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媽媽,你可知道,這世上有一種刑罰,名叫萬蟻噬心?”孟慧茹娓娓道來,聲音甜美的如同在講述什麽美麗的愛情故事。

“等一會兒丁香會仔仔細細的在你身上割上無數個傷口,然後又撒上蜜糖……你猜猜,這香甜美味的味道,這些小東西可能忍受得住?”

在驚恐萬的牛媽媽眼中,孟慧茹的笑臉變得越來越像猙獰恐怖的惡魔。

她現在似乎就能想象得到,那些細小的螞蟻在聞到了蜜糖的甜味和血液的腥氣之後,奮不顧身的爬到她的身上,用那尖利而細小的牙齒啃齧她的傷口。

那種疼痛而酥麻的感覺……

一定痛不欲生!

牛媽媽一翻白眼,直接又暈倒了。

“拿水澆醒她!”孟慧茹冷著臉吩咐丁香。

丁香狠狠啐了一口:“沒用的東西!不過是嚇一嚇就幾乎尿了褲子!”

“我想這一次醒來,她一定是巴不得告訴我所有的事情!”

孟慧茹的臉色暗沉如水。

果然這一次牛媽媽一醒過來,就是直接涕淚俱下,口中嗚嗚咽咽,雙眼滿是祈求。

“牛媽媽,我問什麽,你答什麽,你可是願意?”孟慧茹靜靜坐在一旁,仿佛是一朵最最皎潔的玉蘭花,純潔而不可侵犯。

牛媽媽如同小雞食米一般不停的點頭。

“這樣多好,也不枉我費了如此多的唇舌。”孟慧茹一擺手,丁香就過去拆下了纏在牛媽媽口上的布條,又讓她吐出了麻核。

“大,大小姐,饒,饒命。”因為口內的麻木感還沒有完全消失,牛媽媽說話尚且不算利落,可是出口的第一句話就是求饒。

孟慧茹的雙眸似乎連看都不肯看她的醜態,隻是支著下巴看著另外的方向。

“小姐問,你就回答!不許說多餘的!”丁香嗬斥道,還晃了晃手裏的匕首。

牛媽媽趕忙閉嘴,再不敢多說半句。

“我隻問你一個問題。我母親去世之前到並州的那個人,究竟是不是你!”孟慧茹一字一句,聲音平淡。

牛媽媽卻是嚇得屁滾尿流!

她怎麽料得到孟慧茹問的居然是這件事情?哪怕是她說出周姨娘和二小姐是如何合謀算計大小姐的,甚至於二小姐和鄭家公子暗通款曲的醜事,她都願意。

可是她獨獨不敢提及此事!

若是大小姐知道了是她給夫人送了催命符,難道她還能活命不成?

看她麵色陰晴不定,卻一個字也沒有說出來,孟慧茹一聲冷笑:“原來媽媽還是沒有想清楚!”

她一個眼神飄過去,丁香就一刀割了下去,牛媽媽的胳膊上頓時就出現了一個傷口,鮮血直流。

“啊!”牛媽媽的叫聲剛剛喊出,就又被丁香堵上了嘴!緊接著,在痛苦中,她身上又多了幾道血口子!

隨即,她覺得有一股粘稠的**倒到了自己的身上——味道香甜無比,卻帶著令人驚恐的*。

緊接著,牛媽媽就看見那本來散布在屋子裏各處的螞蟻,因為聞到了這誘人的香氣,便如同著了魔一般都向她這個方向不斷的爬了過來!

不一會兒功夫,已經有幾隻小東西爬到了牛媽媽的身上!

牛媽媽不停的抖動身體,想要將那螞蟻弄走,奈何,那東西雖小,卻是數量眾多,居然前仆後繼,源源不斷。

終於有幾隻螞蟻爬到了她那傷口處,貪婪的啃齧吮吸那美味的蜜糖。

而牛媽媽的皮肉也被細小的嘴不停的啃噬!

那種痛苦真真是無法形容!

她本以為可以承受,卻發現自己的想象根本無法與如今的感受相提並論!

她痛苦的掙紮、翻滾,卻是無論如何都擺脫不了那些小東西的侵蝕。

它們簡直堪比跗骨之蛆,又對蜜糖食髓知味,牛媽媽甚至可以感覺得到自己的皮膚在一點一點的消失!

她現在唯一的想法居然不是活下去,而是趕緊死了!

這種感覺就是生不如死!

孟慧茹見差不多了,咳嗽了一聲。

丁香便拿出一個香囊扔在了牛媽媽的身上。

那香囊散發著濃烈的硫磺味道,螞蟻頓時如見猛虎,個個退避三舍,都自動自覺的離開了牛媽媽。

牛媽媽這才得以稍微喘息。她喘著粗氣,再也不敢多看孟慧茹一眼!

她不是人!

她根本就是惡鬼!

“媽媽,想必這次想得更加清楚了?你到底是想要生不如死,還是回答我的問題?”

牛媽媽如同死狗一般,頹喪的癱在地上,她現在隻想離開這裏,就算是沒了性命橫著出去也可以!

“大,大小姐,奴婢說,奴婢什麽都說!”

牛媽媽的嘴再一次自由之後,她終於放棄了任何的抵抗。

孟慧茹滿意的點點頭。

牛媽媽這等人,乃是主子身邊的心腹,一方麵是深得主子的信任,另外一方麵卻也一定有大大的把柄捏在主子的手裏,否則又如何能放心的安排她們去做那些見不得光的陰損事情?

若是不使出一些非常的手段,隻怕這位牛媽媽必定會百般狡辯!

而今,她的魂魄已然嚇得移了位置,再要問些什麽,隻怕就簡單多了!

“我還是那句話,那一日到底是不是你夤夜去了並州祖宅!”

牛媽媽再不敢有片刻的遲疑:“是!是!”

“是誰讓你去的!你去了之後又曾說過什麽,做過什麽?”

牛媽媽不敢抬頭,低聲說道:“是,是周姨娘命奴婢去的。她讓奴婢給夫人帶了,帶了一封信。”

一封信?

孟慧茹皺了皺眉,又問道:“什麽信?裏麵寫了什麽?”

“奴,奴婢不知。”

“嗯?”孟慧茹聲音一揚,就讓牛媽媽渾身一抖。

“大小姐明鑒啊!奴婢的確不知啊!奴婢不過是個婆子,壓根不識字!就算是看了信也是看不懂啊!”

牛媽媽趕緊解釋,生怕那依舊在她身邊圍著爬的螞蟻,就這麽又衝了過來。

孟慧茹心想,隻怕她說的並不是假話。若不是因為她不識字,隻怕周氏也未必放心讓她去送信。

那信上到底寫了什麽?居然能夠讓韓氏輕易赴死?

孟慧茹做了許多的猜測,可都有些不著邊際。

她又仔仔細細的想了許多,終究是覺得這事情仍有隱情。韓氏雖然愛女,可是卻也未必舍得女兒獨活,那麽是什麽事情能逼得她不顧女兒呢?

此事隻怕還要問那始作俑者了!

終有一日,她也要讓周氏嚐一嚐這萬蟻蝕心的痛苦,卻也未必能償還她帶給母親的偌大痛苦和屈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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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這婆子如何處置?”丁香跟著孟慧茹走出玉心苑的小柴房。

如今整個玉心苑之中,隻剩下了孟慧茹、丁香、盧媽媽三個人。

其他的丫鬟婆子,都被孟慧茹遣走了——她隻說了一句不願意再要這些吃裏扒外的奴婢,老夫人和孟長庭就輕鬆的應允了。

如此一來,孟慧茹也算是順便將自己院子裏其他人安插的釘子都連根拔除了!

有了這份割肉救父的功勞,她現在可以要求很多不合常理的事情。

同樣的事情,在前世,她得到的隻有鄙薄和唾罵。

而今,她卻可以為所欲為。

孟慧茹摸了摸那依舊纏著布條的左臂——原來她的血肉這麽值錢!

“你想個法子把丟鐲子的事情栽到她身上就是!然後報個畏罪自盡!”

這樣助紂為虐的人,她不會放過。

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

更何況如今周氏同她有殺母之恨,孟慧芯於她又有奪夫之仇,新仇舊恨,加在一起,她是絕對不會放過這對母女的!

丁香點點頭,轉身準備自去安排牛媽媽之事。

“你且慢走。如今,你可能和我說一說你到底是什麽來曆?又是誰派到我身邊的?”

丁香背著孟慧茹,雙目圓睜,滿臉的不可置信。

她慢慢回頭,卻見孟慧茹俏生生的站在月光中,如同芙蓉仙子一般。

她正似笑非笑的盯著她!

“小,小姐的話,奴,奴婢聽不明白。”丁香勉強扯出一個笑容。可是那笑容分明比哭還難看。

“你小小年紀卻是行事穩重,而且手握匕首毫不畏懼,下手又狠又準。我雖然養在深閨,可也不至於連這些都看不出!”

丁香一陣苦笑:“原來小姐一直都是在試探奴婢。”

“你且隨我來吧。”孟慧茹不願在此多說,便領著丁香回了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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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媽媽見丁香垂頭喪氣的跟在了孟慧茹的身後,神色與往日大大的不同,忍不住擔心。

“小姐,可是丁香這丫頭辦事不利,惹您生氣了?您別和她一般見識……看奴婢不教訓她。”說完,她狠狠的掐了丁香兩把。

孟慧茹心知盧媽媽看著惱怒,實際是心疼丁香,怕自己責罰於她,所以才搶先動手。

“媽媽放心。我不過是有些事情要問她罷了。”孟慧茹安然坐下,輕輕抿了一口茶水。

“媽媽,小姐對我如何,您還不知道?您放心,我做錯了事情,自然會向小姐認錯。”丁香被掐的呲牙咧嘴,卻還是感動於盧媽媽的真心。

盧媽媽半信半疑的看了看孟慧茹,到底還是什麽也沒有多說,慢慢的退了出去。

“盧媽媽對你倒是一片真心。隻不知道你可忍心這般欺騙於她?”孟慧茹輕聲問道。

丁香直直的跪下,揚起那張怎麽看怎麽都是個普通少女的臉龐,認真道:“奴婢雖然對小姐有所隱瞞,可是自問從來沒有做過任何有損於小姐的事情!更加沒有存過害小姐的心思!”

“你雖然如此說,然而,我如今的情勢,又怎麽能容得有人欺瞞?你這樣的人,我是斷然不敢留在身邊的!”孟慧茹斬釘截鐵。

在這深宅大院之中掙紮本已經讓人幾乎窒息,若是身邊的人再不能以誠相待,她要如何自處?

丁香低著頭,沉默了許久,方才又直視孟慧茹的雙眸:“奴婢的身份其實也並非不可告人。既然小姐問起,奴婢就直說了!”