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王妃聽了那宮女的話,頓時麵沉入水,心中暗道不好。
好死不死,竟然是那野種救了那賤人?
這也未免太巧了吧!
她是寧可睿郡王娶頭母豬回家,也不願意看見他和孟慧茹那小掃把星扯上任何關係的!
問題是,這可是從水裏救人,總是不可避免要有身體上的接觸!
這男未婚女未嫁,又渾身濕淋淋……
她覺得太陽穴突突的亂跳,質問衝口而出:“快說,都有什麽人看見了!”
那宮女嚇了一跳,她沒有料到還有人膽敢在皇後麵前咆哮,收了收魂方才回答:“這……奴婢不過是傳話的,具體的情況奴婢不知。”
“真是……”端王妃心情不悅,剛要罵一句廢物,卻感覺一道冰冷的視線凝固在自己身上。
她被這突如其來的意外給弄得昏了頭,居然忘記了皇後就在身邊看著她!
端王妃到底是經過大風浪的,立即變了一副臉孔,含笑說道:“……辛苦你了……”
皇後見她自己給自己找台階,也不想過多為難,免得圖惹麻煩。
她這心裏另有自有一番計較,卻是不肯和端王妃多說半句的。
“此事,事出突然,本宮還是得多謝王妃教子有方。睿郡王如此奮不顧身的救人,實在是天下之楷模!然而……事情牽扯到一些其他的問題……隻怕還要從長計議。有些事情,該負責就得負責。”皇後話裏有話,她相信端王妃一定能夠聽明白。
端王妃雖然不情不願,可是也不能太過拿大,就強笑著推辭:“皇後嚴重了。這不過是一樁意外,正所謂事急從權,都是心急救人,其他的,就不要太過計較了吧。”
言外之意,睿郡王並不是故意要接觸孟慧茹的,實在是因為要救人,所以不得不如此。
因此,也就談不上什麽負不負責的問題了。
皇後的臉瞬間就拉了下來。
孟慧茹好歹是在她身邊伺候過的,而且還是深得她的器重。雖然如今出宮了,可是一日在她身邊伺候,都免不了要打上鳳棲宮的印記。
端王妃如此推卸責任,又言辭無狀,分明就是等同於打她皇後的臉麵!
“原來王妃乃是有大智慧的!這些事情,本宮卻是不敢苟同。既然你我不能達成一致,此事不如直接拿到皇上麵前去分辨!”說完,皇後騰地一聲直接起身,便就往外走去。
端王妃抿了抿嘴,心道,到了皇帝的麵前,隻怕還不知道誰更有麵子!
她便也跟著走了出去。
翡翠見這兩個人沒有一個提起要去看看那落水的孟慧茹如何的,心中納罕。
她卻不知道,方才那兩位大神,一位是壓根不關心孟慧茹的死活,所以沒心思去看;另外一位卻是料定了孟慧茹一定沒事,所以沒必要去看!
翡翠到底是個凡人,沒有那未卜先知的能力,因著心裏惦記孟慧茹的安危,便就悄悄的扯了那來報信的宮女,問她人安置在了何處。
她自己一個,也不敢多帶其他人,就往那出事附近的一座宮室走去。
-----------
翡翠是熟門熟路,自然很快就到達了目的地。
此刻,那裏自然是有不少被安排過來伺候的宮女,還另外有兩位當值的太醫過來診脈治療。
她乃是皇後身邊的紅人,自然不會有人敢過來阻攔質問,於是她**就進入了宮殿之中。
這其中一位太醫,“恰巧”就是孫成宙。
翡翠和孫成宙也算是熟人了,言談之間便也沒有那麽多寒暄。她直接問道:“孫大人,孟令侍……不,孟小姐,可是無恙嗎?”
孫成宙見了翡翠,也不隱瞞,低聲說道:“沒什麽大事的!不過是嗆了幾口水!很快就被救上來了!仔細將養一些日子,就能複原的!”
翡翠總算是深深的鬆了一口氣。
她忽而又想起,隻怕另外一麵住著的就是那益陽郡主,她便又多問了一句:“另外那一位……是不是也是安然無事?”
這一次,孫成宙卻是搖了搖頭:“那位情況可不好。在水裏泡的時間久了,而且不識水性,很是灌了幾口涼水進去。又因為破了膽子,那宮女去救的時候,她不停的撲騰,耽誤了許多的時間!現在是高燒不退,人都要說胡話了!”
翡翠心裏暗罵了一句活該!
本來就不是她該來的場合,卻偏偏要過來湊熱鬧!來了之後又不消停,故意去招惹孟慧茹,一言不合就將人推下水!這不是多行不義必自斃!
又因為這事情鬧出來之後,皇帝肯定要責怪皇後辦事不利,到時候隻怕皇後又要受氣。想到這裏,翡翠越發恨得牙癢癢。
孫成宙見她突然咬牙切齒,一臉恨意,倒是有些摸不著頭腦,試探著說道:“要不你去看看?孟小姐已經醒了!”
翡翠醒過神來,道了一句謝,便走進側殿,去看孟慧茹。
-----------
此刻,孟慧茹躺在**,麵色略微有些蒼白,嘴唇也有些發青。
畢竟是深秋了,湖水雖然不說是寒冷刺骨,可是泡了這麽一下子,也夠人受得了。
她隱約聽見輕輕的腳步聲,就撐著身體探頭去看,去發現翡翠躡手躡腳的走了進來。
“我的小祖宗,你快別動!趕緊躺下!”
翡翠見她這模樣,趕忙三腳並作兩步衝過去,將她按下,又仔細的給她掖了掖被子。
“瞧你,不過是掉下水,又不是要命的大病,姑姑也太小心了!”孟慧茹見她一臉關切,心中一暖。
翡翠趕忙去捂她的嘴,又呸了一聲,這才瞪了她一眼:“你年紀小,不懂得忌諱!這些話是不能胡說的!好端端的,什麽要命不要命的!”
說完,她又伸手摸了摸孟慧茹的額頭,發現溫度很正常。她便低聲道:“你倒是沒事……隔壁那個,恐怕是要大病一場的……到底怎麽回事?怎麽就掉下去了?”
孟慧茹搖搖頭:“說實話,我也鬧不清楚。她推了我一把,我心急就拽了她一下,我們兩個就一起掉下去了!”
翡翠是認定了必然是益陽郡主造孽,卻連累了孟慧茹的,便撇著嘴說道:“到時候,你就實話實說,千萬別給她留臉麵!有些人就是給臉不要臉!”
她轉念又想起了之前皇後和端王妃的爭執,左思右想,還是覺得應該說給孟慧茹聽,便左右瞧瞧,確定無人,又沒有腳步聲,這才附在孟慧茹的耳邊說道:“你可知道?是睿郡王救了你!你也懂的,這水裏麵救人,是避免不了有肌膚之親的!恐怕……你也隻能有那麽一條路可走了!”
孟慧茹麵上露出驚訝之色,隨即眼神就有些暗沉。
“你也別這樣。睿郡王一表人才,也是上上之選。就算是……有些傳言,也不一定是真的!再說了,當初在宮裏,他對你也是十分熱忱的……”翡翠說了這話,自己都覺得有些站不住腳。
睿郡王那斷袖傳聞當初是鋪天蓋地,傳得有鼻子有眼。當初就已經有人說了,睿郡王之所以早先對孟慧茹那麽好,根本就是為了掩人耳目,否則為何選這麽一個身份不高不低的當做目標?還不因為必要時候好弄到手?甚至還有人猜測,那先頭的郡王妃早亡,也很有可能是知道了睿郡王的真正癖好,所以抑鬱而終了。
然而,現如今的情況是,兩人之間基本上等同於坦誠相見了,若是孟慧茹不嫁給睿郡王,她的清白也沒了,隻能是青燈古佛一輩子了。
不管如何,跟著睿郡王總好過一輩子吃齋念佛當姑子!
翡翠如是想。
“這都是我的命……我也隻能是聽皇上和皇後的安排了。其他的,我又什麽立場和能力決定呢?”孟慧茹有些黯然的扭過頭。
翡翠歎了一口氣,柔聲道:“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你是個有後福的,將來的事情誰能說得清楚呢?隻是你且放心,既然你跟了皇後一場,皇後絕對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孟慧茹背著臉點點頭,卻是不肯再多說什麽了。
-----------
翡翠很是勸解了一番孟慧茹,自以為將對方說通了,這才走出了那側殿,又特意吩咐那些宮女們一定要好好伺候著,不要怠慢了孟慧茹。
有宮女捧著兩件濕淋淋的衣裳走了過來,行禮問道:“姑姑來得正好。這是郡主和孟小姐的衣裳,不知道如何處置才好?”
翡翠見那衣裳已然是沾了不少的髒汙,即便是洗幹淨了,隻怕也沒法穿了。
“罷了,留著也沒有什麽用處。你們找人洗幹淨了還給二位吧。人家的東西,自然是人家自己決定如何處置才合適!“
那宮女聽了這話,點點頭,便有些費力的將兩件衣裳又重新攏了攏,這才往外麵走去。
翡翠突然眉頭一皺,叫住那宮女:“你且回來!”
那宮女急忙轉身回來:“姑姑有什麽吩咐?”
翡翠伸手摸了摸其中的一件衣裳,抿了抿嘴,方才輕聲問道:“這是哪一位的?”
那宮女仔細一看,回答:“奴婢倒是不知道。隻不過聽人說,郡主今日是穿紅的,那這件應該是就是孟小姐的!”
翡翠心中一動,又忍不住再一次摸了摸衣裳。
怎麽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