了一個厭惡她的主子!

孟慧茹禁不住好心的替益陽郡主擔心起來——將來郡主的日子隻怕也不好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